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最后的伯交兰 / 第十章 阿洛斯塔维纳 新

第十章 阿洛斯塔维纳 新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重枣色的小海狸毛毯、殷红的天鹅绒帷幕、人头攒动的环形看台,晨露草发散出清冽的馨香,贝壳灯点缀着淡雅的光晕,管弦悠长,歌喉婉转,连台下的嘈杂声听起来也好似镶烫着金丝银线,温润异常。来往看客衣饰华贵,光彩炫目,不是豪门贵胄便是社交名流。
  舞台进行到了第四幕第二场第十节,这是一套名家执笔的传统音乐剧目,讲的是千年之前宫廷政变的悲欢离合,台上一位浓妆粉黛的戎服丽人正在献艺,身旁正踱步的是一位金袍金发的王子。
  “……OTherefore,melord,ithighlyusconcerns,
  bydaysandnights,isnotthisaheavycase?
  Withwhatshedothwrong,itfeedsthouwithdelays,
  wiltthoubetraythenoble,thymistressesthus?”
  金色的王子在灯光下灿然生辉,可惜一开口就露出了黄铜的底色——台下的贵妇们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毫无章法地尖叫示爱,杂乱的呼啸声几乎盖过了演员——事实上,她们就是冲着这个只有三节戏的配角来的,至于唱什么,她们还真不在乎——反正这套剧目里铺天盖地的古音节她们也听不懂。
  “WELLdeTitus,shecomesandshedoth,
  ForwhatImustendure,athousandCariondames?
  Thosheisawife,andthosheisaqueen;
  InmynameALLOOOOOOOOOOSTARVINA,
  kickherintotheAcheronwithgoodsweetbufowine……”
  观众的尖叫随着浮夸的炫技而达到巅峰,男装主唱狠狠地瞪了同伴一眼,翩然下场。
  “连个配角也不该给你!你没看到你一开口,有多少人拍屁股散场了吗?WELL?!什么WELL?!你乱加什么口头语?第二纪元的皇族有用WELL的吗?你倒是朴实亲民啊?还有Tho,谁让你用Tho的?Duz!Duz你记得不记得?你老师白教你了?你中古语不是满分吗?那个时代有Tho吗?”
  金王子撇撇嘴,调皮地讪笑,“至少反响还不错,你没听到她们有多兴奋吗。”
  “你就是站在台上放个屁!她们也叫,”她砰砰地敲着桌子怒吼道——每次想到这些,主唱都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个出身微贱的姑娘,靠姣好的容貌和一副好嗓子才拿到今天的地位,除了在台上,她措辞向来直来直去,从不带着虚套的做作——她绝对不允许一群不懂艺术的抹胸蠢货霸占宝贵的席位叽喳噱笑——尤其是冲着这个男人!
  “放个屁的话大概还是笑居多,尖叫要少一些,今天吃的是肋排,屁里多半带着一股胡椒味,有助于暖场。”他一本正经地接着话头。
  “谁跟你讨论这个了!你——你别学我说话!这是你这个身份能说的话吗?!”主唱姑娘完全抓狂了,如果刚才的“污言屁语”被外人听到,一定会成为当月最具爆炸性的新闻,“我问你,演的角色叫什么?第二纪元杀人如麻的扑克王子叫什么?!”
  “帕佩罗(Pahplo)。”他耸耸肩。
  “帕佩罗!”姑娘拎着金王子的衣领——她远没有对方高,这个动作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做到,“帕!佩!罗!不是阿洛斯塔维纳(Allostarvina)!你才叫阿洛斯塔维纳,蠢猪!还有LOOOOOOOOO——是怎么回事?!就你会发黏连音?就你发得标准?你炫什么技?!炫技去马戏团啊?!”
  “看在我专门跑来陪你首演垫场的份上,求你饶了我吧……”王子头昏脑涨,露出了金灿灿的苦涩的笑容。
  “你这是求饶的表情吗?!谁稀罕你垫场!你招来的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母猪,你那三句一唱完就跑光了!我让我后四幕冲着一地果盘唱吗?你是来捧场还是来拆台的?!我担纲的首演!老娘的首演!!让你全!毁!了!”姑娘越骂越伤心,扑到对方怀里哭了起来。
  阿洛斯塔维纳熟练地拥体入怀,摸出一条项链为姑娘戴好——项链缀着两片小巧的银团叶,上面用猫眼石和金线勾勒着金丝百灵婉转啼鸣的图案,“首演的贺礼。给你做的家纹,喜欢吗?”
  “你哪有资格赐别人家纹?就知道招摇撞骗……”
  “早晚有一天有的,先记着呗,”他的鼻尖蹭着姑娘的额头,“再不济过个五六十年总要继承家业的,怎么也能给你一个姓氏,封你个庄园?”
  “到那时候我就老死了!”姑娘咯咯地笑起来,这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
  “看你首演成功,我就能安心告别了——过几天老师要带我出海,少说也要离开几个月吧。”
  “啊?”姑娘不禁花容失色,乍欢乍离,这谁能料到呢,“缪袭教授?”
  “那不可能,老先生懒得很,宁死也走不出画室二十步之多。是另一门,古生物学穆宁教授。”
  “那我就不认识了……我一直也没明白,你一个画画的天才,偶尔跑来卖唱砸场子尚且还在情理之中,干嘛要去双修那个古生物的学位呢?那边有你看上眼的姑娘了?”
  金王子讪笑着,把话题随便支开——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是怎么猜到的呢?19岁那年,阿洛斯塔维纳邂逅了一位30出头的古生物研究员并一见钟情,从此绞尽脑汁变着法子去套近乎,几年后甚至修了双学位,可惜对方终究只对古人型生物化石和她自己的家人有兴趣——不管怎么说,得益于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他也算是无心插柳,心思没全浪费掉。
  阿洛斯塔维纳·凡·奥卢尔-德乌因(AllostarvinavonOllur-Deuin),德乌因女公爵安娜塔维纳二世(AnnhtarvinaII)唯一的儿子和第一继承人,出身于末代伯交兰王朝覆灭后最有资格代表先民血脉传承的五大诸侯之一,也是将来元老院五十人上院的既定成员,甚至有机会竞逐国是——所以坊间给他的“金王子”的称号非常贴切。其人被缪袭教授御口钦点为百年一遇的绘画天才,自幼就凭借天分和风度闻名王都的群芳丛中——可惜,是个“笨蛋、花瓶、花花公子”——这是他在自己的诗集扉页亲手写下的,包括自己在内、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该评价十分中肯、名副其实,只有他的情人们不以为然——其实除了这三条,还有一顶“桂冠”他从未敢、也绝不打算向任何人言明。
  中夜时分,金王子披上黯淡的斗篷,离开了剧院,七绕八绕拐进了印染街尾的一间砖瓦房,然后是码头区,然后是九圣堂街,然后是皇家礼堂对面的一所高级妓院——他十分忙碌,每一处都呆不了多久——平日里他总被三五个守卫团团包围,每周只有寄宿大学的那几天夜里,才有相对自由的支配时间——他由衷希望在天明之前能尽量向所有女孩辞行,可他也清楚,即便把自己撕成两半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他只能争分夺秒,享受出发前最后一个极尽各种缠绵的机会。
  当他如约赶到穆宁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已是精神萎靡、困倦缠身。
  “……你要请几天来着?”穆宁头也不抬,正在翻看一份来历不明的信件。
  “六个月,去南境。”
  “南境……六个月够吗?”
  “应该……够吧,”他大脑已经不转了,本来把要说的话抄在了手上,可昨晚几番折腾,不知被哪个姑娘的汗水抹掉了——穆宁教授是个非常严厉的中年学者,经常在学生面前大吼大叫,吓得人忘了如何说话,“只是去接人而已。”
  “你们多久没见面了?”穆宁教授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抬头,一味在笔记上写着什么,“我倒不是轻视南方人中规中矩的办事风格……可他们多少也该学会变通一点。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要年轻人独自去办这种事……你马上要学位答辩了,这个时候请假……”
  阿洛斯塔维纳耸耸肩,“真能不去就好了……”他发自内心地抱怨道。为了一个女孩而暂时丢下其他所有女孩,这种蠢事他平生也是第一次做——一定要去的话,能带一个女伴照顾起居也行啊。
  “快去快回吧,”穆宁快笔疾书,批了他的假,阿洛斯塔维纳如蒙大赦,“你小心,尽量走水路吧——虽说你们有真血的人感染几率极小——白潮已经爆发了,从东向西,我那老朋友刚从西海来了信,那边也开始了,哼……王城里已经零星死过人了,只是消息被元老院按着没公布出来。总之你小心吧,南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实在危险,接了人就在海上漂着,等疫情过去,别急着回来——虽说不见得真管用,好歹是个办法吧。”
  金王子不是个心忧天下的人——与他的长辈和老师们不一样——他一点也不比平民大众更关心瘟疫的事。真血的传人不会得病——这是个流传甚广的俗语,本质上表现的是古时候刁民对贵族的嫉恨——但它至少有一半正确,只有白尸疫几乎不会降临在这些人头上。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就像没人知道白潮是怎么传播的。
  阿洛斯塔维纳被家人和贵胄们簇拥着来到皇家内港(这里只对骑士侯以上的实领贵族及其家人开放)——依照南境老顽固们的习俗,他将独自一人踏过半个西大陆,迎娶他那只在十年前见过一面的未婚妻。安娜塔维纳女公爵与唯一的儿子亲吻告别,正是她一再拒绝了家臣和自由骑手们的同行请命,坚持通过遵循古法向南境的亲家表示尊敬——只是为保证安全,一方面封锁了王子出城的消息,一方面暗地里重金雇佣了退役的旧王家海军老兵来执行这次任务。
  阿洛斯塔维纳再次与母亲吻别,登上曲折的栈桥,望着两侧高扬的轻帆,缓缓挪步,直到离开了家人的视线——一想到自己即将在海上守着一船精壮的大汉、度过百无聊赖的两个多月,他的心情就非常失落。正出神间,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贵族提着简易的行李,从一艘船上走下,与他擦肩而过。他真希望迎面走来的是个风韵成熟、身形颀长的美人,并且在自己的诚挚邀请下愿意留下来共度海上风情——他春梦阑珊,以至于看着海鸟、鹭鹰和船头装饰的哈比铜像均有姿色。
  “你是阿洛斯(Allos)?”一个年轻的水手站在前方的船舷处喊道。
  金王子有些疑惑地点点头。毕竟他的原名透露着一股尊贵的气息,而无端的尊贵在没有卫兵的情况下等同于找死——这个简名取得很好,打今日起,他决定就叫这个名字。
  小水手跳下来,语气很快很严厉,听上去一点也不客气,“等你好久了贵族少爷,怎么这么慢腾腾的?!”
  “……抱歉,家人送行,耽误了一点。”看来自己的身份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想到这里他觉得很安心,嗯,母亲办事果然是稳妥的。。
  “叫我依兰(IIran)吧,”小水手忽得挣开头巾,露出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向对方伸过一只小巧的手,“上来,我的人带你去南港——快点快点,这死地方太热了。”
  阿洛斯觉得天神又一次眷顾了自己。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