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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小驿卒 / 第002章 未来岳父

第002章 未来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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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瑯清楚地记得,两广总督姚镆因为平桂西叛乱不力,被嘉靖撤职叫他闲居,然后正是明朝大佬王守仁来接替他的位置,负责平定持续了四年之久的土司动乱。
  只是之前一直记不清具体时间,现在姚镆已经被撤职准备离开广西,那就说明了王守仁就要来了。
  王守仁虽然只在广西逗留一年,期间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了桂西之乱,又把大藤峡叛军打得几乎全军覆没。
  同时梧州城也因此迎来一股兴学传道之风,讲堂学校像雨后春笋般出现。许多有才之士在此被起用,清廉的官员在此被提拔。
  老实说,符瑯醒来后,发现自己穿越成小小驿卒的时候,没有马上离开,到江浙或者京城去另寻出路,正是因为想一睹这位著名大佬的风采,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金银大腿之类,可以抱一抱。
  想着,他手上动作已是轻快了许多,仿佛想尽快装好车,马上把姚总督送走那样。
  不多时,码好了箱子,盖上油布绑紧绳索,便算是装好了车。招呼家丁们大吃一顿之后,天边刚好日出。
  朝阳跟几百年后没什么变化,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给躲在城墙底下避风,无家可归的人们,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若是平时有大官出入,城门守兵早已把乞丐和流民驱散。不知是不是因为姚镆已被罢官,底下的人不需再拍他马屁,竟连被冻死在城门旁的人也懒得去清理,由得他们的同伴抱着尸体哀号。
  又等了好一阵,城里才鸣钟开门。随即,前总督姚镆的回乡车队,便浩浩荡荡地开出城门,足足半刻钟才全部出来完。其家之大,财产之多,仆人之众可见一斑,与不远处僵死在墙根的乞丐流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任何仪式,只在瑟瑟寒风中,姚镆从车里钻出来,跟一应来送的好友官员举杯作别,然后匆匆朝东而去,终其一生,没有再回官场。
  一部分驿卒挫着冻得通红的手,赶着驿站的行李车队紧随其后,直要把姚军门送到下一个落脚驿站,才能空车回来。
  符瑯看了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姚镆为人是好的,但他为官,却不算是个好官。
  经过弘治朝短暂的中兴,正德皇帝玩世不恭,现在嘉靖又顾着给父母正名,大明国的百姓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失去土地房屋,无以为生无家可归的流民越来越多,哪座大城里不挤满了乞丐?哪个城墙下不冻死一批又一批?
  这些当然不是姚镆造成的,但他权倾两广,却只能独善其身,不见改善民生,所以符瑯觉得他这官,当得不太好。
  为官者,必为民生。
  ……
  “莫三,要不我请你吃纸包鸡?我们喝一杯吧。”送完了姚总督,符瑯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那只有四面泥墙一张木床的家,实在不想回去。
  “真的?”莫三眼里闪出精光,却又随即黯淡下来,“罢了瑯哥,太贵了。我娘说你大病一场之后变了许多,看来她说得不错,你竟然舍得吃纸包鸡。”
  符瑯无所谓地说道:“能活过来不错了,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你要我怎样跟以前一样?我是在想,这点钱就算我存一辈子,又能有多少?再说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不如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让自己活得太为难。”
  在这个时代,符瑯家里无田无产,父亲早早累死在地主的田里,母亲替人缝衣补裤,织布做鞋把他拉扯到九岁,胡乱替他订了一门亲事,便改嫁他乡。
  而莫家就住在符瑯的隔壁,一样的精穷,又一样善良淳朴。在符瑯年幼无依的时候,正是由于莫家的照顾,才能险险长大。
  有这份情谊在,莫三又跟符瑯同年同月出生,自小争食打闹着长大,虽然不同姓,却也亲如兄弟。因此,即使换了灵魂,符瑯也不会忘记莫三一家。
  “你有个好岳父自然这样说,不要你一分钱,就等着你娶走他女儿。”莫三叹了口气,又说道:“不像我,还要搏命存钱找媒人呢。”
  听到这事,符瑯皱了皱眉头。
  来到这年代,从大病中奇迹般‘康复’之后,就总是听人说他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自己却还没机会一睹真颜。也不知道她长得怎样,人品如何,如果是丑得忍受不了的,或者河东狮般泼辣的话,他只好逃婚,反正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
  正想着,忽闻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可是符瑯和莫三?”
  转身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绿色官袍,上面绣着练鹊,相貌端正留着已花白的山羊胡子。
  “戴……戴驿丞……”莫三有些紧张。
  而符瑯则从容一揖说道:“泰山大人,你也这么早过来?”
  “嗯,我与姚军门有些交情,特来送他一程……另外,在外面不要这样叫我。你们若是没有差事,就到我家来,有事跟你们说。”
  这人正是府门驿的不入流官员,也是给予符瑯不少照应,他未来的岳父戴驿丞。
  “是。”二人同声应道,随即改了方向,跟戴驿丞往城里去。
  要说是莫家给了符瑯衣食,让他长大。那么这位岳父,则是给了符瑯前程,使他不至于沦落为流民光棍。
  戴驿丞原本在京为官,正德朝得罪了刘瑾,被贬到贵州山区去当驿丞。后来刘瑾坏了事,戴驿丞本来要官复原职的,可朝廷商议来商议去,最后只从贵州调到梧州,依旧是个驿丞,说是让他再把两广的交通枢纽梳理一番,再另行安排。
  谁知这一干又是十年,也不知是还得罪着什么人,还是朝廷早把他忘了,三年届满了数次,也不见吏部召回。
  他家里一妻一妾,两儿一女,加上四个下人,真真一大家子。好在他在京时存了些许积蓄,到梧州买了几块好田,依然是小康之家。不然仅靠每月那不到三两的月俸,真要饿死妻儿熏臭屋了。
  官运不顺,家里也有件令戴驿丞头痛的事情,那便是他自幼体弱多病的女儿。不管是郎中,还是算命的,看过之后都说难以长大。
  戴小姐后来果然越病越重,眼看就要咽气了,也不知是听了哪个道士的话,要替女儿订亲冲喜,不看对方出身,也不看对方家境,只要八字合适即可。
  但是,清楚戴小姐情况的人家,谁会愿意把她娶回去作媳妇?她是随时会一命呜呼的人,到头来还不是白白亏了安葬费?
  恰遇符瑯的母亲苦得熬不下去,又有外乡媒人来说她再嫁,便带着符瑯的八字去戴家求亲。就这样,八岁的符瑯和六岁的戴小姐就订了亲事。
  定亲后,戴小姐居然真的渐渐康复,戴家人都觉得这是和符家定了亲的功劳,当即全力提携符瑯,先是出钱让他拜城里武举人为师,学习骑马射箭,刀枪棍棒等。
  到去年符瑯出师,岳父又把他安排进驿站,做了个稍轻松的防夫,还替他报答了莫家的照顾之恩,把莫三也弄了进去做驿卒。
  驿站驿卒的工作十分繁重,工食银也少得可怜,每年只有七两二钱。平均到月里是九钱半,到手往往不超过六钱,且每逢闰月还不出粮,照道理是个会饿死人的差役。
  但在梧州城这个地方,土地兼并也十分严重,许多没有田产,也没有本钱经商的乡民,打破了脑袋争着做驿卒。
  一来戴驿丞为人正直,比之别处工食银到手不过半的,黑手算是伸得很浅了,更难得的是月月清数不拖欠。
  二来无论到手多少,那都是纯赚的,驿站虽然不开驿卒的饭,不过过往官员吃剩的饭菜甚多,偶尔还有大鱼大肉,白米饭黄馍馍,怎么处理?戴驿丞也不算富裕,但也不稀罕剩菜剩饭,这下便全是驿卒平分打包了。
  这年头,既能吃饱肚子,又每月有银子到手,而且只要不多生子女,便可以养家活口的差役,放眼整个明国又有多少?
  所以,府门驿的驿卒一增再增,早已超出朝廷规定的一倍之多,依然有人托关系,走后门地往里挤。
  符瑯莫三随着戴驿丞,穿过靠着城墙的集市,从小南门进了城,折过几条巷子,前面便是戴家宅子了。
  他醒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到岳父家,这个年代不知讲不讲究二门不迈,或许能见一见未婚妻?想着心里居然有些紧张,希望不用真的逃婚才好。
  三人走过铺满青石的院子,穿过右边一道月门再转个弯,直接朝着后厅去。
  沿途家人问过老爷好之后,都向符瑯投来好奇的目光,看来他并不是经常来串门,戴家下人知道他的事,却又不熟悉他的人。
  进了后厅坐定,戴驿丞命人上了茶,说声随便就进去先行更衣。
  “莫三,你见过戴家小姐吗?”待厅里无人,符瑯凑过去问莫三,“是个……怎样的人?”
  莫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紧张得危襟正坐,斜着眼看了看符瑯,“瑯哥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戴小姐长得怎样先不说,却聪明得很,梧州城里谁不知道?”
  不等符瑯细问,正面屏风后里便传来一把女子的声音。
  “可是有客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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