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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伤痛的，但它至少有一点好处——为重逢积蓄着感动。
小金就很感动。
虽然已有六七年未曾见到方旭林，但他那双目光和煦的眸子依然跟孩提时一模一样，他现在身子挺拔了、个头长高了、胸膛厚实了，就连语气也变得粗犷了。
方旭林已经磨砺成一个男子汉了。
小金恨不得立即现身，但理智制止了他。
方旭林领着新入镖的大非和小非两兄弟，将整个镖局逛了一圈，最后带着他们去了厢房找了两间相邻的空房。
一直等到晚上，方旭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金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后才从窗台窜进房间。
方旭林刚刚脱了外衣，顺手将衣服往床上一抛。冷不丁的，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床上有一抹金色。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转身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小金从方旭林脱下的衣服里钻了出来，他一脸气愤：“方老二，你就这么欢迎我的吗？”
当然方旭林听不到小金内心地咆哮，他惊喜满怀，大步走到床边，捧起小金：“小金，是你吗？”
小金无语地白了方旭林一眼，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哦哦，崇云告诉你的啊。村里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哈，阿睿才刚刚天境啊。对了，董大爷呢？他身子骨还硬朗吧？”
方旭林看着小金突然沉默，目露悲伤，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小金后背：“小金，抱歉，我没能去见大爷最后一眼。”
小金摇了摇头，继续比划起来。
“你来参加‘大学试’吗？”
“上一届的资格啊，这种情况应该很少见。明天我去打听打听，你身份特殊应该可以通融。”
哥俩一直谈到了深夜。
方旭林说起了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小金跟着他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开怀。
“对了，小金你说崇云回村了？他，现在什么修为了？”
方旭林说罢，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火苗一窜，一枚碗大的火球瞬间生成：“小金你看，我可领悟了离卦。崇云他以前是土行，现在领悟八卦了没？”
小金一阵艳羡，等惊讶稍褪，却只剩下满腹纠结。他偷偷看了眼方旭林，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方旭林苦笑了一声，时隔多年，没想到又看到了那种“可怜、可惜、怜悯”的目光：“哈哈哈，小金你说，没关系的。”
小金比划了起来。
只是比划了好一会儿，方旭林仍旧不能会意。
小金瞪了方旭林一眼，从腮帮的颊袋里取出一粒南瓜籽。正要度入真气，却见方旭林手伸了过来，手指还摩挲了几下：“小金你看说了半天也饿了，嗯？你说是不是……”
小金恶狠狠地再瞪了一眼，将“花生”取了出来，接着搬出了大把干果。说起来这些干果还都是吴迪孝敬的，小金还怪想他的。
方旭林诧异地看了眼“花生”，摇着头笑了笑便拾起一颗杏仁投入嘴里：“光吃不喝，哪行呢。”
方旭林说着，出了房门下了楼。片刻后，他两手张开像盘子一样托着两壶酒回来了。他熄掉掌心的火焰，给小金倒了一杯：“喏，梅子酿，酸甜可口，温过之后别是一番滋味，你尝尝。”
小金小喝了一口，琼汁入嘴，确实酸酸甜甜口感上佳；他点了点头，将酒呑下肚。
梅子酒刚刚下肚，一股辣味直呛喉咙，小金辣的吐了吐舌头，连忙抓起一把干果塞进嘴里。
方旭林莞尔，无声大笑着，等到小金缓过气来，开口道：“方才说到崇云，你比划那啥意思？”
小金“哼”了一声，拾起一颗干果，真气度入，干果冒芽，芽儿拼成一个一个字。
“小金你才地境呢？哦，也对，还没化形。嗯，你这掌控力不错。”
方旭林一句话功夫，小金凑出了这一句话：“山，儿子三岁。”
“哈？”方旭林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言，“儿子都三岁了？”
小金认真地点着头，又拼出一句话：“山和林，顽皮！”
方旭林昂头灌下一杯酒，哈了一口气：“不愧是崇云啊，果然了得。”
小金指了指方旭林，再次拼出一句话：“方嫂呢？”
“这个……哈哈哈，嗯，小金你这个是什么果子，味道不错。”方旭林装模像样地品尝着，过了片刻又问道：“那崇云的修为呢？他顾着生孩子当爹，修为应该落下了吧？”
小金仔细想了想，这个还真不知道。他抓了抓头，哦，对了，真气度入：“三年前，皮部。”
方旭林又叹了口气：“这个山泼皮啊，真是不讲道理。”
小金表示赞同，反问道：“你呢？”
“我啊，距离皮部还差临门一脚。”方旭林喝了口酒，“寻思着也该突破了。”
哥俩就着干果喝着聊着，不知何时酣睡声响起。
翌日，方旭林早早醒来。
等他洗漱回来，小金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小金，醒啦？你再眯会，我去取些吃的来。”方旭林看到小金耷拉着眼皮，趴在床沿便打了声招呼。
又趴了一会。小金听到方旭林的脚步声，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方旭林带着两杯豆浆几枚馒头还有一支玉米棒回了屋。刚刚进屋就看到小金三步一跟头地晃到窗台边，他一阵紧张，连忙过来护着。
小金爬上了窗台，从“花生”里取出水囊和一支小木刷。他先漱了漱口，小木刷沾了药汁便刷起牙来。
方旭林换好了衣服，饶有兴致地盯着小金那把袖珍的小牙刷，接着又摆弄起那只小巧的水囊。
“小金，用水囊多不方便，你咋不用‘清水符’？”方旭浪啃着馒头，问道。
清水符？小金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过来。
“接着，这些都是一斛的，输入真气就有清水冒出来。”方旭林掏出几张清水符，“真气慢些输入，嗯，对，水够了就停了真气。”
小金洗漱完成，抱着玉米棒啃了起来。
“小金，我得先去门肆里掌掌柜。你跟着我，还是自己四处逛逛？”
“那藏我怀里吧，别让人瞧见了。哈哈哈，别……别挠，别挠，哈哈哈……不行不行，你出来。”
“小金要不你就呆我屋里罢。我这有几本书，你可以看看。要是出来溜达，可千万别让人瞧见，万一被那些富家千金逮了去，你可就要遭殃了。”
小金挥了挥手让方旭林自个忙去，他跳到床头抓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方旭林来到镖局门肆，推开大门，坐到柜台后面，打开账本，核算起昨日的收支。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位满脸英姿、衣着朴素的妇人牵着一个俊俏小公子进了门肆。
方旭林抬眼，笑道：“董嫂，今天小龙不用去学堂吗？”
“哎，学堂的先生说，再有几日便‘大学试’了，让学生在家好生休养休养。”董嫂沏了杯茶，“来，小龙，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对了，董嫂，咱们城里的‘大学试’是哪位大人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