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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今天,更宜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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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当中,无疑是姚老境界最高,然而境界高却并非一定代表着实力就强。
  姚老太老了,今年已有九十,纵然是习武之人,一身精气也已将消磨殆尽。同样的境界,他的实力绝对不如暴文曜这样的年轻人。
  如今还有谁敢与之一战?
  就在这时,李泽天站了出来。
  “我来!”
  许丰微微动容,暗暗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他在,李泽天自然不会有事。
  龙城四大世家各有绝技,洪家擒虎拳,丁家断肠掌,郭家碧涛印,而李家则是问世枪!
  这个枪并非手枪,而是长枪。
  李泽天并非锋芒外露之人,可一旦拿上枪,他身上的锋芒就再也掩饰不住,澎湃的气机如海啸般蜂拥而至。
  姚老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似老实忠厚的中年人竟有如此威势。
  洪净颜笑道:“李老弟,好多年没见到你使枪了。”
  李泽天笑道:“确实有好多年没使了,或许都有些生疏了。”
  他看向暴文曜,“你何不也选个武器?”
  暴文曜道:“不用,我的腿就是我的武器。”
  李泽天道:“你的腿比洪兄的拳头长,却没有我的枪长。”
  暴文曜道:“枪虽长,但未必能够伤我。”
  夜已渐深,冬霜已降。
  而这时,一点寒芒,照亮了无尽长夜。
  一点寒芒,长枪犹在。
  李泽天的枪刺了出去,仿佛刺穿了空气一般。
  暴文曜的腿也动了,如踩夜色,如踏残风,四处飘摇,无法捉摸。
  煞星腿不仅可攻,更可躲。
  这才是真正的煞星腿!
  李泽天连连出枪,刺、戳、点、扫、挑,即使很简单的招式,但在他手中也如游龙一般。
  姚老忽然陷入了沉思。
  龙城人众所周知,李泽天并非龙城本地人,作为外来人想在龙城获得一席之地何其艰难,而李泽天正是靠的这一手枪法,得以在龙城立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枪法绝非凡品,若没有个百年传承,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而枪法宗师在数百年来少之又少,李泽天的真正身世已经不难猜出。
  眨眼功法,两人已斗了三十回合。
  李泽天主攻,暴文曜也非莽夫,一直凭借身法闪躲。正应了他的那句话,枪虽长,但并不能伤他。
  宁雪又问:“这场战斗你觉得如何?”
  许丰懒得理他。
  宁雪依依不饶,“你似乎很关心李家主?”
  许丰不耐道:“你行你上,不行闭嘴。”
  “你……”宁雪气的胸脯直颤。
  姚安青急忙安慰道:“宁姐姐别生气,前辈没恶意的。”
  李泽天深知继续耗下去难分胜负,并且对自己不利,当即便一招定成败。
  长枪一转,一股苍凉之意忽然扑面袭来,似有无尽冬风灌入了堂中。
  许丰眸子一亮,知道这正是问世枪第三式,大漠孤烟。
  他曾见李雅施展过此式,但气势与李泽天相比就相差太远了。
  或许已不用担心。
  暴文曜整个人忽地倒贴地面,一脚撑地,一脚点在长枪之上,长枪受力顿时弯出了一个大弧。
  而枪尖直刺暴文曜的面门。
  众人大喜,暴文曜的腿绝没有李泽天的枪长,也没有他的枪快。
  但就在这时,意外突发。
  李泽天手中的长枪忽然断裂,而暴文曜一脚踏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李泽天连退数步,气息紊乱。
  暴文曜直起身子,笑道:“李家主的枪法确实不错,甚至是我所见过中最好的,只可惜你手中的枪太差,若是换杆好些的,今日便是我败了。”
  他傲视一周,道:“还有人吗?若是没有,我可取走她的性命了。”他的目光落在姚安青身上。
  天赋再好,若没有能保护的身份和背景,只能招来杀身之祸。
  姚家显然就承受不了姚安青不世出的天赋。
  姚安青身躯颤抖,紧紧地抱住了许丰的胳膊。
  许丰笑着问道:“小雪,今日多少号?”
  宁雪不悦道:“今天22号,冬至。”
  许丰道:“冬至,该吃饺子的日子。”
  他忽然站了起来,淡然一笑,道:“但是,今天更宜杀人!”
  哗——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丰,有人震惊,有人怀疑,有人不屑。
  宁雪低声道:“你不要逞强,有我在这里,谁也不敢为难姚家人。”
  姚家最大的底牌并非在座的各位世家之主,也并非所谓的青衫剑客,而是宁雪。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强大背景。省城世家固然不凡,可与宁雪背后的王都宁家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只是这个人情太过沉重,不到万不得已姚老是不想欠下的。
  许丰却是不屑一笑,道:“龙城之事,自当由龙城人来解决,你身为外人就不需插手了。”
  宁雪有些不悦,道:“你怀疑我说的话?”
  许丰淡然道:“你有多强大的背景我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还是那句话,龙城事自有龙城人解决。我不喜用暴力来解决事情,但有些事情却非用暴力解决不可。既然是省城来人,那么……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杀一百,我便杀一百,直到他们不敢再来。”
  宁雪勃然大怒,“你太自以为是了!”
  许丰笑了,暴文曜也哈哈笑了起来。
  “不知谁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口出狂言的竖子?”
  众人一阵沉默,心中并不看好这位所谓的青衫剑客。
  丁原败了,洪净颜败了,李泽天虽枪法如神,最终却也是败了。事实已证明,若非真正的青道宗师,很难战胜这位从省城而来的煞星腿。
  众人不语,许丰开口说道:“我是……青衫剑客。”
  他青袖一挥,周围气机涌动,素日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水汽竟逐渐化为实质,在某种神秘气机的牵引下,水汽凝成水珠。
  ——一颗晶莹透剔,如蓝宝石一样的水珠。
  宁雪眸子一亮,这份手段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难道……他真是青道宗师?”
  她心中震惊,如果此人竟是杏林医师,又是青道宗师,那么即使在王都都可占据一席之地。这样的大人物,真会屈居与一个三线小城吗?
  其余人心中之震撼并不亚于宁雪,宗师如龙,哪一位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龙城这等三线小城,且不说一人便可号令上下,后者恐怕也根本看不上眼。
  武道达宗师,谁不想去更大的天地去施展拳脚,谁不想再证大道,成为一方王者?
  “控物凝形。”洪净颜忽地惊呼。
  众人纷纷扭头,只见那如蓝宝石一般的水滴之内,竟隐隐凝成了一条小龙。其龙极具神态,仿佛一旦睁开眼睛,便会冲破束缚,翱翔于九天。
  暴文曜眸子一凝,暗道不妙。
  他早就听闻龙城青衫剑客的传言,只是一直未曾放在心上。不成宗师,便对他不成威胁。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青衫剑客八九不离十的乃是一位青道宗师。
  他背后冷汗直冒,暗暗大骂:好歹也是一代宗师,竟能甘心于小小龙城,这他妈的不合乎常理啊!
  许丰淡然一笑,道:“我可以给你逃的机会。”
  暴文曜不再多想,脚下一踏,整个人猛然冲天而起。而他脚下的地砖,瞬间全部粉碎,这一脚之力,恐有千斤。
  他的师父就是一名宗师,对于青道宗师的恐怖,自然再清楚不过。在这等大人物面前,不管本道入化境界的武者多有天赋,期间巨大的沟壑都是不容逾越的。
  逃,拼命的逃。
  除了逃,别无他法。
  “小小龙城竟有青道宗师,必须赶快回去禀告师父,此人不除,恐会影响日后的‘逐鹿’计划。”
  暴文曜心中想着,已快逃出姚府。
  许丰轻笑一声,“我让你逃,你还真以为能逃得掉不成?”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没人看清悬于空中,如蓝宝石一般的水滴是何时不见的。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一切都在呼吸间悄然无息地发生了。
  消失于夜色中的暴文曜猛然从高空中砸落,嘭地一声巨响,如同一个沙袋。
  血,一直从院子溅到了正堂之中,在灯光的照耀下,似有魔力一般。
  “他……死了?”
  宁雪呆滞,姚老呆滞,众人呆滞。
  只有一人眼中绽放着光芒——姚安青。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笃信着青衫剑客,相信着她心中的英雄。
  王师兄按耐着惊恐靠近一看,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暴文曜整个人都摔得血肉模糊,五脏六腑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而致命伤却是眉心那一点红,也就是说,在摔下来以前,暴文曜就已经死了。
  以他的实力竟没能躲过一滴水!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挑衅一位青道宗师,王师兄的脸色猛然煞白起来。
  “老爷,来人已死。”
  他低着头禀告,再也不敢目视许丰。
  在青道宗师面前,区区一名九品武徒只怕连提鞋都不配。
  姚老恍然醒悟,定了定心神,拱手道:“多谢先生出手救我姚家。”
  至始至终,许丰都仿佛一直坐在那里喝茶,似乎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丰淡淡颔首,道:“姚家既然回归龙城,我自会护着你们。不管来人是谁,都休想在龙城伤害你们。”
  一众家主齐齐拜礼,就连先前有所不服的洪净颜同样拜得心服口服。
  龙城有青衫,以后便不需再事事向他人低眉顺眼。
  洪净颜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先生会在龙城留多久?”
  许丰道:“很久。以后有事,可唤青衫。”
  而后,青衫飘动,人已不见。
  姚安青追到了院子里,眸中倾慕不言而喻。
  宁雪叹道:“青道宗师……我真是看错他了。”
  姚老忽地吩咐道:“传我命令,但凡姚家人,见到青衫,必须礼让七分。谁敢违逆,立刻逐出家族。”。
  洪净颜,丁原,李泽天,郭学林也纷纷吩咐下去。
  今后,凡是龙城人,必须人人敬畏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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