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艾伦

　　凯特刚醒过来，老罗就开始跟他商量杀掉梅利奥的可行性。凯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解地问：“虽然我对那个魔法师没啥好感，不过他昨天才刚刚给我治好了头疼，今天就要去杀掉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什么理由么？”
　　老罗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梅利奥很久之前被爱尼亚联合议会发布了一个通缉令，称他为‘恶魔法师’。他是一个一百五十多岁的老怪物，现在他的身体完全不行了。如果我判断的不错，他妄想夺取艾伦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凯特吃惊问：“一百五十多岁？魔法师可以活这么长时间么？你不是说过释放魔法对身体有害的吗？”
　　“这个怪物和一般的魔法师可不一样。我认识他好多年了，行事古怪，任性而为，坏事着实做了不少。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虽然夺舍永生的魔法绝对不会实现，但是艾伦是个好孩子，肯定会被他害死的。”
　　凯特越听越糊涂，心想：“老罗并不是一个满口仁义的正人君子，也不是一个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的人。他一直教导自己的‘丛林法则’，要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现在为了一个好孩子，去杀死另外一个人？老罗以前可不会管闲事。”
　　不过凯特并没有再问下去，杀人理由交给老罗就好了，他不需要理由。
　　凯特说：“只要能接近他，我有把握杀死他。”
　　老罗说：“计划是这样的，你继续装病，我背着你去找他‘求助’，等靠近他时一击必杀。我同时在他身后出手，打碎他的头。”
　　凯特说：“计划是没问题，但是你说过他是很厉害的魔法师，防身法术不知道厉不厉害？”
　　老罗回答：“我也不知道。但只要他还是个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迟则生变，立刻出发。”
　　等他们来到梅利奥居住的地方，发现进去的幻术入口已经关闭了。老罗叹了口气，知道梅利奥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很可能得到自己血液后马上就开始了“夺舍”。
　　但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老罗让凯特潜伏在附近，自己则在稍远的地方接应。埋伏两天，看看有没有机会。
　　夜半时分，圆月高照，凯特借着月光，注意到这里的薄雾开始慢慢地消散。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雾都散尽了。丛林里不远处出现了那座篱笆围成的院子，静寂无人。凯特没有轻举妄动，老罗也没有动。幻术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事有反常必有妖，这是血的教训得出的经验。
　　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太阳出来，老罗才缓步走过来，示意凯特继续潜伏，自己向院子走过去。他在后院发现了一个魔法阵和赤裸的两具尸体，梅利奥平躺着，艾伦则在不远处，有挣扎的痕迹。
　　老罗连忙吹了声口哨示意凯特过来，然后去检查两个人是否活着。梅利奥没了呼吸和心跳，身体发臭，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艾伦身体还有温度，鼻间尚存一丝呼吸。老罗立刻将他抱起来，向过来的凯特说：“回去准备面盆和温水，或许还有救。”
　　“水滴法”用到第三个回合，艾伦的呼吸就已经平稳了。老罗叮嘱凯特照看好他，然后又去了梅利奥的院子。
　　就在院子的菜地里，老罗把梅利奥的尸体埋了，然后用石块破坏了魔法阵。他不能轻易的处理那个屋里的东西，还要看看艾伦醒来后的情况呢。
　　当天晚上老罗和艾伦商讨了夺舍成功的可能性，以及艾伦醒过来后的检验方法和应对措施，总的原则就是，如果梅利奥还活着，务必立即击杀。
　　第二天早上，艾伦嘴里迷迷糊糊地发出一些声音。凯特看到后，连忙端了一碗水喂他喝下，老罗悄悄地躲在门外。艾伦喝完水后，睁开眼睛，看到了凯特，虚弱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还活着？梅利奥导师呢？”
　　凯特听后松了一口气，回答：这里是山下我们住的屋里，你很安全，梅利奥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可以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梅利奥导师死了，是么？”艾伦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此事说来话长。”
　　凯特给他盖了盖被子，轻声说：“你先休息休息，等起来再说。”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他和老罗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悄悄说：“老罗，这下你放心了吧，这个人还是艾伦，不是那个会夺舍的怪物。我刚才用‘龟息术’看过了，除了精神有点震荡，其他很正常。”
　　老罗摇着头说：“如果你知道梅利奥有多厉害，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你和他在一起要加倍小心。如果我们最后实在确定不了，那也没办法，正好离开这里了，离这个人远远的。”
　　凯特惊讶地看着老罗：“不用这么多疑吧？第一次见你害怕一个人呢，都准备开溜了，嘿嘿。好了好了，我会小心的。”
　　中午吃饭之前，艾伦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他穿了一件凯特的衣服，来到火堆前坐下，开始向凯特两人诉说事情的经过。
　　他从五年前开始说起，父母被害、求助无门、偶遇导师、为父母报仇、被收为学徒，然后导师坦白夺舍计划，自己愿意为导师献身，一直说到前天老罗去拜访他们。
　　“整个仪式都是导师准备的，然后在我身上画上符咒，平躺在地上，放松自己，清空杂念。然后头脑里就是一阵剧痛，感觉有人用棍子搅动我的脑子。当时很多关于导师的事情突然涌入脑海，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了。”
　　沉默无语，只有火焰燃烧木柴的“啪啪”声。
　　良久，老罗说道：“快点吃点东西，我们去一趟你们的院子，处理下后事。”
　　三人来到梅利奥生前的院子。艾利在得知导师被埋在菜地里后，跟老罗说：“导师在仪式前曾说过，如果发生意外，要将尸体火化，然后将骨灰埋在后院。”
　　凯特只好帮忙把尸体挖出来，架了一堆木柴，一把火将尸体点燃。艾伦在一旁闭目哀思，老罗看着燃烧中的尸体，感叹到：“梅利奥·范里尔，愿圣光龙神宽恕你一切罪过，愿你沐浴圣光！”
　　尸体很快烧成了灰烬，与木柴灰掺杂在一起，放在一个罐子里，埋在了后院。老罗立了一块墓碑，上书：“梅利奥·范里尔，葬于平治221年”。
　　艾伦在屋里换上了自己的袍子，拿着导师的法杖和一个包裹，就用一把火将房子点燃了。在整个屋子燃烧殆尽后，三人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