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迷茫

　　如果说上一次关腹，谷良尝到了系统训练带来的一丝甜头。那今天这台手术的成功，算是彻底帮他树立了信心。否则以谷良以前的技术，别说从普外手里抢走宫外孕根治术了，就算把阑尾炎摆在他面前让他主刀，恐怕都会临场露怯。
　　现在，系统练习已经成了他日常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攒了一星期的赞赏积分，今天总算迎来了大爆发。
　　靠着几位家属和黄天勇的后劲，积分已经超过了1100，正在向1200进发。
　　谷良和前两次一样，4点交班查房完之后，在宿舍休息一会儿，5点准时食堂吃晚饭。6点一过，他就刷了牙，洗干净身子，换了身睡衣，迫不及待地上床“睡觉”。
　　瞿卫嘴里嚼了块三明治，眼瞅着如此迅捷的上床身法，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谷良的这个新癖好了。
　　“今天又累坏了？”
　　“嗯。”
　　谷良和往常一样，又回想了一遍今天遇到的所有病人，也把自己的处理流程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将手机放在一边，拉开被子，安静地平躺在床铺上。
　　离上一次阑尾切除术已经过了近一星期，他早就憋坏了。好不容易攒下了那么多积分，谷良今天准备一觉high到天亮。
　　【系统开启】
　　“嘀铃铃~”
　　他刚进系统，还没决定选择哪个模式，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妈，什么事？”
　　谷良的口气仿佛一个被拿走了游戏机的孩子，急促中带了些不满。电话那头听到这种毫无感情色彩的回话，自然而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没事儿就不能打给你了？”
　　“没事儿我就挂了，我正准备睡觉呢。”
　　“慢着，这个月你不都是早班嘛，平时晚上都要看书的，怎么今天那么早就睡了？”
　　那头的语速突然开始飙升，音调也渐渐走高，显然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很不满意。谷良马上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采取了临时补救的办法。
　　“工作多，太累了嘛，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现在想起有我这个妈了？”女人有些埋怨，想要表达出来，但话到了嘴里又有些不忍，“你想想有多久没给我来电话了。”
　　“这不是工作忙嘛。”谷良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情况，告诫道，“你有糖尿病，可要控制好血糖。”
　　“你放心，离开你爸我气顺多了，精神好身体自然就好。”
　　谷良苦笑了两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血糖测了吗？结果怎么样？”
　　“都好都好！”
　　“你身体好就行，我挂了啊。”
　　“这就挂了？你敢！”
　　“我真要睡了！”
　　“你给我等等！上个月给你物色的那位姑娘......”
　　啪嗒，谷良直接挂断了电话，同时飞速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原来就为了这事儿。
　　要是找个女的肯来给他当手术练习对象，那谷良肯定举双手欢迎。可现实中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女人是要花时间陪的，没时间陪那就得花钱哄着。
　　单身那么多年，他也想要个女朋友，可惜时间和钞票这两件最重要东西，他一样都没有。
　　谷良不再管手机，重新进了系统。
　　原本他想攒够1200分直接看许老的那个视频，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缺的是动手经验，花大量积分在视频上，还不如练个一晚来的有效率。
　　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决定暂时放弃阅览模式。
　　经典模式由于谷良的等级限制，只可以选择一二级手术，不过手术的科室种类没有限制。
　　甚至于头颈外科、显微外科、整形科、泌尿科之类和急诊关系不大的科室，平时连碰都不可能碰到的手术，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就可以练习。
　　当然人总会被未知的东西所吸引，谷良也不例外。
　　面对生存模式旁如此具有诱惑力的表达文字，任谁看了之后都会有心动的感觉。而且自己手里的积分在用完一次生存模式后，还可以继续选择经典模式里的其他手术，完全不用担心浪费之后的事儿。
　　【宿主选择生存模式】
　　【警告】：这里不需要多么优秀的技术，过分苛求技术反而会成为拖累。宿主只需要做一件事，让病人活下去。
　　谷良看完警告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生存两字的意义似乎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就在他还没有完全转变自己心态的时候，眼前的手术室一晃而过，变为了他所在的急诊办公室。相同房间、相同的走廊，就连对门的清创室、房间里的摆设、桌上的物件、书本都一模一样。
　　【病人出现，难度系数6.3，请加油】
　　6.3？
　　谷良心里一惊，按照之前急性阑尾炎的难度系数来判断，这个病人绝不简单。
　　就算之前的宫外孕大出血，看似危险，但操作难度并不大，难度最多也就在4左右。毕竟产科手术的解剖结构很清晰，流程也很简单，唯一的难点就是尽快入腹腔进行止血。
　　而且能在50天里就造成大出血的宫外孕，孕囊90%以上是堵在输卵管里。所以寻找病灶也不难，一个止血钳的事儿。
　　现在病人的难度系数超过了6，如果不是熟悉的腹腔内疾病，恐怕......
　　“谷医生，病人是司机，车祸导致左大腿深部切割伤。”
　　门外护士的话音刚落，一个左腿插着块铁片的病人就被推到了门口。病人身上穿着一套普通公交司机的工作服，灰色长裤裤管上满是黑乎乎的血迹。
　　急救医师已经在他腿上绑了厚厚的止血带，可惜血还是没法完全止住。有不少血淌出伤口，顺着床垫，跨过床边围栏不断滴在地上。
　　和原来空无一物的手术室相比，现在病人周围的东西要齐全的多。
　　手上挂着晶体、里面打了升压药、止血药，左边系统模拟的护士还在往静脉里注入镇定剂和止疼药，另一边的麻醉医生正在做深静脉穿刺。
　　病人身边心电加护的数值不是很好：血压80/55，心率118，氧饱和度96%。
　　不一会儿，血库的血浆也送了过来，简单化冻后直接挂了上去。
　　如果平时遇到这种危重病人，谷良肯定第一时间叫来许世清主持急救。
　　就算时间往前倒退几年，病人或许会由许老来主刀，但谷良这样的新人仍然没资格参与这种危重病人的手术。能成为许老助手的都必须是血管外科的人，否则会非常耽误手术进度。
　　到了现如今，许老迟暮，那就更别提了。
　　估计许世清看上一眼，就会直接电话把血管外科的那些个主治叫下来，让他们来处理。
　　谷良从器械柜里拿起一把剪刀，剪开病人的长裤，看似手脚不慢，但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出血太多了，要止血！一定要止血！可已经绑上了止血带……还要怎么止血？
　　拔掉铁片，结扎血管？
　　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病人的情况很糟糕，铁片很大几率卡在大血管之间，拔掉后出血只会更多。
　　不拔？
　　伤口完全被铁片挡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