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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饥饿的鸟 / 西安笔记 二十四

西安笔记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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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该告别了,我这样想。黑暗已经降临,小城陷入一片灯光闪烁之中。灯光也是冷的,路边站着的行走着的人也是陌生的,各种商店饭店客店也都开着门,从里边透出冰冷的灯光。我将车停在马路,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抽着。此刻我需要烟来燃烧掉我多余的忧愁。家里是不让抽烟的,自从闺女的出生,明显成了禁令,也唯有家里来人时我会陪着抽那么一两根,那也是看老婆脸色行事的。
  后备箱拉着肉,我还得去趟丈人家。我们两家买了半头猪,其实算不上半头吧,因为没有猪头。烟抽完后我开车去了西水湾。我停好车拎着两袋子猪肉颠颠的走到门口,直轻轻敲了一下门就开了,估计丈人早得到了我要过来的消息了。我们这边一般将妻子的父亲称作姨夫,有时也叫爸爸,可似乎这种习惯很少,而我就属于这种习惯极少的一类。其实我也很想喊声爸爸的,可我叫不出口。自从我的父亲离世之后,爸爸这个词似乎便与我绝缘了,而我对这个词确实那样渴望。爸爸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是力量的源泉,可我很早就失去了。
  是姨夫开的门,看到我两手拎着袋子他急忙换掉拖鞋抬头问还有没了?我说不多了,我回头就提回来了。可姨夫接过我其中一只手的袋子放下然后快步走出门,他说让我缓缓,他去取。我将袋子放在地板上,直身起来看到娃二姨和姨娘,姨娘已站起来查看肉的情况,娃二姨给我找杯子倒水。我说先别忙,我去帮忙,然后也走出房门。
  在这里我得说说我的姨夫姨娘了,他们待我如同亲儿,我不是木头人,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那种亲切,不得不说我前世积德行善的善果才得到的这一番亲情。我姨夫是乡村教师,一辈子的教育者,他瘦小的身材,腰微微有些弓,可脸上时刻浮现着教育工作者的和善的表情以及睿智的光辉。虽说他是个小老头了,可看起来很精神,容光焕发,动作麻利。当然老婆跟姨娘时常给我说姨夫年轻时如何不顾家,不着调。当然女人的话个人主义色彩浓重,不可名状,以我亲眼所见,姨夫属于那类比较忠于自己也能时刻照顾他人感受的那类人。
  姨夫爱喝酒。平常温文尔雅,不善言辞,一旦喝了酒,似乎深藏于心底的话便如泉水汩汩涌动,不吐不快。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真是可爱。当然姨夫的酒量太过惊人,对他自身的健康和安全造成了隐患。有次我看到他满脸青肿,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也是姨娘没好气的骂骂咧咧的说是酒后骑摩托摔的。姨夫远在四十公里的乡村教书,每个礼拜都会坐车回小城跟家人团聚,平常都是住校,难免一个人孤独了就跟朋友同事喝酒打发时间。关于喝酒我也不好劝,只能旁敲侧击的说说要少喝。可姨夫总是说就这点爱好了,一下难以戒除。
  姨娘呢,属于那类爱打理家务也爱到处挣钱补贴家用的人。以前在乡下种地都是一把能手,如今年纪大了,随着姨夫的工资逐年提高,孩子也都成了人,自力更生,生活水平也有了保障,才逐渐结束了种地的生活。住在城里,她一点不习惯,时常想着乡下的家,也时常去乡下,跟我妈一样。姨娘爱唠叨也喜欢打抱不平,时常站在道理这边,看谁不顺眼就喜欢说几句。别看嘴里碎碎念,心肠好的很。一生抓养成功了五个孩子,很幸运我娶到他们的大姑娘,荣登大姐夫的称号。当然大姐永远是人家的大姐,大姐夫永远做的如坐针毡。
  姨夫穿着羊毛衫手中提着半袋子肉正在关车门。他说就这些?我说是,本来猪不大,两百多斤,一半儿的话也就百十来斤,两家能分到的肉也就五六十斤。他说今年确实少了点,不过年也就那么几天,够吃就行。我也觉得少了点,我倒无所谓,可姨夫家目前人挺多的,再说过年了再来几拨亲人,更显得少了。姨夫斜着身子提着尼龙袋,我说我提,他不肯。我说还有一副猪肠子,姨夫说你爱吃留着你吃。
  回屋后我们开始分肉,姨夫找来了一杆小秤,将排骨和肉分别称了一遍,数量基本与三娘家称的差不多,相差也就三四斤。我将分好的肉重新又装上了车,然后姨夫算好了账,我也喝了几杯茶,我讲了会杀猪的事,还说了另外一些话,然后沉默了几分钟,我觉得该离开了。我站起来说等会要去西安,我得准备准备。姨娘也说时间紧张,那你尽快收拾,去了好好挣钱,将你的账赶紧还清,以后就轻松了。提到账目的问题,姨夫白了姨娘一眼,他说,慢慢还么,急什么?我知道姨夫是护着我的颜面的。姨娘咕嘟咕嘟的轻声说,我的意思就是还清了少掏点利息么。明显的姨娘也不好意思给我说太深刻的话,毕竟我是女婿么。可我也学的乖,我表态,我也是这样想的,尽快解决债务问题,我也想过几天舒缓的日子。
  不得不说,我的生活一直像一根绷紧的皮筋儿,有时想想都觉得累。
  离开西水湾我直奔中华路44号。我将肉提上楼又马不停蹄跑下楼将车停在了马路边,我怕一会儿来车将我堵在院中,到时我走了,没人挪车。
  我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老婆说今晚我要回西安。她回过头看我,说老李怎么回事?每次搞突然袭击,那人有病啊!我笑吟吟的说我也不清楚。老婆问去的都是谁?我说何大,席强,我们仨。她说那还行,你们仨也不孤单,不过你们可别聚一起干坏事,西安的女人估计不好招惹。
  我将肉掏出来放在案板上,准备全都切成小块再冻冰箱内。我边切边说,我能守得住阵地,至于那俩货我可不担保。嘴里虽然在调侃,可心情依然低落。闺女在地上窜来窜去,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厨房,本来地儿就小被她这么一折腾,整得我手忙脚乱。我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喝了一声:猪宝宝你给我别捣乱行不行!她压根没怎么当回事,依然按着自己的性子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我顺手揪住她的衣服,她咧着嘴,露着两排洁白的门牙嘿嘿笑的眼睛都挤成一条缝儿了。
  费了一小时才将肉切好分了类,冰箱冻不完的放在了窗外,估计明天早上也就冻实了。收拾完厨房我才洗了个澡,然后收拾行装,准备晚上的路途。去西安已是轻车熟路了,而去的心情一次比一次复杂,却说不清什么味儿。不过这次并非孤身一人,说到底内心多少有些安慰。
  十点多时席强扛着包来了,我们喝着茶等何大,眼看十点半了也不见人,打电话问了下,说正往过来赶。十一点时我们仨行动了,老婆抱着闺女站在门口送我们,她说你们去了一心挣钱,可别被西安的女人留下。我们笑着热闹着离开了。因为弟兄们在,我跟老婆几乎没有道别,似乎更像送他们离开,一会儿还得返回似的。
  我将车又停到金荣花苑那条巷子内了,何大,席强说不如开车过去,也就五百多公里路,不远。我说开车太累,再说车没商业险,人生路不熟的太操心了。
  十一点二十九分,我们登上了火车,卧铺,我们也不再搭话,找到铺位也就收拾躺下了。抑或出于夜深太累,抑或每个人的心上都带点儿不可告人的离情别绪。远去他乡,背井离乡,从来都是迫不得已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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