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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一言堂课毕。
李耳回头，对着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姜稻离说道：“我要回家了，你别再跟着我了。”
姜稻离脚步仍没有停歇，边走边说：“这个地方好热闹，我……我害怕……”
李耳只得止步，“堂里那么多人，你就非得赖上我？”
姜稻离侧目望向李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悄悄问道：“诶，我说，你也是神族的吧？”
“什么神族？”
“你看啊，整个学堂里都是黑发，就你是白发，所以我才跟着你。”姜稻离解释道。
“我跟他们也不一样，我是红发。”
“所以头发颜色不同的就是神族是吧……”李耳扶额。
“倒也没有这么绝对，”姜稻离原地打着转转说道：“像我们九黎氏族呢，就都是红发。但听说女娲氏族的人，跟常人一样都是黑发……”
姜稻离摇头晃脑，嘴里说着稀奇古怪的话。
李耳道：“你跟方先生说的，是假话对吧？”
姜稻离眨了眨眼道：“我们神族向来都是世界秘密的守护者，自然需要神秘一些，有时候勉为其难说些谎话，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啦。”
“神族是什么？族里都是神吗？”李耳问道。
“虽然不是神，”姜稻离昂起纤细的脖颈，“但是我们有上古神皇的传承……”
李耳道：“这么厉害？那你怕方先生做什么？”
“我哪里是怕她？”姜稻离狡辩道，“避其锋芒懂不懂？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而且……”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李耳接着说道：“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听着倒是怪可怜，”李耳心软了，“跟着我可以，但是你得从后院进去，而且要藏好，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否则……”李耳脸色凝重。
“好啦好啦……”姜稻离出声打断他道，这两日她也经历过几次危险，自然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我只想填饱肚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听完姜稻离信誓旦旦的保证，李耳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推拿馆后院卧房。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人看见你吧？”李耳边掩上房门边问身后的人。
“没有没有，”姜稻离小手一挥，“我机灵着呢，他们逮不到我，我飞进来的！”
“飞？！”李耳皱眉。
“就是……”姜稻离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愚蠢，急得跳起来，“就像这样，跳很高，然后翻过围墙，摸进来的……”她生怕李耳赶她走，尽量耐心地解释。
“后院的门没锁……”李耳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说，不一会儿他翻出了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大饼。他拿出大饼递给姜稻离，轻声说道：“你不是三天没吃饭吗？给，快吃吧。”
姜稻离嫌弃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什么呀？！你们东陆人就吃这个？！”
“不然呢？”李耳没好气地反问道。
“有没有？就是那种……内丹啊……灵肉啊……什么的？”姜稻离断断续续地问道，一边问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四处望。
“什么内丹？”李耳眼前忽然浮现出从天而降生着白色飞羽的大狗，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摇头不再去想。
姜稻离又皱着鼻子嗅了嗅，“这里的气味儿怎么这么辣啊？这是什么鬼地方？”
“推拿馆的后院卧房。”李耳面无表情。
“那是什么地方？”姜稻离仍是不解。
李耳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说道：“就是……一帮大老爷们……睡觉的地方……”
“我还以为这里都是像你一样的神族人呢……”姜稻离失望地低下了头。
“你们吃的内丹，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耳又问。
姜稻离小手摸向李耳的小腹，稍一使劲，李耳痛得叫出了声。
“就是这个。”姜稻离淡淡地说。
“这个？”李耳往后躲去，“修行者没了灵溪百汇不就死了吗？”
“在我们九黎氏族中，长辈们渡劫失败就会变成草木一般的存在，他们腰间结着的内丹，就是我们族人的食物。”姜稻离抬起头望着屋顶，仿佛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我从没有见过成功渡劫的修行者，他们在往生崖上迎接天劫，最后身体就留在崖顶，成了一排排的草木。”
“但爹爹说过，只要活下来的人比死去的人多一个，九黎氏族就会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最后爹和娘也成了崖顶的草木，他们身上开满了小花长满了绿叶，我亲手摘下他们的内丹。因为族中已经没有食物了，我只能吃下去，大长老叹着气送我走出部落。”
“他说送我去一个有食物的地方，结果，我差点死在那里……”
姜稻离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什么地方那么危险？”李耳问道。
“一片雪山之中的秘境。”姜稻离回道。
李耳一惊：“天池秘境？传说秘境里有很多永寂之徒，是不是给你碰上了？”
姜稻离沉默半晌，才缓缓回道：“那处秘境里有着极为浓郁的天地元气，想来也是那些行将就木之人没有彻底死去化为草木的原因。那种元气很奇怪，和人身上的元气完全不同，我尝试吸收，却失败了。但是那些活死人，却能毫不费力地使用那种元气，我要是慢一点，就要死在那里。”
“挺惨的，”李耳听完晃了晃手中的大饼，“你到底吃不吃？要是不吃，我就收起来当宵夜。”
姜稻离一把抢过大饼，啃了起来。
“虽然你挺惨的，但是我也不能收留你。”李耳想了想说道，“这儿住的都是些男人，男女有别，你在这儿总归不太好，吃完你就走吧。”
说完倒了杯水递过去，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