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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唐夜巡铺 / 第二十二章 衡山相士

第二十二章 衡山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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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头门的两扇门板随风轻摆,发出吱吱嘎嘎的可怖声音,说来也怪,金吾卫甲士和坊中武侯的鼓噪声喧腾不已,可衡相宅子附近却寂静无声,冷清的怕人,要知道宣阳坊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坊,可现时却一派森然。
  长安城五更三点夜禁金吾,此时也不过六更天,皎洁的圆月如明灯一般悬挂在屋角的飞檐之上,将衡相的小院照得通亮。难闻的血腥之气迎面而来,直让人恍惚间置身于阿鼻地狱。
  几人之前为了是不是该闯权贵的门而争论不休,此时那些所谓忌讳定然是无用了。元无极上前推开发愣晃神的叶三郎,镇定自若的探身向门内望了一眼,回身站在台阶上若有所思。
  叶三郎蹿到他近前,侧身握着半边脸,不敢看向院内,低声问道:“元头,怎样?”
  “三郎去叫你万年法曹来,陆良晋去了霸陵,你顺道叫来仵作!”元无极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叶三郎见他说得郑重,兹事体大,不敢耽搁,赶忙挎着横刀奔了出去。元无极看向场中余人,继续安排道:“窦伯带着神机绕着院子巡查一翻,不可放过任何细节。怀信带军弩侍卫,但有宵小不听令者,直接射杀,不虞多问!”
  二人领命而去,他又转身对闻天和明临克功吩咐道:“七郎上墙,想办法唤回琥珀,找到那猫鬼!明临与某从正门入,记住贴墙走,勿要坏了证据!”
  元无极干净利索的安排了众人,之后也不废话抽刀拨开半合的门板,顺着右侧墙脚小心翼翼的蹿了进去。明临克功取箭搭弓,回头若有深意的向闻天点了点头,紧跟着元无极的步伐向左贴墙进了院。
  闻天回头向空无一人的曲巷张望,暗想怎地也不叫金吾卫来助战,难不成这夜巡铺真成了敢死队。他摇了摇头,这衡相死不死真跟他无关,只是心下惦念琥珀,助跑了几步便纵上了院墙。
  那股血腥气猛的冲了上来,熏的闻天几欲站立不住,他忙稳住身形,仔细去看院中情景。正堂前的小院内,元无极和明临克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准备进去东西厢房探查。
  月光将院落照得通亮,正堂为了采光并没有南墙,屋内竖有几根高大的立柱,其他三面墙的高处开有风窗。微风拂面,除了恶人的血腥气外,仍有淡淡的香气传来,想来那衡相日常也是极为奢靡的,墙上必然掺杂了许多香料。
  骇人的是几根立柱下均俯卧着很多尸体,大量的血污从正堂顺着台阶流到院中,几乎将院内地面夯实的黄土渗透。元无极较之明临克功魁梧,每一步的脚印都将地面踩的松散开裂。
  如不是地面是黄土,不大的院落肯定成了血池,闻天仔细数了下眼前的尸体,足有十几具。凶手手段残忍,不是切开了血管,不会有如此多的鲜血流出。
  闻天蹿到乌头门之上,一下子跳了下去,从乌头门通向正堂的路面是由砖石砌成的小径,虽说也满是血污,可好在踩在脚下的触感,不会让人在脑中反复联想。
  元无极和明临克功都是秉着呼吸谨慎的探查,就连身上的甲片和兵器也未发出一点声音,二人皆已摸到了东西厢房。闻天长身立在正堂之前,突然暗骂一句,他娘的,这大活儿是专门给小爷留的啊!
  他极目望向正堂之内,紧靠北墙是一面巨大的屏风,站在屋外看不清上面绘制着什么,只是边框上镶着的宝石,借着月光熠熠耀眼,十分引人瞩目。
  屏风前放着几只坐床,坐床前的暖炉都是打开的,其内并无炭火。闻天推测人应该是死在白日,此时的天气,入夜必然要添上炭火,可衡相正堂内的暖炉内却空无一物。
  他暗自诧异,那该死的猫鬼夜里出现,可这些人极有可能在白天已经遇害,难道猫鬼是有意引他们过来。还有宣阳坊是大坊,像衡相这样的宅邸附近必然有人居住,若在白日行凶,怎会无人发现告官。
  不疑他多想,远处的元无极已然踏入东侧厢房,他站在门槛出正向闻天挥手,似是示意他进正堂探查。你娘的,这元无极看似是个方正的人,坑起人来真是毫不脸红。
  闻天心中暗恨,转头又看了眼高句丽人明临克功,竟见他也看见了元无极的收拾,直愣愣的看着闻天,眼中满是曾经沧海的同情之感,他见闻天回头看他,忙转身也跨进了西侧厢房。
  闻天久居边阵,天山军清缴沙匪时,照样是要新兵蛋子冲锋在前,脏活累活更是不在话下。想及如此,心下也是释然,再说凭小爷的本事,自然要好好阵阵这般关中土鳖。
  他将横刀收鞘,动作潇洒施然,轻抖了下袍裾,踏着漫天的血污,飘逸的走进了正堂。一旁的元无极心里早就骂上了娘,老子让你探查死尸,不是让你毁坏现场的。
  正堂内的死尸死状非常奇怪,都死在了立柱周围,被人为的以立柱为中心摆成了菊花瓣的样子。闻天打死也不信,猫鬼再神,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仙力吧!
  他走到近前逐个探查,死尸必然是这衡相的一家老小,凶手手段残忍,尸体均被切开喉管,手脚上的血脉也被割开,个个都是鲜血流干而死。可最为奇诡的是,如此痛苦之事,死者均无反抗挣扎的痕迹,许多人的面向甚至极其安然。
  闻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算胆子再大,也禁不住小腿肚子打颤,实在不敢再看那些诡异的面容。他忍着血污的腥气,翻检了几人的眼皮,断定这些人大致是正午时分遇害,至于手段就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了。
  看尸体的体型年岁,再看服色,那衡相应该不在其中,只是叶三郎还未归来,难以分辨出这一家子。闻天擦亮打火石,将正堂点亮。
  那扇屏风绘制的是公孙大娘舞剑,在血污的映衬下,飘逸的身影显得有些狰狞,巧笑的容颜更是诡异的过分。闻天盯着屏风上的剑士有些出神,不经意间,几位配舞女子好似活了一般,墨迹勾画的眼珠竟动了几下。
  闻天骇得倒退一步,赶忙揉了揉眼睛,刚刚如幻似真,根本就不是看花眼,此刻仔细再看,屏风全无了灵动之感,只是一副普通墨画而已。他心中暗骂那衡相,好好一个相士,家中的屏风干嘛要绘制公孙大娘舞剑。
  他疑心的又望了眼屏风,清风拂过,反倒又生出些恍惚之感。又在自己宅子的前车之鉴,他赶忙闭住呼吸,几步退出了正堂,方敢大口呼吸,冲着元无极示意有问题。
  元无极一脚蹬在门槛上,一脚助力,竟平地两步纵了过来,东厢房距离正堂的台阶足有两丈远。闻天看得目瞪口呆,看来这位铺头除了心思,功夫也是深藏不露。
  元无极看了眼俯身呼吸的闻天,旋身蹿进正堂,甫一落足,便发现了一样,使力又跳将出来。他站在闻天身边表情晦暗,用手指了下闻天点着的灯烛,示意他打掉。
  闻天心中早已了然,本想暗坑一下这位再一旁看眼的大爷,可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机敏。跳将出来还要指示自身干活,他悄悄白了眼元无极,将石子装进乌尔朵,把正堂的烛火悉数打灭。
  元无极这才一改冷脸,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他等了半倾,正堂内的烛火烟尘散光时,放跳了进去检视尸体。闻天暗想这贼难道是考验自己,小爷才投了几颗石子就过关了不成。
  这时,明临克功已检查完西厢,快步向正堂后的二门奔去,想来是要去寝堂查看,他只抬头望了眼二人,便轻扯这弓弦,俯身全身贯注的转到正堂之后。
  闻天刚想松下一口气,突听身后哐当一声,乌头门的门板竟合死了,他本以为是叶三郎或是窦伯等人,可好像并不人赶来,元无极也投来质询的目光,二人目光相碰,都开始紧张起来,明临克功也复转回来,疑惑的看着紧张万分的二人。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万籁俱静的夜空,突有一阵歌声传来,只是实在难听,声音沙哑,丝丝拉拉,好像什么东西划在心坎上一般,着实让人难耐。
  突如其来的歌声,让三人汗毛直立,明临克功颤声问道:“哪里来的歌声?”
  “是袁天罡的称骨歌,想来是那衡相唱的!”元无极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回道。
  “难道衡相未死,可是他的声音吗?”闻天赶忙问道。
  “叮铃……”还不等元无极搭话,又一诡异的声音传来,闻天心中怒骂,这声音再熟不过,他怒向胆边生,抽刀蹿了出去,大骂:“娘的,骚蹄子,又是你,想小爷扒光你不成!”
  可并未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他忙看向正堂的檐角,见角铃随风轻摆,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并未有什么古怪。看了一阵,突然发现东首屋角的鸱尾有些不对称。
  西首鸱尾上的镇兽都是一般大的,可东首的第二个镇兽却高出其它好多,本来月光很亮,但西首的屋角处在院内桂树的阴影中,便有些看不清晰。
  就在闻天疑惧之时,那较大的镇兽竟动了起来,他刚忙掩住口鼻,以为又被迷住了,可突然发现不对,不是幻觉,那镇兽是实打实的活物。
  他又贴近了几步,那镇兽也背过了身子,月亮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它的背上,一条金线在暗影中浮了出来,那物背身转头,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可面上分明附着可怖的面具,它那爪子长长的探出,倒有些顽皮的伸向屋角的角铃。
  “月影乌瞳金丝虎!猫鬼!”元无极大喝一声,明临克功也一箭兜了过去。元无极的大喝将闻天惊醒,他紧盯着猫鬼不放,明临克功的一箭被这畜牲轻松躲过,它跳起身子,尾巴直竖,抖了抖炸起的黑毛,冲着三人竟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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