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雨 新

　　星期五种完土豆。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张建国还没回到家，天公不作美，刚好赶上了雨雪天气。
　　蒙蒙细雨中夹杂着小小的冰粒粒划拉在人的脸上，让人颇感不适。
　　赶上这样的天气，村里的大路小路一片泥泞，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小水窝。
　　“这还叫一条路啊？”张建国抱怨到。走惯了水泥路，现在看到这泥泞的乡村小路怎么也看不上。
　　村里没事的人也懒的出门，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在家里做针线活，要么串门聊天，要么几个人在一起打牌，总之不想出门，免得让稀泥脏了鞋。
　　张建国在村里生活了近20年，对这种现象早就司空见惯。
　　张建国在邻居杨永信家里打纸牌，一起玩的还有杨添福，张为民，张献忠和王六四。
　　“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修条路？”张建国挑了个话头。
　　“没有钱啦？”
　　“没有当官的，没得人挑头啊！”
　　“只晓得在农民身上收粮完任务，哪个来管你修路不修路？”
　　“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修条路？”
　　话题一抛出，一个个争先恐后、愤愤不平的讲了起来。
　　“队伍带的好，全看领头人。”
　　“是的，蛇无头不行。”
　　“就算有人带头怎么修啊？你们懂嘛？”
　　大家都不吭气了。是啊，怎么修？谁来组织？人员怎么安排？用什么东西修？石子？水泥？钱从那里来？
　　这是村里人不想面对也面对不了的问题。
　　陪伴三小队张家庄人的只有地面的黄泥巴和满身的灰尘。
　　张家庄村里出去搞付业的人回来说“张家庄是个拉屎不生蛆的地方。”
　　张家庄人在田野、在家中劳作，陪伴大家的只有这无尽的大山和黄泥巴还有这牲畜。
　　在外面搞付业时，环绕他们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不公平时，也只能咬咬牙，生闷气。干完活老板不给钱那是常有的事。
　　农民对社会的建设做出了最多的贡献，最脏最累最不可或缺的活全让农民干了。但农民也是这个社会最委屈，最弱势的群体。
　　各位大老板发家时有几个可以拍着胸脯说:没欠过农民兄弟的劳动报酬？
　　问问各位农民兄弟在外打工时，有几个没被坑过？
　　1949年到1978年，进行了土改工作。张建国家就被改造了。
　　张家庄是穷乡僻壤，本来是没人的。张建国的祖宗，从大槐树那地逃难到了这里。
　　当时只有张家这一家所以这地方就叫张家庄了。
　　张家到了这里开荒种地，开了300多亩可耕种的地。陆陆续续收了七八个长工，繁衍到解放了才十几家人。
　　解放以后土地改革，张建国家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幸亏张建国家待长工比较亲厚，张家庄发展了多年其是大家互相之间都有了亲戚关系。
　　地虽然是张家的，但张家的生活水平和长工们也没好到哪去，比贫农好一点，比中农都不如。
　　这一解放，成了地主了，地是没了。后面开始搞人民公社的集中经营制，村改为小队，六七个小队合为一个大队，乡改为了公社。“张家庄”也不让人叫了，要叫三小队了。
　　后来红卫兵批斗的时候，到村里监督人民群众的革命态度。
　　张建国的爷爷张工作带着纸糊的高帽子，绕着村子游街。
　　游街两天，红袖章受不了了，张家庄缺水加上穷乡僻壤，上厕所是旱厕不小心就踩地雷，下面的老百姓又比较反感他们，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张工作在批斗运动中的批斗到此为止。
　　所以这人啊，平时的时候对身边的人宽厚一点，好一点。说不定那天你落难了，虽然他帮不了忙，可他也不会落井下石。
　　1984年，除了一部分地区还是集体经济比如生产建设兵团。大部分地区废除了人民公社制。
　　家庭联产承包经营制，包产到户，各干各的。这时候新时期的农村经济相对活跃自由。
　　不少人觉的包产到户实在1979年。1979年那是“红手印”小岗村的故事，1979年秋收，小岗村的粮食总产量由1978年的1.8万公斤猛增到了6.6万公斤。当然这个究竟是不是真的6.6万公斤除了小岗村的人，其他人只能看报纸，听广播了。
　　其实小岗村能火爆全国，离不开党中央、国务院的支持和推动。为了拉开中国农村史上波澜壮阔的改革，小岗村才如星星之火迅速燃遍了中国农村大地。
　　1984年分产到户以后，农民可以正大光明的打工了。
　　最早把打工叫搞付业，什么意思？付业也叫副业，富业。意思就是主业还是农民，空闲时间才出来搞一下付业。
　　后来许多人开始只搞付业不搞农业了，慢慢的付业这个词不用了，全都用打工了。
　　这时候搞付业的，城里人不叫农民工的，叫盲流。是一种比较不好的称呼。
　　这时候搞付业比较低调。要时候队里是要罚款的。
　　队里丁万年就是专门搞付业的，让公社抓了典型。
　　“你来这里搞啥子？”公社书记问他。
　　“他们叫我来的，搞付业要我罚款。”
　　“你不搞行不行？你这是第一次，只要你不搞了，就不要罚款。”
　　“现在不搞是不可能的了，一大家子要吃饭。”
　　“罚款你交不交得起？”
　　“交不起少交一点啦！”
　　“我听人说，你搞的蛮高调，呼朋唤友的到处拉人，你看哪个搞付业的人像你这么搞？”
　　“外面都这么搞。”
　　“没有这回事！”
　　丁万年有九个娃娃他不搞付业一家人都活不了。
　　这个时候公社领导一个月才六七十块钱，丁万年拉了几个人在城里跟人家刷刷房子，打打家具，一个月挣一百七八。就这样家里都生活困难。
　　当然也有要不到钱的时候。
　　丁万年跟书记闲扯了半天，让书记给他出个主意。书记说没办法，要搞得话就要罚款。后来提到了家里困难，罚了30块钱，就不了了之了。
　　上面包产到户的趋势是越来越明朗了。所以打工搞付业的慢慢多了起来，上面也是睁着眼睛当瞎子，装着没看到。拿丁万年当典型，主要是丁万年搞团团伙伙太高调了。
　　改革开放后20多年里，农民工兄弟要不到工钱是一种很普遍的事情。因此发生了许多悲剧。
　　网络是一种庞大的力量，给了咱老百姓发声的机会。
　　21世纪以后随着网络的影响，农民工欠薪的问题才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法律法规就是这样，只有社会矛盾和问题拖得不能再拖了才会解决问题。
　　人贩子，贩卖妇女，买卖幼儿。贩卖人如贩卖牲口，灭绝人性。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年了还是没解决，人贩子不直接枪毙你留着他干嘛？以老带新嘛？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民所求者，衣食住行。何其少也。
　　有些人贪权贪钱，眼皮子从来都是往上翻，不会往脚下看。生民者，蝼蚁也，草芥也，随我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