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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雨•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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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中,但凡是古城总要在有雨的时候出行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韵味。
  方砖铺就的青色小路上,与一二友人漫步而行;雨断连珠的瓦檐残漏下,看来往路人奔波劳碌;寻一静僻处,或放眼远眺朦胧青山,或纵意体悟古人情怀;躲一角落里,雨敲窗棂、静落满街,于闹市中取静,在喧嚣里寂声。
  或感伤,或忧思,或清洗心灵,或以滴答的轻快节奏唤醒消沉的心……雨便有这样的魔力,笼罩一座城,体慰每颗心。
  不过,北方的雨和南方的雨却不同。
  北方的雨更像是蓝颜知己。你与他有过一次印象深刻的邂逅,在一段时光里彼此倾心、彼此坦诚,然而他却不会长留你身边,有时候你与他不期而至,有时候却需要你静默等待,忍受孤独和思念。
  南方的雨呢?更像是朝夕携手的恋人。你与他或许早已没有了初遇时的那一份惊喜,在彼此的眼里也早已没有了那份似真似幻的神秘。生活里他的存在是你完整世界的一部分,他的离去也令你相信缘分的神奇——总能短暂离别之后再次相聚,总能相聚之时回复闲适。
  我是一个喜雨的人。
  在北方生活过的我,有一种近乎执著的观点:雨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北方与南方的雨,脾气也不一样。
  有幸在曲阜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城,走在街上,白墙青瓦素雅精致,城门围墙庄重雄伟;风吹过,护城河畔杨柳垂依,叶飘下,小池潭中碧波微皱。
  最美的是飘起小雨时,古城的泥土里翻出厚重的陈腐味道——陈腐,却令人心生敬畏。雨点一点一点打在白墙、城围上,初始时像是长出的老人斑;雨滴顺着墙上的缝隙留下,一条一条倾斜划出,又像是岁月在人脸上刻下的皱纹;待到雨越下越大,整面墙已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变得有如成熟的黑灰,这个时候看在眼里的,就是一张历经了上千年沧桑的老人的脸了。
  如果不喜欢这种格调,也可跑到沂河边、护城河旁,或“风乎舞雩,咏而归”,或体验那份“静待苍翠成新绿”的清新心情。
  然而总总,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北方的雨,难以捉摸得像娃娃的脾气,有时心情好,大哭过后便笑如天晴,有时心情差,嘤嘤噎咽时断时续,哭个不停。
  雨便是这样,有时候乘兴而来、尽兴而去,好不痛快;又有时候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在下与不下之间犹豫,在下大与下小之间徘徊。你以为这将是一场大雨,闭门不出却错过了一番好景;你以为这会是小雨,还未觅得一处观景之地,却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最终与地上肆流的雨水一般,难免狼狈。
  相较于北方的雨,我更喜欢南方这种有克制的、有默契的、更偏向于成年人的有稳重脾气的雨。
  这里由于种种原因并非像北方的城市那般轩敞,而恰恰会有第一感官上的逼仄感。这种逼仄局限在空间上,就是逼仄,但倘若沉下心来体验这里的人文历史、民族风情,或许用“精致”更为贴切。
  在尚未翻新的原石铺就小路上,来往的路人和流逝的岁月将这些有着棱角的石头打磨得光滑、圆润,四处不高的建筑给人以娴静的美态,远处青翠的山、城里偶尔邂逅的小河,无不流露出这座城市里勃勃的生机。
  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这精致的雨。
  来到这里以后,我才知道雨原来真正会是“润物细无声”的。倾盆如注、稀里哗啦的雨不叫润物无声,这里的雨下得静谧,下得小心翼翼,仿佛贴心的人儿不愿吵醒每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不想打扰这城里每一处辛勤工作的人。
  这里的雨也定然不会让人失望,下大雨时有大雨要来的范儿,下小雨时也有小雨应来的情怀。你可以在下大雨的天气里躲在家里的阳台上、办公室的单向玻璃后看街上雨伞聚起的花朵,在雨中从四处聚拢了又向四处散去。
  你也可以像城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寻一处像町卡啦这样静谧的休闲吧,一个人,听一首歌,品一杯或温热的奶茶或清凉的果汁,被温暖包裹,被清凉滋润,在细雨里品味这城中的喜和忧。
  出来走走吧,像这种下起小雨的天,你来到街上,来到町卡啦,或许便会遇到写这篇文章的我、看到装扮你眼中风景的他以及初遇后才知道不是彼时生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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