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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叫灵威,姓陈,东柳镇南街老陈家的独生子。
看见我身穿道袍的儿时照片,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道士世家。
那衣服,是当年来我家驱邪的,一个自称术法正宗的道长留下的。
要不然看上去,我一个几岁时候的模样,穿着那衣服跟裹着黄床单差不多呢。
当时事情是这么回事,我的二爷爷他的两个孩子都是闺女,没儿子,所以我小姑结婚不算是出嫁,是招婿入赘。
当时大姑学习好,读了大学,是自由恋爱,人家结婚之后就去城里做生意了。
我的小姑学习就是个老菜包,初中没读完就去读中专了。
结果没学成,一听说大姑和大姑父南下做生意赚了钱,她就忍不住偷家里钱跑了。
想钱想疯了,被骗去了拉人会,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聚会组织。
结果骗的分文不剩,还差点把我二爷他们也给拉拢进去。
我爷爷一看不行啊,就让我爸去那里头救我小姑。
我爸自认精明,一进去,就说自己是特种部队的在役教官,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要么交人,要么老子教你们做人。
眼看这来头不好惹,搞不好有可能被我爸给打成废物,于是他们就答应交人。
小姑被救出来之后,父亲就报了警。
最后那一帮聚会分子全都给抓起来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在之后的两年里,小姑什么都听我爸的。
毕竟是她亲堂哥,还救过她,只要我爸说这样做不对,她肯定就不去做。
刚回来的时候,还打算真正的去跟着我大姑他们。
跟他们夫妻去学做生意。
结果我爸说我二爷因为这件事气得半死,你还是在家老实呆着,抽时间找个活干几年得了。
小姑很听话,转眼到了两年后的结婚事件。
这个事件,与那次救我小姑出虎口有关,因为那些人被抓,有的重判,有的轻判。
他们之中一伙人有被放出来的,当时被我爸举报抓起来,他么气不过。
似乎还是执迷不悟,说什么挡了他们的财路,就来寻仇了。
这些人也够狠的,不知道怎么就得手了。
噩耗传来的时候,我才八岁。
那一年,在我小姑父马上成为我二爷养老女婿的几天里,我失去了父亲,他们的婚事也就推迟了。
后来听说,他们对我爸下手极其残忍,剁手跺脚,还割了舌头,最后惨死在镇子外头的一个旧大棚里。
那个年头,害人犯是要被绑在镇子大街上示众的,也就一天一夜,有人看着,被乡里百姓唾弃,同时也怕被众怒给打死了。
小姑当时在害人犯路对面站了一天一夜,她恨这个混蛋,因为他害死了救过她的哥哥。
看犯人的警察盯着犯人,也盯着我小姑一天,怕我小姑手里的菜刀一不留神就丢过来了。
直到这害人犯被处决,我的小姑彻底疯了。
年幼的我无法想象,小姑在那非人的不法团伙里过了什么样的日子,才对救她出来的大哥如此重情义。
以至于我父亲的死,给她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打击。
去医院看了,也去精神病院做了各种治疗。
一来二去折腾了几个月,最后无功而返,无奈,老一辈人的执念,找来了那位道长。
小姑那时的病情,已经到了不敢面对我和我母亲的地步。
一旦她看见我们娘俩,立马就犯病。
手里永远有一把谁也抢不下的菜刀,胡乱的挥舞着,口中念念叨叨,说着要杀死谁的话。
当然,那些话语之中,一直都在问候害人犯的家人。
道长一来,我因为好奇,就爬到了房顶上去看,当小姑被二爷还有大姑给架出来的时候,好像是无意中看见我在西屋平房顶上了。
小姑瞬间狂暴了起来,两个人根本拉不住她。
二爷被小姑一个扬手就掀翻在地,大姑也挨了一嘴巴子。
小姑一头钻到了厨房里,摸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道长抬手在嘴边,另一只手挥动浮尘,叫一声:“敕令在前,邪祟退让!”
但我小姑手里的菜刀,已经朝着道长丢了过来。
这道长也算是有两下子,旋转飞舞而来的菜刀,被他扬手一抓,就抓住了刀把儿!
周围赶来凑热闹的,全都给镇住了。
这怎么说,也算是练家子好手了吧。
我当时就特别想学,比如以后那天谁再朝我扔东西,我直接就能信手拈来,一把占为己有,若是砖头或者别的,到手之后就是我的武器了。
更厉害的还在后边呢!
只见这道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菜刀朝着小姑的头就劈了下来!
刀刃在小姑的额头上停住了,二爷他们全都吓的差点就背过气去。
道长把菜刀往身后一丢,低声问一句:“姑娘,好点了没?”
小姑眼神里充满了游离闪躲的恐惧感,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浑身怕冷一般的颤抖着。
我看到小姑忽然就闭上了眼睛,道长手指在嘴边划拉一下,另一只手里的浮尘往背后腰间一别,袖口这么一甩,一张黄纸出现了。
他快速在黄纸上“嗖嗖”的写着什么,几秒就写好了。
他把黄纸写的什么鬼画符,往小姑的额头上一贴,叫一声:“敕令大将在此,邪祟滚出来,觐见参拜了!”
道长说话间,双手双开着蓬松的道袍衣袖,猛的一手上扬,一把铜钱剑从袖口里飞了出来。
他抓住铜钱剑,在小姑额头的黄纸符上一敲,就像是牵着什么东西似的,后跳一步,随手这么一扯!
黄纸也就跟着飞了过来。
道长引出了黄纸,手指在空中凭空的画了几下,朝着黄纸猛的一弹,“噗”的一声,黄纸瞬间起火,在半空烧了起来。
他倒背着手,看着黄纸缓缓烧完落地。
纸灰在地上烧尽了,道长微笑着冲一直倒在地上的二爷拱手作揖:“陈二爷,您家二小姐身上的邪祟滚回去了,她现在还阳了!”
还阳了?什么东西?是说我小姑之前死了的意思吗?
二爷爬着扑过来,一把抓住道长作揖的手:“哎哟我的道长啊,你可真是积了大德,救了我们一家了!你是不知道我这老二这阵子都……”
二爷眼泪哭的哗哗直流,大姑倒是先走到了小姑的身边。
她搀着小姑起身,小姑睁开了眼睛,惊慌又冷漠的看着院子里的人,还有那些堵在大门口的一帮凑热闹的街坊。
小姑委屈的一手捂着嘴,哭着跑回屋里去了。
道长赶忙搀扶二爷起来,笑呵呵的说:“老哥不必这样,我道门中人,一项对邪祟势不两立,为您解忧,也算我职责所在!”
二爷抹着眼泪回头,冲发冷的大姑叫着:“愣什么呢?赶紧买菜割肉去,道长要好好在家住两天。”
好好在家住两天。后来我才知道,现在信这一套的并不多了,道长也已经是年过半百,没有子嗣,也没有门徒。
正好这几天也没事做,就随了我二爷的意思,在这里住了下来。
说是两天,可道长当天就要离开。
要说那些收钱什么的,不存在的,这个道长挺牛脾气的,二爷给他钱,他不要,给他包了红纸塞过来,他还是不要。
最后二爷无奈,说住两天也不行,钱也不要,帮我们这么大忙,就吃一顿饭,这叫人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道长呵呵笑着说:“现在打着幌子四处骗钱的太多了,先不说我帮了您,成不成,管不管用。但就这拿钱收好处,就不算我道门中人的个性。非要说答谢,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这么着吧,我膝下无儿无女,身后也没有徒弟,你看你熟悉的人里边,有没有背阴背水的、山下火命的年轻人,问问他想不想学点东西。不图大富大贵赚钱财,也不图行侠仗义闯江湖,就图我这两下子后继有人。您看…能行?”
二爷给道长递烟,道长摆手着:“不用,不抽,谢了。”
“哦~~道长不抽烟,对对,我给忘了,您是清修的。嗯……您别笑话我没见识啊,啥叫个背阴背水的,呃…还有山下火命啊!”
二爷回头看一眼大姑,大姑知趣的跑了出来。
我跟我妈学舌,一听说小姑的病被一个道士给治好了。
她就忙三火四的跑去通知媒人了,让媒人抓紧去我未来小姑父那里说道说道,好赶紧的张罗喜事。
阴霾过去,要冲冲喜,那就最好了。
我妈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我大姑,她神色紧张的说:“嫂子,小风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八字里边,带着火了?”
“啊?是啊!山下火,当时还是村里的柳瞎子给算的,说是阴山跳出来的业火,在什么山后边,挡着水路,灭不掉,火命人呢!你突然问这个干啥呀?”
大姑挠着额头,不情愿的笑着:“嘿嘿,嫂子,给我妹治病那个道士,不要钱,啥也不要,就说要的话,就收个徒弟。你看,咱老陈家独生子,当了道士,啧…”
“哦,是吗?好事儿啊,你咋还皱个眉头了奈?”。
我妈不知其中缘由,还觉得自己儿子免费弄着个师父,美得很呢。
可大姑挽着我妈的胳膊,很难为情的说道:“可那个道长是清修的道士,啧…清修的,以后不让娶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