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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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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村口。
  孟凡穿一身普通的玄色长衫,背一个青布包袱,站在路边与送别的村民辞行。风妖小小也拽着一个小包袱,蹲坐在他的肩头。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牛老三弯腰在地上采了一朵野菊花,一只手轻轻拈着,放在他那拳头大小的鼻孔下,闭目深吸一口气,悠悠然回头对着孟凡说,
  “小凡啊!你三叔我没啥要叨叨的。只说一句,有空的时候写几首诗给你叔捎过来。这朵野菊花,三叔送给你。”
  “我记着了,谢三叔。”孟凡接过牛老三手中的花,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孟凡心想三叔平日说话最是骚包,又喜欢拽文。此刻,他采一朵路边的野菊花送给自己不知是否有什么深意。
  “四叔!”孟凡心中还在揣摩着牛老三的意图,见四叔走过来,赶紧上去见礼。
  “嗯。凡小子,四叔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徒弟,该教的都交给你了。四叔对你没别的要求,在外面混别给老子丢脸。被人欺负了,要自己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吴老四语气严厉,还是以往那一套教训人的做派。
  “是,师父。徒儿保证不给您丢脸。”
  “你三叔不来了,这匣子是他让我交给你的,里面有你三叔跟我送你的宝贝。”
  “谢谢四叔”孟凡接过小匣子仔细一看,心中大骇竟然是幻空盒,这可是三叔的宝贝。虽然这盒子看起来很小不过首饰盒那么大,其实它里面的空间足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
  这只幻空盒的外壳是用流炎谷的铁梧木制作的,坚硬而且水火不侵。盒子的每个面上都嵌有晶石,还加装了千机锁轮。
  “三叔。”孟凡收好宝盒,探着头朝村子里看了看。
  “别瞅了,老村长和羽二爷应该不会来了。听说你小子昨晚被老村长叫过去直到半夜才回来。偷偷告诉姑姑,村长跟你聊什么聊那么久。”小姑绿萝走过来,一把拽着孟凡的领口,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道。
  “小姑,没说啥。昨晚上陪老爷子吃夜宵来着。”孟凡摸摸头笑道。
  “没良心的,拿你姑姑当外人。不说算了,姑姑我可不像你。”绿萝仙子摇了摇头,随手丢给孟凡一样用黄绸布包着的东西。
  “谢谢姑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吧!该嘱咐的都嘱咐了。鸟儿长大了,终究是要自己飞的。大胆去闯,有什么事儿,老爹给你罩着。”孟老九看着眼前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孟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老爹!”孟凡见老爹一改往日的严肃,不由鼻头一酸。
  “臭小子!把鼻涕擦干净。老子昨天交给你的东西要好好保管,你爹这辈子打铁的本事大多是从这上面领悟的。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解开它的奥秘,早日超过你老子我。”
  孟老九叱了孟凡一句,接着又给了他一个抱抱,把嘴靠在他耳边轻声叮嘱。
  “放心吧,老爹!我会努力的。”
  “辣眼睛!我说你两父子都是大老爷们儿,搂搂抱抱是个啥啊。”牛老三在一旁不和谐到。
  孟老九瞪了牛老三一眼,然后笑着松开手,摸了摸孟凡的头说,“好了,走吧。”
  孟凡眼角微红,心中的感觉正要上来,打算再说些什么。忽然发现有只小爪子不停在自己头上磨蹭。
  “小小!”孟凡心中瞬间明了,他暗吼一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自己肩上的小胖子一眼。
  “把你的爪子拿开。”
  小胖子感觉到杀气,装作浑然不知。也不看孟凡一眼,只是默默将它的小爪子从孟凡头上拿下来,在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上蹭了两下,又从怀中的小包袱里抓起一把果仁儿往嘴里塞。
  此情此景孟凡自是不会同它计较,当下作罢。
  “三叔。”孟凡笑着走到牛老三面前,伸开双臂。
  “别,你三叔我受不了,不好这口。”牛老三嘴上拒绝,但还是给了孟凡一个牛式拥抱。只不过孟凡好像只碰到他那大气磅礴的肚子,就被顶了回来。
  “赶紧滚吧!”吴老四见孟凡朝自己走过来,瞪了他一眼。
  孟凡走了几步回身看了大家一眼,跪下来对着众人和村庄的方向叩首拜别。然后,便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走去。
  “臭小子!如果以后去水西,有什么事可以到宋氏巫祖庙,进去报姑姑的名号就行了。”见孟凡还未走远,绿萝仙子想起来又冲着他大声喊道。
  孟凡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向众人示意。
  就这样,一人一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臭小子,也不应一声,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走了真让人担心。”
  “放心吧,我的徒弟我心中有数,走到哪儿都吃不了亏。”吴老四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似是颇为自豪。
  “这小子将来一定是个祸害,嘿嘿嘿!老牛啊老牛!你这辈子是注定孤独一生了,好徒儿,尽情去浪吧,放飞自我。把老牛的那份儿精彩也活出来。”牛老三说罢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小口。
  “白马青丝袍,虞郎正年少。俺老牛也曾是一枚小鲜肉啊!”老牛忧愁的摸摸肚皮,长叹一声,摇着他那把破扇子朝着村中走去。
  “你们一个个平时教他的时候那么狠,自己都很难做到的事情,居然要求他做到。我孟老九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真是难为他了。”
  “老九,全村上下除了老四,貌似就你对他最狠吧!到底不是亲生的。”
  “滚!我那都是为了他好啊。”
  ......
  凡人谷中,老村长站在一草庐前,注视着村口的方向。
  “无量天尊。别看了,已经出谷了。”青羽道人从草庐里走出来。
  “还是年轻好啊!真是叫人羡慕。”村长转身对着道人笑道。
  “老哥,说实话,当年你是否从这孩子身上看出了什么?”
  村长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孩子天资悟性都堪称妖孽,但毕竟只是凡胎。可你当初不仅将他留下来,还亲自悉心调教。这可不像你啊,我猜你把那件东西也给他了吧。”青羽道人紧追着问道。
  “青羽,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其实当年,我并未发现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只是想给谷中的人找个事儿做。真正让我对他产生兴趣,渐渐重视起来,倒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我?”
  “你可记还得当年,我曾问你这孩子日后命运如何?”
  “你有问过吗?”
  “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这才过去几年,就不记得了。”
  “当年我却曾卜算过,此子命理...我明白了。”道人恍然大悟,转头看了村长一眼不在说话。
  道士此刻心中大骇,这天下他都看不透的人,能有几人?而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肉体凡胎?
  村长含笑注视着道士轻轻点了点头,见他似是已经相信自己刚刚所言。心头也是偷偷抹了一把汗暗道,“差点就露馅儿了,老头子瞒着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
  安阳府,位于大荒最南端,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号称大荒三大禁地之一的苍梧之渊便在安阳府境内。
  安阳城,安阳府的主城,是大荒西南的第二大城池。贸易繁荣,人口众多。
  孟凡从凡人谷出来一直往南行,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安阳。
  暮光中的安阳城显得格外雄伟。它孤独地矗立在苍茫大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英武的戍边站士,高大伟岸。
  晚风拂过,城墙下的护城河水泛起粼粼波光。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光是从外面看都觉得气势不凡。”孟凡站在城门前感慨道,他心想此情此景,若是三叔在场定是要赋诗一首的。
  不过眼下,他可没这兴致,赶了这么多天路,身体早已疲惫。眼下天色已晚,还是赶快进城寻个住处要紧。
  孟凡拍拍身上的尘土,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将小小从肩膀上揪下来塞进怀中,便跟在进城的人群中,向城内走去。
  “让开!”
  “滚一边去!”
  “没长眼啊!”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三五个骑银蹄踏雪驹的汉子挥着马鞭从后面冲了过来。
  “前面的人,赶紧让道。要是误了事儿,你们可吃罪不起!”领头的一名魁梧男子,边驱赶众人,边大声呵斥。
  见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孟凡也忙随众人一起避到路边。
  出于好奇,他探着头往后看了看,心想,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架子。
  这时,只见一架华丽的马车在十几个剑士的护卫下,急匆匆地朝着城门奔来。这些剑士都身穿统一的银白色软甲,骑着踏雪驹,看起来英武不凡。
  “敢问大哥,这车中坐的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孟凡向身边一高瘦男子问道。
  “嘘!小点声。当心人听见了我都要跟着你倒霉。”那男子闻声,赶紧伸手捂住孟凡的嘴,眼瞅了瞅四周。瞧着车马都过去了,才松开。
  “小哥,你是外地人吧?”
  “对啊。刚刚是什么人,为何我见众人都这么怕他们。”
  “难怪见小哥这么孟浪。刚刚过去的可是城南司徒家的人。这司徒家是城南三大家族之一,又是修真世家。在整个安阳城那也算是叫得响的大势力,城主府都得给司徒家几分面子的。”那高瘦男子倒也是个热心肠,见孟凡年龄小又是外地人,当下给他细细介绍起来。
  “我听家中长辈说,越是强大的人,越是懂得约束和礼让。观这司徒家此等做派,想来他们实力必定也不怎么样。”
  “小哥,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看你打扮也不似什么世家大族的人,出门在外可要慎言慎行。司徒家可不是我们这些小民开罪得起的,到时候吃了亏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谢...”孟凡正要向高瘦男子表达谢意,不曾想被一个声音打断。
  “此言差矣!我倒觉得这位小兄弟的话颇有道理,越是嚣张跋扈之人,越是上不得台面。小爷生平最瞧不起这种人,高手就当有高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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