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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缘是春闺梦里人 / 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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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重新踏进福宁殿偏殿时,已经不似刚才热闹了,问过杜若才知世家大臣们已经都告退回府。正厅里唯有皇帝和这孩子的生母旻妃以及跪在地上的一众婢女太监。
  旻妃心中焦急,手指不停搅弄着帕子。但皇帝还在这,也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还勉强能端坐在椅子上。然而当看到小皇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起身小跑到门口狠狠抱住仔仔细细地瞧了又瞧,泪珠儿更是一串串的掉下来。安歌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一时不知是否该出声打断,竟怔怔地站在门口了。
  殿内温暖如春而外面却是一片冰天雪地。安歌没了狐裘大衣穿的又单薄,不由小声咳嗽了两声。然而也正是这两声也提醒了屋内的几位——这外面还有一个人呢。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想故意打断这母子重逢的感人场面的。
  “愣着做什么,进来吧。”低沉而略微沙哑的声音让安歌不由恍神,高座上的人却不以为然,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缓慢而优雅地转了转白玉杯,安歌还来不及定心神身体却本能地迈了进去。
  怪不得初见觉得小鬼头不仅长得俊秀更是有几分熟悉,敢问这样的眉眼世间能有几双呢,倒是自己蠢笨了!
  旻妃也急忙用帕子拭掉了眼角的眼泪,向安歌福了福身子,哽咽道:“今日多谢长公主了。不然都不知我的灏儿……”
  安歌赶紧扶起她,轻声道:“旻妃这是折煞安歌了。”
  旻妃又再三感谢才勉强止住了泪搂着小皇子回到了座位上。
  然而安歌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虚礼上,目光有意无意的扫着小皇子身上的狐裘大衣。她一路从雪地里走回来,着实是冻得不轻,这大殿里虽生着暖炉却敞开着门,她此时又站在门口,冷风直直灌进向后背,若不是怕御前失仪而咬牙撑着,早就缩成一团了。
  明淞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一双眼睛却漆黑明亮。半晌,他淡淡道:“灏儿,还不快谢过你小姑姑。”
  小鬼头一脸不愿意地行了个礼:“谢谢小姑姑。”转而又慢慢解下了大氅,递给安歌道:“不过就算你是我小姑姑还把这大氅给了我御寒,你也再不可捏我脸了!”
  安歌这伸出一半的手被硬生生地僵硬在了半路,虽然脸面这东西早已和她形同陌路,但是安歌的心还是狠狠地晃了晃,只得尴尬的咧嘴干笑两声:“皇侄你在雪地里呆了许久,我也不过是……探探可有发热的迹象。”
  “哦?”明淞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歌,安歌不禁缩了缩脖子,低头沉默。
  明淞也并未继续询问,反而冲旻妃说道:“旻如,你先带着灏儿下去吧。”又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众人:“看护皇子的这群人全部打三十板子,放出宫,永不录用。”安歌抖了三抖,三十板子下去怕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眼瞧着这帮人哭天喊地的被挨个儿拖走,安歌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头浇下。宫灯摇曳中,要不是那抹金黄的身影慢慢走进了,她还以为明淞忘了她。
  “怕朕?”明淞堪称温和的说道。脚底却没停留,片刻间只离安歌几步远了。
  安歌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啊?”
  不想明淞却敛眉笑了,“莫不是冻傻了?怎么如此呆滞?”
  安歌刚巧抬头撞上了那双如潭水般冷冽深刻的眼睛,不由悄悄失了神——世间竟真有如此好看的人儿。
  也许人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不公平的,偏偏有这么一种人,眉眼皆是刚刚好的,无论多一分英气还是少一分柔情便都是遗憾,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的。边塞沙场给他留下的痕迹恰恰是最好的装饰。若是能粲然一笑……恐怕就算清心寡欲如庵里的姑子也能在心底开出星星点点的花。
  “安歌……不曾。”在身后的杜若和语心的几番提醒后,安歌才回了神,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哦?”明淞又往前逼近了几步,似笑非笑地直直盯着安歌:“雪虐风饕,公主可别着了风寒。”说罢,极其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安歌的鼻尖儿。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安歌忙后退一步伏身行礼,战战兢兢道:“多谢……多谢皇兄挂念,安歌并无大碍。”
  然,久久没有回声。
  安歌忍不住微微抬头想偷偷瞥一眼明淞的神色。只见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明淞已经敛了笑意。
  回想起方才说打三十大板那般不经意的口吻,安歌只觉后背一凉。
  片刻——
  正在安歌思量着如何打破这个局面时,头顶上方终于传来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既然如此,天色已晚,便退下早些休息吧。”
  果然,君心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
  回到宫里安歌还有些惴惴不安。倒不是她胆小不经事,主要是他今日实在有些奇怪。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单独说些话了。似是都有意的避开着什么。
  其实她有段时日是和他还算要好的。她作为先帝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捧着长大的,几个哥哥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半点苛责也不曾有。娇纵的在宫里宛如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孔雀,把谁都不曾放在心上。而就在安歌七岁这年,明淞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殉国了。明家世代单传,子息单薄。先帝怜悯,将年仅十三的明淞唤来和皇子公主们同住。明淞性子沉稳又长安歌几岁,先帝便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让他多看护些她这个麻烦精惹祸包。
  从此,但凡她在的地方一定有一个明淞这个冰块脸如影随形。她去御花园爬树摘果子,他在一旁皱眉看着;她去御书房翻画父皇的折子,他在一旁皱眉看着;她去偷吃了御膳房的贡酒,他……皱眉给她背回寝宫……仔细一想,她年少做过的糊涂蠢事竟没有一件是明淞没有目睹的,就算偶尔受罚也是两个人一同受过的。
  倒有些难得的革命情谊。
  那……
  后来呢?
  匈奴猖獗,一路烧杀抢掠竟直逼京城,除了明淞竟再无将敢去应战。两个兄长无奈亲自挂帅出征却接二连三遭遇不幸,直到父皇仙去,明淞登基……安歌都觉得如同看了个画本子一般让人如梦似幻。
  再见面,已经物是人非。明淞黄袍加身接受万民叩拜,不漏一句便威严四起。安歌知道他再也不是她这个娇纵公主身后的小跟班了。
  至于为何怕他……
  安歌从来不认同这个说法,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呢!以前她是靠父皇和皇兄撑腰,如今改朝换代,她无依无靠,定得仰人鼻息生活。。
  不过,安歌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等她寻得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自然是要重新扬起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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