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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丧门星与天狼星 / 第六章 孔雀开屏1 新

第六章 孔雀开屏1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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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逝去,吴家的三间土坯房依然寒酸地为这个大家庭遮风挡雨。风雨无阻,一丝新颜也未添。吴家最大的变化就是添了个女性,不是吴恩峰告别自行解决,而是他有了侄女。三年里吴恩峰没少相亲,好歹也没个着落,娶媳妇他是没这福分了,打心底是不盼望了;入赘,就他这五折身材让王德冒忙活三年跑烂十几双鞋,至今连个奉承的好话也没讨得。吴恩军在棉油厂几年身上发福的直往地沟里流油,只有一个女儿呀,本着计划生育的政策是好事,岂能乐不思蜀,死心了似的不为家里添砖添瓦,整天憨吃信喝,腽肭不堪,老婆也管不住。
  及笄之年的吴琴有一米五高,长长的辫子直垂腰际,瘦骨嶙峋的身材,皮肤白皙,秀气的眉毛下一双清盈明亮的大眼睛没有一点水分,脸廓瘦削,双眸的大而明亮增长了无知少女的傲气,自命不凡,目中无人,致使两眼间的鼻梁哇很深,像是眍眼睛。可怜了一对大眼睛就不会放映个秋波出来,总是犀利专横,好像她看到的人都欠了她八辈子的金银细软。她生就这幅面孔是为了孝顺,而她的灵魂所依托的这幅身架却是为了懒惰。给人的总体印象是:一双大眼睛放在刀削斧砍的消瘦长脸上反倒显得无神。这样的面部致使眉间没有一丝媚惑,她也不轻抛媚眼,要不是因为肌肤白嫩,留着发辫,准能给初次谋面的人留下小人妖的印象。
  吴琴更爱美,并非因为订婚了,也不是为了赢得众人回眸一望,单单因为自己的美自赏起来确实很美。她承认自己艳羡那些夏天胸部吊着背心式二股衿,臀胯围着迷你裙,走起路来热情奔放的娇娆女性。她的内心更是复杂的,不允许自己像她们那样开放自己。因为在村民眼中,那种卖弄风情式的裸露自己是败坏风气式的离经叛道。她已经听到村民轻蔑地骂那一类土生土长的姑娘为小妓女。多么可怕的观念!她决不能让众人冠以这种称谓。因此,她开始力所能及的美化自己,在闺房里偷偷摸摸地开发自己。夏天,她不穿轻薄紧身上衣,依旧空身子套着短袖,下身围着柔滑的长裤,拖鞋也从未被穿出院门,穿凉鞋的时候必须穿上丝袜,她决不会让那些危言耸听放荡口舌的村氓看见自己的脚趾。她没有高跟鞋,最常穿的就是青布面儿扣襻儿浅鞋。一年四季对牛仔装不屑一顾。即使双乳已经发育足够丰满,充实中号细腻丝滑的喇叭花是二股衿绝不含糊,她还是决绝沾染它,连背心式二股衿也不会藏在身上。在她的心中,乌发像白皙的皮肤有着外在的绝对重要性,不剪发,不染发,每天总是一根黑色的大辫子。她的大嫂发现她甚至拒绝染指敷粉,耳朵更是丝毫未损。总之,她展示自然美。不过,她也不愿成为生活中过期的少女,俗不可耐,私下里四顾无大人时,她也爱津津有味地与女友谈论猥琐的内容,与异性打情骂俏,不经意间眉目传情。总之,在同龄人面前,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异类。
  显然,在村民面前她竭尽全力使自己展现窈窕淑女形象;背后却“赶时髦”发起了对异性万钧雷霆之势的深切探索。探索归探索,她不委身冯武。此时的吴家也只有用这个女儿来装点门面。
  三年里,可以得到很多,也容易失去许多。在城里深造的梁丽刚回来就在村里开了家理发店,除了不“开夜车”,生意还兴隆。她是吴琴眼中最为般配的闺蜜,吴琴无所事事便去理发店瞎聊。
  一天,吴琴一如既往地站在生产线上为缝制好的男式内衣套袋。她做事一向给人麻木不仁式的专心致志,诚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个男孩用邪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径直走来。男孩到她身旁驻足,柔声说道,“琴,给你。”
  琴,多么熟悉的男性声音。沉睡多年的音调重新在她耳边回响,蓦然震惊,回头望着离去的男孩——表哥薛康。一副折叠整齐的彩色纸张醒目地瞪着她,她不禁惶惑无所适从,专门为少男少女传递爱慕情意的彩色信纸,竟然冲入自己心里了。她赶紧收拾好信件,左右顾盼确信没有第三者看见。她忐忑不安,虽然经常与异性打情骂俏,可每每对他们一本正经地求爱总是置之不理,而此次却要面对表哥的冲击。她扪心自问表哥怎么了,自姑妈去世后,与表哥的关系也淡漠了,被表哥视为陌路的表妹突然间被提了起来,像是取出了尘封多年一直没舍得穿的新衣裳,激动的泪水盈满眼窗。
  下班后,她按捺着心中的兴奋站在厂门口寻找那阔别三年的感觉。双眸把出厂的每一个人都录了下来,就是缺失了应该出现的表哥。表哥的神出鬼没在她心中结了个疑。
  过去每次下班,她都要汇入妇女们的欢声笑语队伍中,偶尔也到梁丽的店里顿足片刻。现今,她长久不变的步调被表哥碎小却意味深远的举动打乱了,她落伍了。男孩抒写的每一份情书都是那么一本正经,因为它面对着终身相伴的人;女孩打开情书的过程油然而生的心情总是那样欣喜若狂,满不在乎,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纯情什么时候有所托付--------她双手捧着情书,只见表哥用笔遒劲地写道:
  那是初春,一轮绮丽的夕阳;
  那是仲夏,一弯明亮的新月;
  那是深秋,一泓清澈的浅流;
  那是隆冬,一道澄明的蓝天;
  是在我的心中,一颦一笑,一美人。
  我爱你------双眸。
  女孩拧眉蹙额地看完这一段。他们总喜欢卖弄自己,好像真得很有才华,诗情画意的,还不是抄别人的,她想。她是根据文章里的生字下的结论。虽然读起来让她磕碰不堪,她还是被“一笑,一美人”撩动了,她也成了美人。
  我喜欢你如雪的乌发。不信,伸展双手,夹住一缕来回地搓一搓,感觉是不是像雪那样柔滑;再将你的全部乌发浸入清水中,用手去捉弄它们,感觉是不是像雪融入水中一样使人无法捉摸。
  女孩的乌发随风飘舞,得意洋洋。她再次被表哥的恭维打动。
  蓦然回首,我瞥见在凡妇俗女中有一位窈窕淑女鹤立鸡群。连路边随风招展的柳叶都停下来定神欣赏。谁让她应承了书里的女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用白嫩形容她的肌肤——太俗。买一朵玫瑰花,用大拇指与食指夹住其中两片叠起的花瓣来回摩擦,什么感觉?闭拢双眼用鼻子闻一闻,什么感觉?还有这纯正的色彩,这正是淑女的肌肤。是不是,淑女?
  她莞尔一笑,怎会不认识淑女二字。继续读到:
  双眸、乌发、肌肤,这是上帝赐予圆颅方趾的恩惠。而你,特殊得到上帝的青睐——拥有超人的三件法宝。作为表哥的我无限风光,一颦一笑,一美人。哪一天你觉得青梅竹马的我们可以结为终身伴侣时,千万莫言语,只用对我笑一笑,你双唇绽放微露皓齿的瞬间,便是我抱得美人归的时刻。见过双黄蛋吗?
  她呼吸到晨曦前清凉的空气。
  爱情使人疯狂,仇恨使人癫狂。薛康的一份情书便让吴琴疯狂。她没有回家,在餐馆食不甘味地吃了几口,就进入综合商店。她略有扼腕,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会把小学时用的袖珍字典视为敝屣地扔进了厕所。而今不得不再买一部。少女对情书的敏感胜似对性的敏感。她经过一番细心的对它条分缕析,终于破译它的真情实意。随后又通读了一遍,一颦一笑,一美人,原来自己皱着眉头也是无比的美,她想。
  整个下午,她的内心都被矛与盾翻腾着。既想看见表哥,又怕自己的目光与他对视,眉目传情不能自控。因此在一下午的工作中,她自始至终目不旁视,看上去确实挺认真有责任心,谁又曾了解她的心里早已闹翻了天。她已懂得,自己在打开情书后,内心的那种平和便随之流失。然而这种失去,对恋爱心扉已敞开的少女是无限的幸福。最终,她心中胆大包天的男孩没有出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吴琴的订婚在夏丽萍看来不仅像泼出去的泔水显得轻率,简直就是丢弃的破棉絮。每月一百元零花钱,谁的女儿有如此高的待遇?既然有了如此美的享受,夏丽萍也不再关心女儿的一举一动——一个老大难吴恩峰就够她忙乎了——只要女儿不死,她就高枕无忧。吴琴本以为母亲会就她今天中午未回家盘出个原由来,没有,夏丽萍已经发觉女儿心里的那朵花绽放了。女儿每天起床后都要洗头发,吹干,坐在镜子前一丝不苟编发辫,辫尾扎上粉红色绸花。女儿身上也有了淡淡的清香味。女儿每天洗完脸后,都要在镜子前端详自己一阵阵,生怕小痘子杀出来。女儿中午要么不回家吃饭,要么在家里转一圈,不知干了什么。女儿每天坚持洗完脚了再睡觉。女儿的废话少了,蹙额微笑有板有眼。女儿一天刷两次牙。女儿比以前更爱干净了。女儿更美了。这些都是夏丽萍偶尔涉猎到的女儿的变化,还有一些变化夏丽萍不知晓。女儿每次穿起丝袜来总是入神地小心细致,肉感的丝袜一展无皱地贴在脚上。女儿隔天就洗包间澡——以致澡堂老板对她另眼相看,犹豫不定是不是病毒携带者——每每陶醉于自赏中。女儿的内心已经躁动,欲花怒放的冲动频频涌动,女儿不再与同性肆无忌惮地谈论异性,只从同伴的谈论中得到慰藉。女儿不再与异性调侃,对异性轻狂的挑逗总是一颦一笑置之。女儿的知心友是梁丽,对面只有知心友,两旁俱无碍目人时,女儿便大谈特侃性爱(这真是一对恣意做爱的同性恋者)。女儿之所以“摒弃恶习”,因为长大了,自认自己很成熟,期间少不了情书对她的催化。。
  吴琴如此煞费苦心变化自己,一方面因为她爱美,更爱美人;另一方面是少女情窦所致,当她再次“埋头苦干”时,第二份彩信跳入她的眼帘。
  亲爱的琴,这些日子以来你是不是日日夜夜思念着我。不要屈心否定,难道你对自己刻意的装扮不是为了我吗。你隔天的包间浴不正是因为有了对我深深地思念,才有了自己内心的躁动。你到城里买了件毛毯,每天晚上赤裸着身体抱着它入睡,还不是因为你想得到那种与我紧紧拥抱时的绵软感觉。不可否认,你爱我,你想狂兴。不要再临渊羡鱼了。不要再猫吃糨糊在嘴上打饥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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