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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小驿卒 / 第013章 武缘县城

第013章 武缘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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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瑯看中高雄是标准的当代商人,所以才会出手相救收作帮手,让他写了一张终生雇工合同,又为了保险起见,用一张百万两的借条来约束他。
  想他这样的商人,在广东肯定是有家业的,他若逃跑就凭借条收了他的财产,他若不逃跑,就一辈子是自己的家仆。
  高雄一夜之间由商人变成别人的家仆,却也不肯放弃家业一走了之,只整天愁得失魂落魄似的。心里既懊悔当初自己泼符瑯茶叶水,又恨符瑯只因为这点小事就对自己如此狠毒。
  一路上辛苦不提,无非是周围的山越走越高,路边的草越走越长。人烟越来越稀少,军马兵卒却经常遇到。
  符瑯二人凭着布政司衙门的符验,白天赶路晚上住驿站。到得这天中午,已是从官军控制的武宣、来宾等地,穿过了断藤峡叛乱区,来到了宾州。
  断藤峡的叛乱跟田州、思恩不同。
  思田二地的叛乱,是由当地土司土目发起,为的只是小部分人的政治利益,不至于闹得太僵太乱。
  而断藤峡这边是真乱,叛军都是些被逼得没法过日子的农民,个个带着仇恨,一心一意就是想把官兵杀之而后快。如果被他们抓住,符瑯和高雄必定变成他们祭旗的牺牲。
  行程过了十之八九,最危险的武靖一带也平安经过,他们便安下心来放慢步伐,不疾不徐地继续往前。
  由这里开始,他们就要离开河边官道,从岔路直直向西,再经过思龙、武缘便是目的地荒田驿了。
  “符瑯,话说我当时只是不相信你能弄到玉石,态度稍微有一小点不太好而已,你至于这样对我吗?”高雄骑在马上慢走,带着怨气说道。
  “有家仆直接称呼家主名字的?让你跟着我不是因为你当时怎样,而是我冒死救了你的命,这点你得先搞清楚。我完全可以留在草丛里看着你被山贼杀的,可我没有,这就是你欠我的。”符瑯骑着另一匹马,走在前面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睚眦必报,不过你以后多惹我几次,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了。”
  谁还敢惹你啊?心狠手辣又能打,高雄低声嘟囔一句,嘴上也不服道:“即使如此,工期有个三五个月,欠什么都该还清了吧,你却要我终生侍奉你?在这先说好了,一个月二两的工钱,你要是拖欠一文,长工约就算作废了。至于称呼,我不读书不知礼,就爱直呼你名字,不喜欢你就尽管开革我吧。”
  好一个不怕炒鱿鱼的家仆,符瑯摇头一笑却也无所谓,只要到了思恩,把荒田驿建设起来,让高雄亲眼见了好处。以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性子,自然会真的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
  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武缘县城已在眼前。
  夕阳和晚霞为这座前线城池增添了不少威严,同样也带来一丝萧瑟。
  城墙上旗帜飘飘,却面面缺角破洞。墙垛里哨兵林立,却个个无精打彩。偶尔还有传令兵在上面有气无力地来往穿梭,气氛十分紧张却又带着萎靡。
  城外东西两侧,沿河有几排白色帐篷,分别组成两个兵营。里面的旗帜却不是明军的旗帜。想必是从湖广,保靖等地调来的援军土兵。
  更外围一些,又有两个大营,旗帜上却写着‘岑’和‘韦’这便是从归顺和东兰调来协助守城的狼兵援军了。
  相比城中官兵的紧张,这四个兵营显得从容了许多,连巡逻的兵卒也没看到多少,其他人更是懒洋洋地在帐篷外,或吃饭或休息,又或者三五成群相互嬉戏。
  而城北约二十里外的老虎岭上,隐隐约约可见搭着灰色帐篷的兵营,应该是叛军王受的营地。
  此时王受的兵力已达两万余人,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皆因所经之地的流民大多数都加入了叛军的阵营。
  可别以为这些流民是不会打仗的失田农民,那都是忙时务农,闲事严格操练的狼兵青壮。所以官兵这边要聚集两倍的人,才敢与之对阵。
  “看来官兵始终信不过本地援军啊,把他们营地布置得那么远。”符瑯站在山头看了好一阵,才说道。
  高雄却远远地缩在他身后,像是生怕被几里外的人发现似的,“当然啦,桂西的土司都是一家亲,你娶我的女儿,我娶你的堂妹。别看他们之间斗来斗去,其实沾亲带故的,真打起来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他说得不错,归顺岑氏和东兰韦氏,都跟田州有着扯不断的各种关系。
  单说归顺州的岑璋,跟田州岑氏既是宗亲又是儿女亲家,他女儿岑氏花嫁的,正是刚死不久的田州土司岑猛。
  虽说岑璋为了自保,杀了前来投靠的女婿向官兵邀功。但现在岑猛已死,官兵却要对田州赶尽杀绝,岑氏花还在田州里,他岑璋还能不管女儿死活,与官军保持一心?谁也说不准。
  而且更重要的是,岑璋的儿子岑献,娶了现在的叛军首领卢苏的女儿,也是正宗的姻亲关系。
  这样的情况下,官军还把他们调过来,足以证明是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了。
  说起岑氏花,符瑯记得她另有一个响亮得多的名字,那便是瓦氏夫人。
  即是被后世称为抗倭名将,巾帼英雄,被当时的皇帝嘉靖,封为二品夫人的瓦氏。
  但在此时,还远不到她应张经征调,带领桂西狼兵远赴江浙杀倭寇的时候,她还只是个默默无闻,刚刚成了寡妇的普通女人。
  “管他呢,我们走我们的路……”符瑯说着,见高雄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禁骂道:“我说你至于怕成这样吗?都说好多次了,这仗是再也打不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打不起来?再说就算不打仗,官兵、土兵和狼兵,哪个是好惹的?你以为他们会看得起你的驿丞条记?”高雄依然站在草丛边,眼睛四处张望,一旦有什么情况,马上就要钻草丛逃命的样子。
  符瑯一笑,“我说不会打就是不会打,而且我不单单是驿丞,身上还带着总督大人的亲笔信呢。走吧,去试试能不能进城。”说罢拉起高雄,要把他拖下山。
  “别啊符瑯,平时这时辰都进不了城门,现在又是……”
  不等高雄说完,便听到一声大喝。
  “那边的是什么人!”
  跟着不远处的草丛一阵摆动,先是看见一把蛮刀,跟着一个缠着头巾,身穿黑布红边,对襟布甲的兵卒猛然跃出。
  高高的眉骨下眼窝凹得有些深,一双怒目紧紧地瞪着符瑯二人。
  壮语?狼兵暗哨?
  符瑯也看着这个在外围出现的兵,一时猜不出他是叛军的狼兵,还是援军的狼兵。
  高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不过又马上回过身来,堆起一张笑脸,用蹩脚的壮语说道:“回兵老爷的话,我是路过的客商,他是到荒田驿上任的小驿丞。”
  符瑯不禁一笑,高雄的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也亏他仓促之间能想出来。
  驿丞也是官,如果对面是叛军的人,那么肯定先抓驿丞,他这个商人倒不太重要。如果对面是援军,多数不会为难驿丞,那就连带着他也安全。反正对面不管是哪边的人,他高雄都不怕。
  “你少奸诈一次行么?以为我听不懂吗?”符瑯拍了一掌高雄的脑袋,才对狼兵说道:“我是总督府来的差使,你若是官军的人,带我进城找你们知县大令。若你是王受的人,就带我去见你们王大头目。”说罢递上自己的符验。
  狼兵楞了一下,仿佛想不到符瑯的壮话说得这么好,看了看手中的符验却又从没见过,随即还给符瑯,“我随岑献老爷从归顺州来的,这东西我看不懂,带你去城门那边让官军看吧。”
  ……
  符瑯二人随着狼兵,顺利穿过一道道关卡防线靠近城池,才发现武缘城没有远处见到的那么坚固,很多地方包砖脱落,露出里面的夯土。甚至还有整段坍塌了,后来用石块和土包临时修补起来的。
  紧闭的城门上,插着几根手臂粗的弩车箭。不难看出,这个地方之前的战斗异常激烈。
  离城门还有一百步左右,走在前面的狼兵便停了下来,“按规定我不能再靠近了,你们自己过去吧,在城下喊他们就行。”说罢转身离去。
  符瑯点头继续往前,高雄却扯住他颤声道:“符瑯,就这么过去,他们放箭怎么办?我看还是等明天吧。”
  符瑯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渐渐黑下来,太阳在西面的山上只剩最后一丝光线,这个时候过去叫门,多数进不去。
  “但是今晚住哪里?在城外不更危险?你不要一副熊样,别人看了反而可疑。”
  高雄想想也对,这才勉力挺起胸膛摆出架子,却还是走在符瑯正后方,像是随时要用符瑯挡箭似的。
  来到城门下,不用符瑯他们开口,城上的守兵就先大声喝道:“站住,不得靠近城门!”
  “我是梧州来的差使,有急事要见你们……”
  “谁都不行,胡守备有令,申时之后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你有事明天再来。”
  符瑯侧头想了想,记不起这时是谁镇守武缘。
  “是哪位胡守备?我的事不能等明天,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总督府来人,见与不见由守备定夺吧。”
  城上守兵似是冷笑了几声,“守备胡尧初没听说过?不用通报,即使你从京城来,这时也进不来。”
  胡尧初?符瑯皱了皱眉头,心里爆了句粗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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