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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句足以撩拨他人怒火的话。
一句很贱很贱的话。
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能够如此行事。
云彻同样八岁,尽管瘦小,可他知道,如果有人想激怒你,嘲讽你,践踏你,而你又打不过对方。
那么最好的回击就是,不受对方的撩拨,不要让对方达成所愿。
他不知道自己在何时练就了这个本事。
但每次看到这些“哥哥”们,在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快意,而火冒三丈的时候。
快意便出现在他心底。
那是一种颇有些胜利味道的感觉。
他瘦小,无力,可他还是有办法赢。
如果再让这些“哥哥”吃瘪,那就更好了。
他手中,还剩最后一串肉。
木签很尖,猛然刺在旁边一个孩子的腿上。
那孩子嚎叫了一声,高高窜起。
云彻则趁机起身,低头猛跑。
在那些暴怒的孩子捉到他之前,一头钻进树林。
云彻知道哪里的雪壳很硬,那里迈着陷阱。
而那些愤怒的追击者,已经昏了头脑。
第一个孩子被套住左脚,扑进雪壳。
紧接着第二个踩中兽夹,嗷的一声,疼的浑身颤抖。
这群孩子方才转醒,知道自己追到了什么地方,开始小心的辨认雪与草木间的陷阱。
他们当然不会放弃,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折磨云彻。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在所有的陷阱上,滚上一遍。
云彻从树林另一个方向钻出。
肉已经冷了,但云彻掰掉前端刺过人的部分,还是打算把它吃掉。
便在此时,天上忽然有一个黑影掉了下来。
砸在雪原之上,发出砰的一声。
雪沫腾起,又随风散尽。
那是一位老人,他身披黑衣,英武不凡,手中握着一柄黑剑。
但他胸口穿着一根碗口粗的黑色金属物。
即便这样,老人也没有死。
他艰难起身,想从金属物上挣脱。
可能是太疼,他堪堪站起,便停住了。
“终于逃掉了。这么一来,应该没人能找到老夫了!”吐了口血沫,老人看向云彻,道:“小娃娃,把你的肉串给我吃一口好么?”
云彻吸了一下鼻涕:“不好!”
然后一把将肉串塞到口中,撸个干净。
老人,嚎啕大哭。
被老人的情绪带动,云彻也开始莫名其妙的哭。
他当真觉得自己哭的莫名其妙。
即使他被进献,即使今天被抢了肉,即使从今天开始,元刻和他的族人们,会不停的驱逐他,把他逼进雪山,他也没觉得自己应该哭!
哭,并没有用。
如果他站在原地哭,连最后一串肉都不会剩下。
云彻努力的克制着。
这片高原乃是苦寒之地,这里不欢迎可怜虫。
所以云彻的情绪也在寒风中逐渐冰冷,泪水很快止住!
那位嚎啕大哭的老人却露出惊异的神色:“居然能抗拒老夫的圣哭之法!”
很快,老人的眼中又流露出热切:“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不愿!你快死了。”
老人又开始哭。“哎吆!你才要死了。”
云彻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流露。
多少年了,他已经习惯这样。
在最初被老人引动情绪之后,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能够稳住自己的情绪。
老人忽然止住了哭声,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不理解,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何以这般的冷。
在冰冷的背后,是无尽的孤独。
可是当他的目光,深深望进云彻的命魂后,在冰冷的命魂深处,却看到了一丝火种。
这孩子,并非心如死灰,只是冷漠,且心如磐石。
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境遇,才能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冷硬到这种程度。
忽然间,老人觉得让一个孩子背负某些东西,太过残忍。
于是他决定放弃,不想再诱骗这个孩子做守剑人。
但一个源自灵魂的声音响起:“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放弃呢!”
那个声音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老人的神色剧变。
“你要干什么?不要解开封印!”老人在心底喊着。
但为时已晚,黑剑上有一层血气,悄然荡开。
“孩子,快走吧!离开这里!回家去!”
“我没家可回啊!”云彻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现正被族人驱逐!”
老人无言,他已经看到树林里追出来的几个孩子。
看他们暴怒的模样,至少会暴揍这个孩子一通,然后在说其他。
忽然老人向天空深深望了一眼。
就见铅云荡开,一个巨大的黑影破开云层,轰然砸了下来。
云彻被震的头昏目眩,他感觉自己身子都飞了起来。
元刻等离着落点更近,被震的更惨。
这可不是实地,而是雪原。
说明黑影砸的很实,穿透雪层,砸到了下面的高原冻土。
黑灰的气劲荡开,巨坑中走出一个全身黑气缭绕的男子,赤目如血!
他只挥了一下右臂,黑气宛如巨浪,瞬间便是一片树林被拍成碎渣。
老人急匆匆捏了个手印,“魂解冰封!”
他的身上没出现任何的异样,但他松开双手,便从穿透胸口的金属物挣脱下来。
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从前面能看穿到身后,但他还活着。
拾剑,抬脚,再落下时,老人已到云彻前方,把云彻挡在身后。
“战了十天十夜,你还是没能逃过我族的追踪!”男子残忍的笑了,然后张口,“吞魂!”
雪原像是受到了某种气机影响,一些动物和几个孩子的灵魂,脱离肉体,向男子口中飞去。
云彻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要飞过去,男子的嘴,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但老人向人影挥了一剑,那种气机便荡然无存。
“只是个分身罢了,莫剋,你的本体遇上麻烦了吧。”老人答非所问,更是毫不在意对方的讥讽。
男子却道:“足够杀你。”
他直冲过来,黑灰的气劲凝成一只长枪,向着老人刺来。
老人推开云彻,身子更快,手中黑剑迎着长枪斩去,人却在那个瞬间哭了出来。
男子顿了一下,悲伤如泉涌一般。
他生生止住情绪波动,但剑已削中长枪。
铮!
枪断,而剑意不止。
男子被斩成了两截儿。
两截身子分离,男子却惊怒交加:“你?居然还有这等力量。不对,你在解魂!哈哈!赢了我的分身又如何,你还能活几年?”
老人不语,看着男子消散无形,又去看呆呆傻傻的云彻。
“你们是雪山之子?肯定是了。老夫怎么掉到这里来了!哎呦,真是老糊涂了!得赶快离开这里!”
老人刚迈动步子,又停下了:“反正你这孩子也无家可归了,跟我走吧!”
于是,云彻被老人牵起小手,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