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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八日,周二。
……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那个男人还没有回家。
“也许今天不会回来了吧,”于秩想到,“也好。”
刚想到这里,手边却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
他偏了偏头,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爸”。
“唉……”于秩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没带钥匙,下来给老子开门。”那声“爸”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嘟……嘟。”耳边只剩下被挂断电话后的两声忙音。
于秩起身,从卧室的衣架上拿了外套大衣,披上后就出门了。
于秩家住六楼,是那种偏老式的单元楼,没有电梯,但楼下有带密码锁的门--当然,密码锁在于秩家刚搬进来的那一年就坏掉了,这么一晃快十年过去了,也从没见有人来修。
“咔~嗒。”门开了。
“啪!”没等于秩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印在了他的脸上。
“嘶……”于秩轻轻抽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妈的,下来这么慢,快冻死老子了……”男人骂骂咧咧地进了门,毫不在意大冬天只穿睡衣下来给他开门的于秩,自顾自一个人上了楼。
于秩也不说什么,一边轻轻带上门,一边小声朝上面说道:“你声音轻一点,这个点邻居应该都睡了。”顿了顿,没听到男人反驳,又道:“妈已经睡下了,你上去之后动静小一点,别吵醒她了,她最近工作很忙。”
这话逋一说完,于秩便听得那皮鞋“嗒嗒”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停了下来。于秩心里咯噔一下。
又往上走了一层,男人果然在楼层间等着自己。
于秩走近去,也不说话,就直愣愣地看着男人。
“啪!”又是一耳光。
“她工作忙,我就不忙了?!”
“啪!”
“我工作不忙能这么晚才回来?!”
“啪!”
“老子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
“啪!”
“装什么哑巴,说话啊!”
“啪!”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
……
男人的声音越吼越大,整栋楼的楼道灯都亮了起来,楼道间回响着男人气急败坏的咆哮以及穿插其中的耳光声,于秩甚至还听见楼下某户人家传来的隐约的骂咧声。
于秩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直直地盯着男人,沉默地受着一下又一下的耳光。
许是打得累了吼得累了,又或许是于秩的不反抗让男人感到没劲,这场暴行最后以男人的一声冷而重的哼声结束。
男人转身就上了楼,于秩却还兀自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他没有试图跟上楼去。
十来秒后,不出所料,于秩听到了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呵。”于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外套,穿着一身睡衣出了单元楼。
……
黑黢黢的狭小出租房里,江筱白正蹲在沙发上边吃泡面边鉴赏着一份来自霓虹的爱情动作新戏。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正发出“嘿嘿嘿”的不明意义的笑声的他呛了一口。
“咳咳咳……来了……咳……谁啊!”江筱白手忙脚乱地翻出抽纸,一边擦着嘴和手,一边踏着拖鞋向门口走去。
“嘭嘭嘭!”门外的人没有回应,反而更大力地拍着门,破旧的铁门竟簌簌地洒落些锈灰下来。
“来了来了来了,别拍了,”江筱白一脸不爽地开了门,“谁啊,这大晚上的……”
来人却全没在意江筱白的不爽,一把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哎我说……”江筱白受到这熟悉的一推,便已知了来人的身份。
关门,开灯。
“你这是……又被赶……”江筱白突然愣住了,随后便难以自抑地爆发出一阵猪笑:“嚯嚯嚯嚯……你TM这是……嚯嚯嚯……”
半晌,于秩开口道:“别笑了。”
来人自然是于秩。
也不怪江筱白笑成这样,实在是于秩这一身粉色毛绒熊睡衣杀伤力太大。
当初于秩看到这套母亲买来的睡衣的时候,其实也是誓死不从的,饶是母亲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愿穿,直言“我于秩就是冻死,死外头,冻死街头也不会穿这身睡衣的”,结果前些天天气转凉,于秩从衣柜里翻出这套睡衣来“试穿”了一下,还别说,真暖和。
言归正传,也不知是于秩的话死了作用,还是江筱白笑够了,反正这句话出来之后,江筱白确是止住了笑声。
“握草!”这一正神,江筱白才看见于秩脸上分明的指印,“这次也挺狠……”
一个“也”字,道出多少辛酸往事……
“还好,”于秩回道:“至少这次没见血。”
江筱白走到沙发边坐下,抬头看向于秩:“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怎么不反抗一下?”
于秩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江筱白点点头:也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不是,”于秩打断了江筱白的话,“我是怕收不住手出了人命。”
江筱白被呛了一句,露出一副“你TM在逗我”的表情,回应他的却是于秩认真而严肃的面孔。
“唉……好吧……”
……
一月三日,周一。
……
“握草?!”
江筱白爆发出一声包含了震惊,惶恐以及疑惑的惊叹,回应他的是整个教室的人--包括老师、同学,以及后排听课的校长--全都看向他。
同学们的表情是一种类似于对壮士不怕死的敬佩,台上讲课的老师则露出一种“哪个莽娃敢在我的课上撒野”的不可置信,只有后排的校长仿佛置身事外,露出一种好梦被吵醒的惊吓,以及刚醒过来的茫然神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讲台上的化学老师。
只听得这位中老年发福,身材走样的秃顶大爷一声怒喝:“江!筱!白!”便成功给所有人招了魂,可谓是效果显著。
“你在叫什么?!”化学老师的语气中带着羞怒,他讲了几十年的课,从没出过这等岔子,结果偏偏今天--校长来听课的这一天出了这种状况。
江筱白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明明刚刚自己还在听着工程数学,怎么一个愣神,就从矩阵到了化学方程式?而且……
他略一环顾,便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高中教室……
“WTF?!我这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小说里没写过这种穿越方式啊……这算什么?听课穿?!”虽然心里电光石火闪过许多念头,江筱白面上仍是一派平静(或者说一派咸鱼)。
“江!筱!白!”化学老师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说说看,你在鬼吼什么?!”
“我……”江筱白此刻终于沉下心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应付眼前的事是最要紧的,“我只是觉得这些题都太简单了。”
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在班上掀起的甚至不止是轩然大波这么简单,毕竟--江筱白在班上的成绩不可谓不差,倒数前三的宝座江某始终稳得一席,现在听他说出这等话,哪怕堂上所讲的题目确实不难,由他口中说出来也难免会让同学们觉得他失心疯了。
“小白……”同桌的女孩拉拉江筱白的衣袖口,悄悄说道:“你快别逞强了,道个歉也就……”
这同桌妹子叫达小洁,是稳坐宝座的另外一人。
“没事的,放心。”江筱白轻轻说道。
江筱白确实也没有在逞强,虽然他高中成绩差,大学成绩也差,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是高二刚开学不久,化学也并没有教到多么难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这种题他还是可以装下逼的。
听得江筱白这样说,达小洁却并不能放下心来,毕竟他俩一直就在伯仲之间,江筱白有什么水平她达小洁还能不知道吗?
倒是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笑出了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筱白道:“可是你开学考化学只有39分啊。”
话音一落,班上立时起了一片哄笑声。
达小洁更是一手撑住了额头:“完了,这个笨蛋。”
江筱白也有点尴尬,毕竟都过去了三年了,谁还记得自己开学考的成绩?
但他丝毫不慌,张口就来,三两分钟就给出了黑板上那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说完后就闭上了嘴。
其实他也想说出具体过程,奈何自己的记忆就只到这个程度了,也就是还能给个思路了。
化学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江筱白思路的正确性,那是他即将要讲的那一种思路。
“不错,你坐下。”
江筱白刚坐下,就听见班上起了很多悄悄的讨论声。
“小白怎么突然牛逼了?”
“不知道啊?”
“装一年?”
“没理由啊,你们说是不是……”
“肯定是暑假偷偷补课了!”
“……”
“小白小白~”达小洁也侧头过来,“你怎么会做这道题的啊?”
江筱白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只觉一阵恍惚,便见得眼前分明还是在讲课的工数老师,哪有什么达小洁?
!?
见了鬼了我这是!?
江筱白惊得站了起来,思考了一秒之后决定先去厕所洗个脸冷静一下。
大学也就这点好处了,可以随便上个厕所。
“哗--”。
江筱白捧水搓了搓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