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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世界的世界 / 十九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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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眼睛,身体的感受会更加清晰。
  
      车体转弯时具有惯性,路过通常拥挤街道会震动减速,经过红绿灯路口时会点刹车或者停车等待。
  
      冯长河仔细感受着这些变化。
  
      起初一段,他对路线比较熟,甚至能描摹出车开到了哪里。
  
      十几分钟后车开远了,他对路段就没那么熟了。但他保持镇静,把每个路口的左右转弯顺序都刻在心里。
  
      车挺破的,冯长河直接坐在硬邦的车底板上,也没有个缓冲的地垫,时间久了,屁股被硌得生疼。
  
      不过这样倒可以更直接感受车的变速转弯情况。
  
      冯长河计数计了二十二个路口后,车速开始压得很慢,又低速开了几分钟后,停下了。
  
      后车门被拉开,冯长河撑起身子,往听到声音的方向挪了一步,然后伸脚去判断车门的位置。却突然地,被人拽住胳膊带下了车。
  
      冯长河反应够快,赶紧大步一跨,下车后只是踉跄了一下,没摔个脸吃土。
  
      两个混混推着他往前走,也不说话,只是在身后左右箍着他的胳膊。
  
      上了几节楼梯后站定,听到卷帘铁门“咣当当”开启的声音。
  
      有空旷回响,说明门后是一片很大的场地。
  
      冯长河脚下搓动一下地面,粗糙的水泥地。他判断自己应该到了一个类似废旧工厂的地方。
  
      进门走了几步,身后的混混就松开了手,然后又是卷帘铁门的声响。
  
      带路的人出去了,门也被关上了。
  
      冯长河站在原地,沉闷的呼吸被布袋反射回来,喷在他的脸上。
  
      他只是静静站着等待,没有主动掀开头上的布罩,有时候见不到对方的脸更好。
  
      几分钟后,他侧耳凝神,听到有铁器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
  
      沉顿却带着寒意。
  
      或许是有人拖着一根铁棍在慢慢走近。
  
      冯长河立刻警惕地绷紧后背,追随着那声音转动身体,使得自己能够一直正面对着来人。
  
      铁器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开始围着他转圈,冯长河也戒备地跟着转。
  
      那声响终于停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一道尖锐刺耳,不分男女的声音传来:“能别转了吗?给你搬来个椅子坐。”
  
      冯长河闻言向前一够,果然摸到一张包着软垫的金属椅背。
  
      他收手把椅子拉到身后,然后坐下了。
  
      他呼出了一口气,在眼前一片黑暗中,率先开口问:”你费功夫把我找来,什么事?”
  
      那人先笑了一下。
  
      有轻轻掺杂的机械音,像是信号不通畅的收音机。冯长河知道面前的人应该带了变声器。
  
      停了一会儿后,那人又笑了一下。
  
      冯长河觉得停顿的这一段时间,面前人应该是在好好地打量自己。
  
      冯长河坐得挺直,任他打量。
  
      安静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说话:“原来,小E喜欢你这型的啊。”
  
      小E?冯长河心中一动:“世界?”
  
      他印象里世界说过,同事会叫她小E。
  
      那人没有理他,尖锐变形的机械音继续说:“你这属于......城乡结合部的硬汉子?颓废又纯情的老男人?哈......”每次一笑,机械音总会噪杂一阵,“小E的口味其实没怎么变过啊。”
  
      冯长河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给你提几个建议。”
  
      冯长河冷笑:“你是谁都不说,凭什么给我建议?”
  
      尖利的声音几乎即刻回道:“就凭你来到了这里。”
  
      冯长河怔了一下。
  
      那人又道:“我雇了几个小混混把你带过来,但是嘱咐了不能动粗哦,把你弄伤了小E得找我算账了。我跟混混头子说,你若不来,就跟你说是因为女人的事情。”
  
      “看看时间,应该没耽搁多久。我的这句话,看样子是起作用了。”
  
      机械音吵得头疼。冯长河伸手揪住布袋想要摘掉。
  
      几乎同时,那人立刻阻拦说:“你等会儿......”
  
      冯长河的手停住了,一阵窸窣后,那人道:”行了,你摘了吧。”
  
      一把揪掉布罩,冯长河深吸一口新鲜气,进入视线的环境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想象中的破陋工厂,而是一家琴行。
  
      也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琴行。
  
      水泥墙壁和天花板绘满了抽象变形的涂鸦,色彩极致繁乱花哨,让人感到有些诡异的不安。
  
      四周摆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吉他贝斯架子鼓,钢琴键盘大吉他,分门别类成扇形摆好。黑压压一片,每样乐器都有许多台,每台乐器前都置有谱架,后面摆了张空椅子。
  
      不过没人演奏。
  
      冯长河所坐,是排列成扇形的乐器的扇坠位置,仿佛是整个乐团的指挥。
  
      而面前的人。
  
      冯长河盯着他,他除了声音经过变声外,还带着一副小丑的面具。小丑脸的表情是夸张的狞笑,和周围涂鸦的风格倒是很一致。
  
      他穿了一套肥大的黑袍黑裤,带着帽子,罩住了身体的全部特征,连鞋子是否增高都被裤腿彻底挡住了。
  
      不过从唯一暴露的一截脖颈,能看出是男性。
  
      冯长河看到他这样子,反而放松了许多。一个着装打扮极致夸张的人,是带有一些表演欲的,他们内心往往并不会很出格。
  
      被一直盯着,面前人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丑面具,确认扣好了。然而还是被继续盯着,一个破面具有什么好盯的?他不耐地转身,走了几步,坐在一台钢琴面前。
  
      两个人远远地坐着,小丑面具伸指按上键盘,敲出几个单调琴音。
  
      随着清脆琴响,他问:“小E在你面前是不是表现的还挺可爱的?”
  
      冯长河没回答。
  
      “你对她是不是动心了?”
  
      冯长河冷冷地看着他,还是没回答。
  
      小丑面具自顾自开口地说着:“呵,可爱漂亮的姑娘当然招人喜欢。但小E跟你只是玩玩的,她太无聊罢了。所以我给你的第一个建议是,你也不要太当回事了。”
  
      又“咣咣咣”敲了几下钢琴,不成曲调,冯长河听出来了,他其实不会弹。
  
      敲完后小丑面具又说:“我们的工作不容人出差错,作为一个消遣,请你不要影响到她。”
  
      冯长河望着钢琴后的那个假面具,声音很清晰:“如果只是玩玩,我为什么会影响到她?”
  
      “呵哈,自作聪明的人啊。”小丑面具敲着钢琴哼了一声:“昨天她有一项工作需要完成,因为跟你玩差点耽搁了。如果再有差错,她自己可就惨了。你不会理解的,永远也不会,真的。所以我给你的第二个建议是,为了她好,请慢慢远离她。”
  
      冯长河只是问那个关键问题:“那这个工作耽搁了么?”
  
      “差一点。”
  
      “所以没有?”
  
      小丑面具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冯长河点头:“那就好。昨晚确实回家太晚了。”
  
      小丑面具猛然扣上了钢琴,狠狠一磕,毫不心疼。然后他站起来,走到架子鼓面前坐下了。
  
      他伸手拍了一下碎音镲,“嗡”的一响震颤在屋子里。
  
      颤颤的余音萦绕了一会儿,然后消失了。这时冯长河开口问:“你对我们的行踪都很了解,你和世界是什么关系?”
  
      小丑面具一动不动看着那个碎音镲,直到它从晃动到不动,他却始终没有回答他,似乎愣神了。
  
      冯长河又问:“你认识她很久了么?”
  
      小丑面具终于有动作了,他轻轻耸动了一下肩膀,然后——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蹦擦擦擦噼里蹦......”
  
      他埋头在架子鼓上一顿乱敲,剧烈地摇头晃脑,仿佛浑身都在使劲。
  
      像是平静海面突然起了飓风海啸。
  
      敲了几分钟后,他立刻手脚同收,坐直了。他变得异常安静,歪头仔细听着,直到最后一丝余音消失。然后他才慢慢说:“我和小E啊,是同事。”
  
      尽管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又尖又锐,但还是能听出他这句话说得很轻。
  
      冯长河有点失笑:“你们单位的人,戏都这么多的吗?”
  
      小丑面具坐在架子鼓前,各种各样的鼓面镲面伸展出来,金属包着黑边,像是给他安上了一双诡异变形的翅膀。
  
      他又不说话了。
  
      冯长河觉得,他只是找人把自己带过来了,具体要说什么,其实他还并没有想好。
  
      冯长河提示:“你还有第三个建议么?”
  
      小丑面具立刻看他:“有。”
  
      “下次最好不要再见到我了,否则你可能就不好了。记住了,我叫F。”
  
      “还有么?”
  
      “有。不要告诉小E我找过你。”
  
      冯长河没有点头,所以没有答应他。
  
      小丑面具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行了,你把布袋自己罩好吧,让人带你回去。谢谢配合奥。”
  
      冯长河站了起来:“你说完了的话,我有句话告诉你。”
  
      对方带着面具,所以冯长河直视着小丑那狰狞的眼睛,“你或许认识了世界很久,也很了解她,但你说得并不对。”
  
      “不是她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她。”
  
      他的声音很沉稳,像是脚下坚实的土地,之后一切情愫都将根生于此,脉脉绵延。
  
      或许世界找上他的初衷,真的是好奇想要玩一玩。他也有过动摇,有过推拒。但在那天晚上,他看着自己下身遗留的红痕,听着浴室的水声,心却突然坚定了。他决定打开封闭多年的心扉,决定给自己定下责任,他要认真地去付出努力,他要一步一步走向她。
  
      世界做的,仅仅只是找到了自己。
  
      但人海茫茫啊,既然相遇,就努努力,别在浪潮中走丢了。
  
      他的心从那晚起就静了下来。
  
      是他,选择了她。
  
      小丑面具坐着没动。
  
      或许没听懂。
  
      冯长河淡淡一笑,从地上拾起布袋。他抖了抖布袋上的灰。
  
      那道尖锐的机械音却说话了。
  
      “你吃过河蚌么?”
  
      冯长河转过头。
  
      “河蚌肉又软又嫩,全靠坚硬的两片壳保护起来。如果不是死了,你见哪个晒在大太阳下的河蚌会主动打开蚌壳吗?”
  
      冯长河还没说话,机械音又问了。
  
      “你见过野生的猎豹吗?”
  
      又是自问自答:“长得挺像猫的呵,不过到底还是凶猛的野兽。你见哪个野生猎豹会自愿住进动物园吗?”
  
      冯长河皱起眉,望着他的方向。
  
      但小丑面具显然不想再交谈了,他说完后立刻掏出一个对讲机:“谈完了,人给送回去吧。”
  
      他搁下对讲机后,双手举到小丑面具的红脸蛋边,对冯长河做了个手势。
  
      冯长河还没反应过来,铁门被突然打开,几个混混冲进来,几人钳住他的胳膊,一人把布袋兜头兜脑给他罩上了。
  
      冯长河没有挣扎,那人套布罩时拳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冯长河咬住牙,感觉自己腮侧一阵酸疼,嗡嗡直响。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手势,是让他自己提前带好布罩哦。
  
      ——————
  
      冯长河在路边下车后,还没站稳,车就猛地加油开跑了。
  
      冯长河伸手揪下头上蒙着的布袋,咳嗽两声,发现自己站在小区门口的街道上。
  
      下午时分,阳光灿烂。这时人们要么在家中小憩,要么在岗位上工作,街上没什么人。
  
      一去一回,不过三个小时左右。
  
      冯长河在阳光下站了好一会儿,似乎要和旁边的老树比个长久。
  
      有片厚云飘过,挡了太阳,天空突然一暗。冯长这才反应过来,他晃晃脑袋,往小区里走去。
  
      那片云很快飘走了,天又灿烂起来。
  
      麻辣烫是卖不了了,冯长河也没有回家——尽管单元门口一大摊食物工具,破的破烂的烂,在等着他收拾。
  
      他从小区正门走进来,又从侧门走出去。
  
      侧门门口,开有一家小理发店。他店坐进椅子,一眼没看镜子里的自己,闷头道:“剪头发。”
  
      理发师走到他身后,拨拨他的头发:“长挺长了呀,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冯长河说:“剪短。”
  
      “这缕漂染的头发有点褪色了,要再染点颜色么?”
  
      “不用了,都剪了就行。”
  
      “呦,那可就贴着发根理平头了,刘海也没了。”
  
      “好。”
  
      ——————
  
      秋意渐渐深了,白天时长也变得短了起来。不到六点的光景,天就已经傍黑了。
  
      世界把医院顶楼东侧的卫生间门反锁,然后在里面洗衣服。
  
      任务完成是完成了,不过有点小意外。
  
      副院长严松有也是心血管疾病的知名专家。
  
      世界在医院找到他时,他正在会诊室和许多医生一起,围着几张心脏片子商讨治疗方案。
  
      世界扒门听了一会儿,感到有点无聊。
  
      严松有的外套还搭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呢,世界认为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进到办公室里等。
  
      他办公室的橱柜里摆了大大小小,或软或硬的各种心脏模型。世界正带着手套把玩那些模型时,严松有开门进来了。
  
      老头子年纪不小了,走路却轻飘飘地没个声音。世界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就会诊完毕,收手时不小心把一个心脏模型带到地上了。
  
      心脏模型是硬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落地即碎,而且是粉碎。
  
      严松有大惊,跑过来心疼地瞅着地上的碎渣,随后质问世界为何能进来他的办公室。
  
      世界还没回答,他就颤巍巍地要出门叫保安。
  
      老头子脾气也不好,都不等人解释的。世界当然不能让他叫来保安啊,于是在他要开门时扑上去按住了他。
  
      老头子身体也弱,一扑就倒了。于是世界骑在他的身上按住他。
  
      老头子脸色由青转红又转白,捂着胸口开始大声呼叫。
  
      世界骑在他身上挠头,自己还没注射针剂呢,他怎么就有这样痛楚不堪的反应。
  
      严松有一边软弱挣扎,一边颤声喊:“......药。......药。”
  
      世界瞪大眼睛看他:“这么直接的么?我们不再聊两句了?”
  
      严松有布满皱纹的脸更皱了:“给我药......”
  
      世界叹了口气,掏出针剂:“好吧,那就不聊了,咱们直接拜拜吧。”
  
      针剂推进胸腔,老头子身子挺动了一下,突然一大口血喷出来。
  
      世界躲之未及,被溅了一脸一身。
  
      现在,世界锁在卫生间里洗衣服。一边洗一边总结,原来如果猎物有心脏病的话,针剂打进去,猎物会吐血的。
  
      世界洗了一阵之后打算放弃。
  
      她穿了一件衬衫配薄外套,都很有设计感,里面的衬衫是左长右短,外面的薄外套是右长左短。材质也是拼接了棉布,丝绒与牛仔,搭在一起复古又有格调。
  
      之前在办公室里热,世界把外套挂在了门口衣架上,所以没溅到血。
  
      而衬衣吸满了血,洗也洗不干净了。于是世界把湿乎乎的衬衣扔进垃圾桶里,直接把外套套在内搭背心外面。
  
      内搭背心领口很低,所以一身衣服从复古又有格调,变成了性感又有格调。
  
      世界洗干净手和脸,然后掏出小银手机给F发了消息。除了写明猎物躺在办公室,血衣在女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还补充了一句——下次尽量不要给安排有心脏病的猎物。
  
      这件衬衣她可是很喜欢的。
  
      医院对面是一片很繁华的街道,路边都是热闹的大饭店。世界路过一家饭店透明的落地橱窗,看到里面挂了一只只油汪汪,肥滋滋的烧鹅。鹅皮烤得薄而脆,闪着美妙的亮光。
  
      走进店里后,满屋子都是浓郁微甜的香味。世界舔舔嘴唇,拦住一个匆匆路过的服务员:“我要买一只挂着的那个烧鹅。”
  
      “打包带走?”
  
      世界点头:“嗯,带回家吃。”
  
      服务员应了一声:“好,那直接去收银台付钱等着取就行。”
  
      于是世界趴在收银台等,等的过程中,她嗅嗅鼻子,问收银员:“拿回家凉了,是不是就没这么香了?”
  
      收银小哥道:“没事儿,回家放微波炉里转半分钟,就重新又香又脆了。”
  
      世界想了一下,她没进过厨房,不知道冯长河有没有微波炉。于是问:“如果没有微波炉呢?”
  
      收银小哥流利道:“那就锅里倒点油,每块肉都皮朝下煎一下,也香的很。”
  
      世界点头:“嗯,锅应该是有的。”
  
      收银小哥一笑:“第一次吃我家吧。我教你哦,回家也可以自己做烧鹅饭,蒸点米饭把鹅块码上去,浇上卤汁,再配两颗青菜。保证你吃完了上顿还想着下顿。”
  
      他刚教完,一个服务员从后厨取来了一个大袋子递给世界。
  
      一只烧鹅被斩成小件,整整齐齐装满了两盒。世界愉快地拎上袋子出门,打车回去。
  
      不用遛狗子了,就可以直接去找冯长河。
  
      世界上楼后,拍拍屁股在他家门口台阶坐下了。她想着冯长河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能收摊回来呢。
  
      但她哪里也不想去,就觉得冯长河家门口挺好。
  
      她把两盒烧鹅放在腿上,胳膊搭在盒子上,脸压在胳膊上。鼻间呼吸到的都是香味儿。
  
      坐了没一会儿,身后突然有门开了,世界以为是隔壁,毫不在意地回头闲闲一瞥。
  
      却看到冯长河穿着休闲的T恤长裤,站在门框后面发愣,一只手还扶在把手上。
  
      世界立刻站了起来:“哎,原来你在家啊。”
  
      随即她眼睛一亮:“哦?剪头发了?”
  
      然后她走到门口,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啊?”
  
      一下子一串问题,冯长河不知答哪个。
  
      最后他抬起挂着塑料袋的另一只手,声音有点无奈:“我开门想扔垃圾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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