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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半在家制药炼丹，忙的不亦乐乎，娟姐在诊所清点药材，心疼的嘴巴直抽抽。
名贵滋补药材被清扫一空，不知道以为遭劫了呢。
她拿着进货单和每天的售货纪录核对了一上午，总算把损失算清楚。
更是心疼的一张圆脸拉成了长脸。
娟姐家境不太好，打小过苦日子，勤俭是刻进骨子里的，见不得糟蹋东西。
虽然夏半说的信誓旦旦，她还是觉得炼那什么“百灵丹”是异想天开，那些药材啊，肯定是糟蹋了。
平常中午她都是买一份6块钱的蛋炒饭，今天心疼夏半糟蹋了药材，蛋炒饭都没舍得买，3块钱买了一个馅饼。
娟姐一口馅饼一口矿泉水，刚把最后一口馅饼塞进嘴巴灌了口水，夏半眉开眼笑冲进诊所：
“姐！看！我炼成了！”
娟姐圆圆的脸，正高高鼓起像只生气的河豚，听到夏半的话嘴巴一张就想说话，却被呛了一下，嗓子一痒就要喷出去，又心疼馅饼，硬生生忍住，猛地用力一口把那一大口馅饼咽下去。
“咳咳咳……我……咳咳……我看看！”
五颗龙眼大的药丸躺在夏半手心，乌溜溜黑，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娟姐拿起一颗仔细看看，又闻了两下。
“真是你炼的？不是从哪个盒子里拿的？”
她圆圆的脸上满是怀疑，这药丸子，从外形到气味，实在跟药架子上摆着卖的那些中药丸没任何区别。
除了看起来非常细腻而已。
夏半脸一垮，“姐，你怎么就不信呢。算了，随便你，以后你就知道了。给我几个空蜡丸，我把它们装起来。”
“好吧。”娟姐拿过一盒专门包装药丸的球壳递给夏半。
夏半刚要把药丸往里放，“再给我几张糯米纸。”
“嗬，这么宝贝啊！行，给！”
夏半先用糯米纸仔细把药丸包好，再放进球壳扣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娟姐一边帮他装，一边问：“还剩多少药材？”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至于夏半手里的药丸，她认定那是夏半好面子，不好意思说百灵丹没练成，拿成品药丸充数的。
“全用完了。”
“啊？！全糟蹋了？！你……我！”
“药材太差了，能炼出五颗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夏半心道：多亏小聚灵阵淬灵效果还不错，不然一颗都炼不出来。
娟姐张口结舌，“我……你！
那药材还差？
你知不知道夏叔进的药材都是最好的？
你知道你用掉的药材值多少钱吗？
我刚才算过了，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就算处理怎么也能卖一万多。
早知道这样昨天我就该处理掉，给夏叔他们凑住院费！”
夏半呵呵一笑，“也就一万多块，管什么用？
现在炼成百灵丹，我爸我妈很快就能出院了。”
娟姐大惊失色，“啊？！什么？！你要给叔和婶吃？”
“对啊！要不我炼它干嘛。”
娟姐一听真急了，一把抓住夏半，“不行！小夏你疯了？叔婶那情况，可不敢乱吃药！
就算这药真是你炼出来的，也不能给他们吃！”
夏半道：“我试过了，药效很好，绝对没问题。”
娟姐汗都冒出来了，心里火直冒，哎呀，我这弟弟不会急火攻心精神出问题了吧？
幻想症？
她紧紧拉住夏半手腕，温言道：“半半，你昨晚睡的好不好？”
“呃，好像没睡。”夏半答道，修炼了一晚上，确实没睡。
完了，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
娟姐想着，心里琢磨怎么找个理由给夏半打一针镇静剂让他好好睡一觉。
她想辙呢，夏半手机响了。
是刘护士。
连忙接通，“好的，我马上来！”
“怎么了？”
“没说，只说让我赶快去医院。”
夏半一把抓起桌上的百灵丹，往裤兜一塞，转身就跑。
娟姐“哎呀”一声，夏半已出门而去，留下娟姐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她小时候农活没少干，一百五十斤的体重，高高胖胖，可是有把子力气的，自打升入初中，三年六届运动会，女子铅球铁饼和标枪冠军，从无旁落。
而刚才夏半下意识甩开她时，她只觉得虎口一震，一股大力涌来，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婴儿。
娟姐捏捏拳头，“午饭一个馅饼太少了？还是精神病人力气大？”
刚要冲出去追夏半，她手机也忽然响起来。
是曹友良。
“喂，你有完没完？至于的吗你催这么紧？不是说了明天给你吗？”
“好啊，你来啊，我等着！”
正拧着眉跟对方吵，进来一个白发老头儿，“小娟，给我拿一盒通宣理肺丸。”
娟姐听着手机，拿了一盒通宣理肺丸，随手放到柜台上。
“姓曹的，你少吓唬人！姑奶奶我不怕！”说着走到收银台准备收钱。
“呵呵，小娟，跟谁吵架呢？”
老头儿说着伸手拿药，看到一颗蜡丸挨着药盒放在那里，老头儿一愣，想问娟姐，看她正跟人吵的面红耳赤，摇摇头，心想这应该是在做活动，买一盒送一颗，真不错。
老头儿乐呵呵把那颗蜡丸装进裤兜，拿起通宣理肺结账走了。
…………
夏半一路忧心忡忡，出了地铁站低头往医院猛赶。
转了个弯，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喊：
“来人啊！抢劫啊！来人啊！”
夏半一顿，扭头看到六七十米开外另一条小路上，一个红衣女人穿着高跟鞋正边跑边喊。
夏半微微皱眉，身形一顿，猛地想起车祸前妈妈的话：“你会降龙十八掌？你有钢铁战衣？还是会七十二变？”
又想起躺在ICU的爸妈，还不是因为自己热血上头去救人，才惹出的祸？
他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走出两步忽然一顿，“嗳？我现在是修士了呀！
不会降龙十八掌没有钢铁战衣也不会七十二变，但我是修士了呀！
也许，大概，可能，应该变得厉害了吧？”
心神微凝，丹田里一股活泼泼的灵力如云团般涌动不休。
对付几个小毛贼应该不在话下吧？
夏半暗自思忖，脑子里把残缺的《灵典法藏》翻了一遍
——呃，尴尬了……
一个功法没有，放火、召雷、起风、喷水……对不起，统统没有。
夏半忽然想起了段誉，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力，不过人家好歹还有个六脉剑法能时灵时不灵的放机关枪，再不济还有凌波微步逃命。
他可是一个输出功法都没有。
那女人的喊声继续传过来，虽然已十分微弱，听起来却刺耳无比。
夏半重重吐一口气，脚下一拧，飞身往那女人的方向跑去。
暗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正好碰上上次那三个人呢？”
实则他想到了《灵典法藏》开篇第一句：
“修者，真也，恣意而为，顺己心意，是为真！”
他一看就喜欢到骨子里的一句话。
碰上事情，不随意而行，妄为热血男儿。
几个呼吸间，已赶上那红衣女人，“往哪儿跑了？”
那女人往右一指，“右拐了！”
夏半加速飞奔而去。
那女人看着夏半的背影一怔，第一反应不是高兴终于有人帮忙，而是“他跑的好快啊！”
夏半一转弯，就看到一个黄毛小子手里拎着个红色的女式包在不徐不疾的跑，边跑边笑着回头看。
“站住！”夏半大喝一声。
那黄毛小子一愣，“草！”，抹身加速。
夏半紧追，路上行人纷纷闪避。
夏半也不知道现在自己速度有多快，只觉得身轻如燕，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三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就要追上。
那黄毛小子扭身钻进一条小胡同，大叫一声“来了！”
停下来回转身看着夏半呼呼喘气。
夏半也停住，这是一条死胡同，二十米深，墙头爬满爬山虎。
腾腾腾，墙头上跳下两个大汉，一高一矮，头皮刮得溜光泛青，乍着膀子，纹的五颜六色的。
“嗳？不是个女的吗？这是她男朋友？”
黄毛道：“什么男朋友，碰上个见义勇为的傻叉。”
高个光头脸一拉，啪，反手给了黄毛一个耳光，“怎么说话呢？！”
说着眼往旁边墙头瞟了瞟。
黄毛一愣，连连点头，“我傻叉，我傻叉！”
又一指夏半，“这小子怎么办？”
高个光头看了看四周，一个别人没有，咳了一声道：“赶走！”
三个人掏出蝴蝶刀，哗啦啦在手中盘旋飞舞。
高个光头冲夏半晃晃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嘿，小伙子，还不TM跑，非等着挨一刀？”
他们没掏出刀来倒还好，一把刀掏出来，夏半怒火直冲顶门！
直到这时，夏半才发觉他听到那女人呼救时，心里第一时间升起的是一股怒火：他既已认定开车故意撞他一家人的是那晚蒙面人，潜意识里已经对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物，恨不得都赶尽杀绝。
这三个人，和他们手里的蝴蝶刀，把夏半这个可怕的潜意识，唤醒了。
夏半心里怒火腾腾。
“就是这帮社会的渣滓，垃圾！”
“不事生产，无恶不作，贻害无穷！”
“爸爸妈妈就是被这些畜生撞的生死不知！”
夏半越想越怒，恨不得翻掌间把他们拍成肉泥，却一哈腰，捡起了脚边的两块石头。
——没有攻击功法的尴尬。
“我艹？牛逼！小子有种，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光头和黄毛一看乐了，舞着刀就往前凑。
夏半手一扬。
呜！——
风声猛烈，
黄毛垂到嘴边的头发飞起，
紧跟着轰一声巨响，地面微微一震。
拿着刀的三人泥胎一般呆在原地，心头冒出丝丝寒气。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高个光头紧紧攥着刀，手微微发抖，大声问道。
黄毛慢慢扭头往身后看，猛地吞了一口吐沫，“龙……龙……龙哥，你看……”
黄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牙在打战。
两个光头一起扭头。
只见身后胡同底烟尘弥漫，隐约看到后面的一片空地。
胡同底的那堵墙，消失了。
已变成地上的一堆烂砖废土。
三人慢慢扭回头，目光呆滞的看看夏半手里握着的另一块石头。
夏半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没想到灌上灵力的一掷，威力如此恐怖！
他心下大定，没有功法如何，单凭灵力加持的肉体，照样打人！
夏半想着，手里的石头轻轻上下抛动，淡淡道：“谁想来一下？”
三个大汉一哆嗦，这才醒过来神来，转身就要跑。
啪！
石头在脚边炸响，碎石飞起，擦过黄毛脸颊，鲜血已流下。
黄毛一屁股坐到地上。
“谁要跑得过就跑。”
四人一动不敢动。
黄毛忽然大喊：“老大！救命啊老大！”
两个光头也跟着大喊起来，眼睛往围墙上滴溜乱转。
夏半冷笑，好家伙，还有个老大呢！对那老大信心很足嘛，看到自己这一石头，还敢喊他出来。好，我就会会这个老大！
抱着胳膊看三个人喊。
三人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只有一个路过的小学僧探头看了一眼，吓得刺溜跑远了。
夏半摆摆手，“好了，别喊了，看来你们老大吓跑了。”
三个人住口，满脸沮丧。
“蹲下！”
蹲下。
“刀扔过来！包扔过来！”
夏半把扔过来的刀踢远，“自己打电话报警！”
“啊？”
“快点！”
四人看看夏半脚边，石头块子不少，随手可用。
黄毛乖乖摸出手机，打开外放——
“喂，110吗，我报警啊。我，我刚才抢人包了……”
“同伙？啊，有啊，一共三个，都在呢。”
“放心吧，不敢跑啊……地址是，第三人民医院旁边……”
报完警，那红衣女人终于追了过来，拿到包，看了看东西没少，对夏半说了几句谢谢，慌忙跑了。
夏半冲垂头丧气蹲在那里的四人道：“别跑啊，不然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老大，我用自己的手机打的110，跑还有意义吗？”
黄毛这时心里反倒安稳下来，嬉皮笑脸道。
夏半冷哼一声，“知道就好。”转身就走。
转过身的瞬间，嘴角不由荡起一丝微笑。
这种感觉，爽！
抬起手看了看，一攥拳，修行，真是令人神往！
夏半心神微荡，刚要转出墙角，忽听得背后有人叫道：
“喂！站住！”
…………
夏半转身一看，顿时面如寒霜！
只见那三人旁多了一个白衣人，黑巾蒙面！
夏半心里大叫一声，来得好！真是想来什么就来什么！给爸妈报仇有线索了！大踏步走回去。
黄毛等三人叫道：“老大，你怎么才来，我们110都打过了！”
蒙面人没有理会，冲夏半道：“喂，你师傅是谁？”
夏半一愣，他本正想如何制住对方，问出他们同伙所在，万料不到对方抢先问了这么一句，下意识答道：“我没师傅。”
蒙面人“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家传的。”
仰头思索片刻，喃喃念了一句，对夏半道：“不管了，看来你是个野生的，好玩儿。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夏半冷哼一声，心道这人倒也干脆，灵力一运，合身扑了上去。
那灵力果然妙用无方，往腿部一运，夏半脚下一蹬，直窜出四米开外，迅如捷豹。
观战的黄毛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夏半已冲到了老大面前，不禁凛然。
夏半毫不客气，一拳恶狠狠向那蒙面人打去。
那蒙面人轻轻惊叫一声，似乎也被夏半的速度吓了一跳，急忙一闪身，避开了夏半这一拳。
夏半一拳走空，力道用老，往前抢了几步，才站稳身形。
刚扭转身来，忽然眼前白影闪动，嘭嘭两声，胸口已经吃了两拳。
夏半内心一惊，这蒙面人，速度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肯定是练家子！
夏半打架经验却也丰富，像拳击手一般竖起双臂挡住面部和前胸，脚下不住后退。
那蒙面人抢攻上前，嘭嘭声不断，双拳不断砸在夏半双臂，夏半被打的连连后退。
忽然背部一声响，却原来那胡同狭窄，他退了没两步，靠到了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夏半被一顿抢攻打的有些懵，挨了几下，已经缓过劲来，感觉对方拳头虽快，力道却没想象中的大，而且自己把灵力运到胳膊上，被连连击中，似乎也没都没疼。
他吸一口气，双拳一紧，准备和对方以攻对攻。
忽听那蒙面人“呔”一声爆喝，右腿化作白影，挂起强烈的风声，直奔夏半肩头。
夏半一看这腿势大力沉，怕是难以抵挡，只得暂避锋芒，身体靠着墙硬生生往右移了两尺。
“嘭！”
“哗啦！”
蒙面人这记鞭腿正中墙壁，墙上顿时碎砖横飞！
夏半暗暗心惊，暗道这人看起来并不如何强壮，却有如此功夫，看来自己坐井观天了，以为开始修炼，有了点灵力，就能如何如之何了，结果第一天就碰上了硬点子。
练家子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一招一式紧扣连环，一拳一脚密不透风。
不过也好，正好给自己敲个警钟，不然生出骄傲自大之心，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夏半想着，蒙面人攻势却越发猛烈，双腿连环飞起，直踢得墙上坑坑坑洼洼，裂痕满布，好像被许多高速飞来的铅球砸过。
夏半虽然心里想着日后不能骄傲自大，但被人家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心底却涌起一股傲气：
干！我一个堂堂修士，被一个练家子打成狗，像什么样子！
照这样，还谈什么给爸妈报仇！
老子修炼之前，从小到大不知道打过多少架，不管输赢，什么时候被人打的这样狼狈过，难不成现在修出了灵力，却被人打不还手？
心里还隐隐升起一个声音：
修士的骄傲哪里去了？
他想到这里，牙一咬，灵力灌注双拳，大喝一声，迎着蒙面人飞踢过来的右腿怼了上去！
硬怼！
蒙面人微微冷笑，拿拳头硬接我的飞脚？
哼！
“哼——嗯——”
那蒙面人内心刚冷哼一声，就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腿上好像被打铁的大锤子狠狠砸了两锤，闷哼一声，退了开去。
“唉哟——”那蒙面人刚把腿放下，忽然蹲下抱着腿痛呼起来。
夏半一愣，刚才这人一副凶狠凌厉的样子，这一吃痛，却原来如此软弱。
哼哼，夏半冷笑，不过如此。
自己的灵力果然神奇，先前自己一味防守，却又是太过保守了。
双拳灌上灵力，接了那凶猛的一腿，却也没有大碍，只是微微一痛而已，灵力转了几转，已经没什么感觉。
看来虽然不能骄傲自大，却也不能太过自我低估。
夏半思量间，那蒙面人重已站起身，狠狠瞪了夏半一般，忽然从兜里取出一张三指宽一手长的黄纸。
夏半莫名其妙，忽然冒出个念头：“难不成看我厉害，要跟我烧黄纸拜把子？”
却见那蒙面人手一晃，手中的黄纸忽然无火自燃。
夏半大惊！
这！变魔术呢？
不对！
夏半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碰到的，应该不只是个练家子。
黄纸一燃，那蒙面人把那团火往自己身上一拍，轻喝一声，复又向夏半攻来。
夏半却兴奋起来。
吾道不孤啊！
他原本还想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其他修士，不然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见过确切有证据的资料。
那样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修士，其实是蛮危险的，现在科技如此发达，现代武器的威力，比之神话故事中的神仙法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如果被人发现异常，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变成研究对象，要么身死道消。
有同道中人就不一样了，有一个，就有两个，就有一群，就会有组织，而集体的力量，是庞大的。意味着这个群体，是安全的。
除此之外，夏半也为看到其他修士手段而兴奋。
那黄纸，是符箓吧？
他虽知道《灵典法藏》中有“符箓部”，可惜记忆总却没有任何具体内容，现在看到有人在眼前使用，自然大感有趣。
不过却也来不及想太多，蒙面人双拳已带着风声到了面前。
“符箓加BUFF是吧？”夏半暗道，“我就看看你加了BUFF的拳头有多硬！”
举双拳怼了上去！
那蒙面人吃了夏半两拳，似乎也打出了火气，不再使用虚虚实实的招式，双拳直出。
双拳对双拳！
“嘭！”
好似两个实心皮球高速相撞！
夏半高呼一声“过瘾！”，举拳又砸了过去。
蒙面人提拳相迎！
“彭彭嘭嘭嘭！！”
好像有无数个篮球在砸到地板，两人对拳声响成一片。
两人卯上了劲，像两台打桩机在互相极速输出，毫不相让。
每一拳下去，都消耗一丝灵力，夏半不断调用灵力灌到双拳。
两人的拳头快的看都看不清，短短片刻，已不知对了多少拳，夏半丹田内的灵力快速消耗。
“那个黄纸BUFF的作用时间不短嘛，不知道多久效果才会消失。”
眼见那蒙面人拳力毫不减弱，而自己的灵力已经快要见底，夏半暗暗心焦。
又对了四五拳，他心里一动，“炼制小聚灵阵时我能一心二用，同时引灵入体，这次何不也照葫芦画瓢？”
呃——
仅仅0.1秒之后，夏半就发现这完全不可能。
灵力高速持续不断地输出，根本不允许他再分出神魂去沟通真灵，引灵入体。
他刚尝试了一下，拳头上灵力一泄，差点被对方把手腕打断。
这下夏半真急了，等灵力耗干，还不任人摆布？
三十六计走为上？
如果落到蒙面人手里，谁知道还有没有命活？
爸爸妈妈怎么办？
夏半想到这里，把最后一丝灵力全部灌到拳头，大喝一声，狠怼了两拳，把蒙面人微微击退半步，拔腿就要跑。
“哎唷……哎唷……”
那蒙面人捧着手大呼起来。
夏半定睛一看，好嘛，一双手变成了两个大白面馒头，只是是红的。
赢了！
夏半刚要大笑，咝地猛吸一口凉气，提双拳一看——
得，这两大馒头，比人家的更大。
红通通的，泛着光，好像灌满了水的水蜜桃，随时要破皮爆浆。
蒙面人捧着双手，疼的眼泛泪花，看样子差点要哭出来。
夏半强忍疼痛，对蒙面人大喝道：
“你是谁？你的同伙在哪里？”
蒙面人怒视夏半，面巾下嘴唇一动，刚要说话，忽然身上电话铃响起，摸出手机接通，“什么？在哪里？好，我马上过来！”
撒腿就跑。
夏半撒腿就追。
蒙面人脚下飞快，瞬息已跑远，夏半追出百十米，灵力耗尽，追赶不及，恨恨停下脚步。
忽见路边一面黑巾，正是那蒙面人扔下的。
夏半大喜，居然留下了线索，显是大白天蒙着个面在大街上跑，太过惊世骇俗，所以随手把面巾摘下，想是匆忙间没塞好从裤兜里掉了出来。
夏半把面巾装好，忽然想起胡同里还有三个家伙，向他们盘问是一样的。
坏了！肯定跑了！
急忙返回胡同，果不其然，三个人早无影无踪。
夏半恨恨踹了一脚墙，大骂自己愚蠢。
却也无奈，只好收拾心情，往医院而去。
只待日后将面巾交给高警告，查找犯罪嫌疑人。
…………
夏半一路思忖，到了外科重症监护室外。
不消片刻，刘护士带他进了郭副主任的办公室。
“郭主任，我正在准备把我家房子抵押出去贷款，这两天肯定能把钱交上。”
夏半一进门，连忙主动说道。
“小夏，坐。不是缴费的事。”郭副主任道，直接递过来一张单子。
“叫你来呢，是把你爸妈的情况，给你说说。
从周五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现在基本确定，他们处于脑死亡状态。”
郭副主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夏半耳里如晴空霹雳。
夏半眼前一黑，身子往地上瘫去，连忙用手抓住桌边，想说话，张不开嘴。
“咱们国家呢，脑死亡临床诊断三个标准：深度昏迷、自主呼吸停止、脑干反射消失。”
“首先，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排除了各种原因的可逆性昏迷；
第二，脑电活动已经完全消失，没有了脑干反射；
第三，心跳、呼吸虽然存在，但依照我们的经验，都是依靠机器在维持，一旦停机，是无法保持自主呼吸的，完全符合脑死亡诊断标准。”
“虽然按照医学、法律，我们都可以宣布他们脑死亡，但还是要尊重家属的意见，呼吸机要不要拔，选择权，在你。”
夏半听到这里，早已魂飞天外，再也抓不住桌子，泥一般瘫软在地。
刘护士用力把他拉到椅子上，扶住不让他往下掉。
郭副主任生死见惯，继续如机器人般冷冰冰的说道：
“如果不拔，首先一个，费用你是知道的，两个人一天两万多，一个月60多万，你能不能承受。”
“最重要的，病人这样维持着所谓的生命，其实是非常痛苦的，没有尊严的。”
“咱们说的唯心一点，躺在那里的，只是靠机器维持的两个血肉组织而已，是没有灵魂的。”
“懂我的意思吧？小伙子。”
夏半脸色唰白，双目如死去一般毫无生气。
“小伙子，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郭副主任提高声音，伸手在夏半眼前挥了挥。
夏半眼珠微微动弹一下，忽然一把抓住郭副主任的手，
“医生！医生！我有药！我刚自己炼的药！能治好我爸妈！快给他们吃！”
夏半拉住郭副主任的手嘶喊，郭副主任一把甩开。
夏半又急忙从裤兜掏出药丸，哆嗦着打开一丸，
“医生！看！这就是我炼的药，百灵丹！可以治好我爸我妈！你快去给他们吃了！”
郭副主任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
“好了，该说的都给你说了，你先冷静想一下。”
说着挥挥手，“小刘，把他扶出去。”
点点桌子上的单子，“让他赶紧把这签了，我们好拔管子。”
夏半身子猛地一抖，一把抓过那张单子凑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家属知情同意书——同意脑死亡诊断，同意拔掉呼吸机。
夏半的泪唰地流出来，一把把那页纸揉成一团狠狠掼到地上，大吼道：“我不签！我要给我爸妈吃药！”
说着就要往外冲，刘护士一把拉住他，喝道：“插着管子呢，怎么吃！”
夏半一僵。
刘护士拾起同意书展开，递到夏半眼前，“好，可以喂，喂药就得拔管子，你先把同意拔掉呼吸机的单子签了，我们就给你喂。”
“签吧！”
夏半浑身剧烈颤抖，目光碰了碰那薄薄的纸单，仿佛被热火灼烧一般闪开。
他猛地推开刘护士的胳膊，跑到楼外，趴在一张椅子上嚎啕痛哭！
这一哭，也不知哭了多久，好像直到把眼泪哭干，才渐渐收声。
他趴在那里，脑袋昏昏沉沉，听到刘护士的声音道：
“哭完了？刚才院里又催费用了，明天最后一天，交不上费，药还是要停，到时候怕是有呼吸机都不行了。晚一天不如早一天，早一天拔少受一天的罪，还少花两万多块钱。”
“单子给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刘护士说完，把同意书塞到夏半脑袋边，转身走了。
夏半慢慢爬起来，怔怔盯着纸上面的字看，却一个字都不认不出来。
他伸开右手，手心里是一颗百灵丹。
他几下把同意书扯得粉碎扔进垃圾桶，“不！爸爸妈妈一定不会死！我一定要把百灵丹给他们吃下去！”
他返回监护室外，坐在电梯大厅的椅子上。
他像一个石雕一般坐在那里，死死盯着ICU的大门，心里盘算如何偷溜进去。
外面天色已暗，半夜的时候，值班护士应该会有所松懈吧。
就趁半夜溜进去！
打定了主意，心里不再慌乱如麻，夏半合上双眼，坐在椅子上练功静等。
…………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夏半睁眼一看，只见走廊另一头一群人围着一张病床快步过来。
护士推着病床进了夏半爸妈隔壁的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盖着白单，看不到病人什么模样。
病人家属被拦在监护室外，有人在轻声啜泣。
夏半暗暗叹气，唉，又是一家悲伤，这重症监护室，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相别。
这里的空气闻着都那么的压抑，呼吸变得格外沉重。
这家人倒是人丁兴旺，足有二十来号人跟着病床过来。
夏半暗暗皱眉，如果这些人都不走，晚上可就不好行动了。
正想着，有护士出来对那些人说到不用在这里等着，没什么用，说了一会儿，却也没人离开，那护士嘱咐了几句不要大声喧哗，就回了屋里。
夏半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合上眼，暗道如果他们都不走，那只能等半夜他们困顿时溜进去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刚合上眼没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怒气冲冲高声道：“什么？回不来？”
有人“嘘”的一声，示意他安静。
就听生气的那人勉强压抑怒火继续道：“这是他爷爷！你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任务，离了他白云青就完不成了？！”
“领导，问过了，云青说是机密任务。”
领导？夏半心里一动，想要睁开眼睛，又想如果睁开眼，眼睁睁听人家讲话好像不太好，又一想现在闭着眼听，像是偷听，岂不是更不好，转念又一想，他们敢说我为什么不能听，管他什么领导不领导，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泰然自若的继续闭着眼听。
那个领导大怒，又提高了声音道：“机密任务？是任务重要，还是老爷子的命重要？给我打他们部长的电话，让杨部长下令，让他白云青马上下任务回家！”
“打过了，杨部长说队伍已经出发，特殊任务，联系不到了。”
“哼哼——”那领导怒极而笑，“联系不到？我看是那小子不让杨部长联系到吧？”
另外那人道：“云净明天上午能赶回来。”
“他回来有什么用？能吃的药老爷子都吃过了，不见效果，唯一的希望是云青。如果老爷子没事也就罢了，如果有个三张两短，我永远不认他这个儿子！”
夏半暗道：“这个白云青够可以的，自己亲爷爷快不行了都不回来。不过倒是恪尽职责。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忠义之士说起来好听，真遇上亲情不能两全时，怕是谁难受谁知道。”
那领导沉默片刻，道：“老三什么时候能赶到？”
“三叔明天上午到。”
“嗯。”又沉默一会儿，问道：“给厅里汇报过了吗？”
“汇报了。”
那领导良久不语，沉声道：“请他们准备悼词吧。悼词草稿先交由我过目。”
“领导，这合适吗？老爷子……”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用忌讳，老爷子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脑干大出血，颅内压降不下来，凶多吉少。”
那领导说到最后长长叹了一声，“去打电话吧。”
“是。”
那下属转身离开，电梯大厅归于沉寂，静的吓人，只有几个女人轻轻的啜泣声。
夏半想到爸妈，心里一酸，险些又掉出泪来。
过了片刻，脚步声响起，似是那下属打完电话回来，说道：“我回来了！”
夏半大吃一惊，唰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