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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西门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一只蝴蝶落在西门锦的鼻子上,痒痒的,西门锦起身的动作赶走了蝴蝶,揉了揉因醉酒而生疼的脑袋,出于本能的四处张望着,当看见不远处躺在地上,此刻仍在梦乡的东郭先生的时候,西门锦无奈地笑了。
喊醒还在睡梦之中的东郭先生,俩人简单的梳洗之后便离开了这个虽然破败,却很温馨的院落。只是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俩个人走在城中,西门锦鄙夷的看着东郭先生身大红色长袍,西门锦实在是无法接受东郭先生这一身打扮,在出门之前西门锦曾极力劝住东郭先生,可东郭先生说“当年自己第一天踏入这江湖就是一身红袍,做人要有始有终,所以必须穿这身。”
“这我知道,那你能不能把腰上的香囊摘了去!”
“嗯……好吧……”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在城中的街道上,俩个人都知道要去哪里,可是以什么名义去是个问题。
“老冬瓜,你说我们以什么名义上门啊,人家毕竟也是名门,而且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们做的。”西门锦问到。
“这个嘛,过几日是他们王家一年一度的赏剑大会,到时候会请天下英雄前来观礼,到时候你我在城门口等着,还愁没有请帖。”东郭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说道。
西门锦说道:“好主意,他们的赏剑大会一次也没有请过我。这次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东郭先生鄙夷的看了看西门锦,说道:“如果这几天我们在城中多多走动,也许到时候就会有请帖自己送上门来,会省去很多麻烦。而且人家不请你,这很正常,其一你只是地煞境三品,武林中不说是一抓一大把,却也不是少数,其二,你也不是用剑、懂剑之人,你说他们为何要费力气去请你呢!”
在西门锦小的时候曾经在无意间请过一个落魄的白发老爷爷喝酒,谁曾想这人竟是一位武功登峰造极的高人,看他天资卓越,便决定收他为徒,教授西门锦一门功夫,奈何天生不喜欢与人争强斗狠、打打杀杀,于是乎从他那神秘的师傅身上只习得这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和一些可以用来防身不提也罢的简单武学。
西门锦闻言并没有恼怒,而是说道:“不要在挖苦我了,想一想今天做什么吧,你一直带着我向城外走,是要赴约?还是要观景?”
闻言,东郭先生并没有发话,只是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天上太阳的位子,加快了脚步。西门锦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两个人已经出了城门,一路向南。
姑苏城城南十里外有一揽风亭,是专供游人歇脚所设,两人坐在亭中看着过往路人,好似在等着什么人,原本还在困惑之中的西门锦此刻才明白他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东郭先生重出江湖,要找人试刀……
此时,在几百里外的拒北关前站着一个一身道士打扮的人,只不过此人颇为怪异,没有佩那道士标志的桃木剑,也没有戴道冠,只有一身黄色的道袍,和一支竖插通体火红的木簪。
道人现在拒北关外,迟迟没有行动,只是盯着这拒北关发呆。
自几百年前一统天下的大秦被西楚攻破后,天下一直纷争不断,几百年间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王朝从兴起走到消亡,到如今也没有一个有可以一统天下的能力,随着时代的改变,那些心中还有野心的人发现,想一统天下也许不需要一个国家,而是一座江湖,于是乎一时间天下又冒出形形色色数百个门派。
这些门派都占据一方水土,各有特点,各有各的依仗。南方多是与佛教有关,东方则是幽都一家独大,西方群雄逐鹿没有定数,中原表面上安定实则暗流涌动,而唯独北方的江湖平静的如同那静水湖的水面一样。
只因这北方乃是苦寒之地,又加上气运薄弱,本就不适合修炼,而且土地贫瘠,有种之不收的说法,故称为北荒。
可麻雀也能飞上指头变凤凰,又何况人呢?在七十年前北荒有一人一剑扰乱天下,那人只一剑便让整个中原英雄低首。这人曾以中原的名山大川做纸,手中三尺长剑为笔,写下笑尽中原豪杰六个大字。曾在中原用剑人士心中圣地——葬剑亭,以无穷剑意毁前人佩剑何止数百。
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事若做尽,话若说尽,则大势必去尽。
中原武林群雄出动,共计一百一十三人展开无尽绞杀,历时三年,死九十七人,废十余人,才将此人剿灭。
可前人种地后人收,有因必有果,这人、这剑是所有中原武林人士心中的痛楚,所以后来不久由中原一些门派共同修建了这拒北关,为了不让这北方的下等人乱了江湖,祸了中原百姓,这只有两个小门的拒北关使所有想进中原的北荒人士,必须低头弯腰从小门走过。
这拒北关所在乃是龙气运转的一处枢纽,此处建关,不仅限制了北荒人入中原,也断去运转龙气十之八九,所以这些年,北荒人才凋零,土地贫瘠。
要知此处乃是天险,拒北关两侧是一望无际的万里群山,进去的人十个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来。所以想要入中原,就必须走这拒北关关口的那两侧只有半人高的小门,所以这关口。长年拒北关就像是一座压在千千万万北荒江湖人士心上的大山,只要大山一日还在,北方的江湖人就一日抬不起头。
而有一人,如今要打破这拒北关,打破这不成文的规矩!要让北荒的江湖人士随意进出中原,一同搅弄这天下风云。只要这拒北关一破,从今以后,谁敢言北荒男儿无血性,哪个敢说北荒女子不配巾帼二字。
“贫道太平道人张玄,今日入中原,一为北荒千千万万江湖儿女,二为天下贫苦百姓,三为太平道布道。”明明是道人的自言自语,却好似声声责问中原武林。
道人张玄迈步向那拒北关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大地晃动不已,四周的行人如同怪物一般看着这个可以说是奇装异服的道士一步步走向拒北关,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纷纷让路。
从这拒北关建成以来,这么多年,有无数北荒的英雄豪杰想破这拒北关,可每年都有四方高手来此镇守,所有破关之人无一例外的都埋骨于附近的万千青山之中。
转眼间,就见太平道人张玄双手背后,浑身气机萦绕,一身黄袍无风自动,好似那道观画像中的仙人一般,已经向前走了十步,只听得那拒北关高达十余丈的城墙,竟在微微作响,时不时还会有墙砖莫名其妙的凭空崩裂。
道人张玄此刻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激动,三年前自己因不忍见路边孩童哭父母,白发哭青丝,不愿见北荒贫苦人愈贫,富足者愈富,不愿见北荒千万男儿不自强,竟低头入中原,便在北山之上准备上吊了结性命。
谁成想牛筋的绳子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成两节,坐在地上正摸着摔着生疼的屁股、大口喘气的张玄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要干啥啊?”
“自杀啊!”
“有冤屈?”
“无冤。”
“有仇?”
“无仇。”
“那为什么要死啊?给老头子讲讲。”
“因我有一腔愤慨,不得鸣,北荒男儿空有七尺之躯,竟低头入中原,有一腔不平问苍天,为何这天下唯独北荒土地贫瘠,种之不收,何生民乎!有一腔悲苦,不得说,无人见街头孩童哭父母,无人见山中白发哭青丝。顾生死志尔。”
话语中的失望、怨恨是何等的深厚,问天地何时睁眼,问中原江湖可有愧于北荒,问千千万北荒儿女能否自强……
老人挖着耳朵,对男子的悲怆毫无反应,自顾自的说到“小伙子,我的鞋丢了,能不能先帮我找鞋子,没有鞋子下不了山啊!”
张玄定睛一看,果然老人是光着一只脚的,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为何跟这个老人说这些,自己也是不解。不忍老人光脚下山,又想到临死前,不妨做一件好事,所以问清楚颜色和老人行走路线后,便去寻找。
张玄在山中找了一个时辰,才在一个乱石堆中找到那只破破烂烂的鞋子。
就在张玄拿起鞋子要回去找老人的时候,抬头间无意看见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停下了脚步,好奇心驱使他走上前去。在远处看不清石碑上的具体内容,走到近处才看清那块石碑上刻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粗略估计不下一百之数。就在张玄还在疑惑的时候,听见老人说到:“这些人都是要破那拒北关而身死的北荒男儿,谁说北方男儿无血性,哪个敢说北荒武林不入流。抬头未必真英雄,低首何曾不丈夫。你只见北荒男儿低头入中原,却不见也有北荒男儿血撒关前、草席裹尸、无碑无坟、身藏青山。你只见北荒土地贫瘠、种之不收,却不见北荒农夫殷勤耕种养活一方人,不见北荒人宁死不吃中原一粒米,你只见白发哭青丝、孩童哭父母,却不见北荒也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公之道。不过不说的是北荒的一面,老夫说的又何尝不是另一面。现如今北荒的气象是时候换一换了。罢了,不提这些恼人的话语。那只鞋中有一本《太平道术》,你拿去自行修炼,愿你早日破拒北关入中原,为北荒男儿扛旗进中原……”
三年前落魄书生,如今已是半脚天罡,看今朝太平道人一闯拒北关。
“我有辞乡剑,玉锋堪截云,世间走马客,意气自生春。愿为北荒破此关。”
话音刚落,太平道的道人张玄停下脚步,右手做一剑指,平地虚指,只见得一时间气机流转不停,所到之处,土石崩坏,草木尽折。向身后一挥,那郁郁葱葱的树林,便尽数被连根拔起,原本只有半丈宽的羊肠小道,瞬间变成三丈宽的通天大路。
今日,我张玄便要这小路变通途,送北荒武林入中原。
此刻,原本站在城墙上的人见到这相貌平平的道人竟恐怖如斯,赶紧施展各家轻功离去,天晓得这个疯子还要做什么,这阻拦道人入关的重任就留给别人去做吧。
一个累死了三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才得以及时赶到的青衣老人刚刚来到拒北关前,见此不仅没有离去,反而从容步步登天一上拒北关墙头,又如翩翩彩蝶缓缓乘风而下,在距那道士十丈远处伫立,犹如一座巍峨高山,横在眼前。
你有江河要入海,我自巍峨拦江河。
“贫道张玄,有三剑一问中原武林,不知可有人敢接。”张玄的话音久久的回响在天地间,无人搭话。
片刻以后,只听得那伫立在拒北关外的青衣老人缓缓说道“中原散人——任平生,请道长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