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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火云彻 / 第一章 雪山之子的传统

第一章 雪山之子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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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澜国北境,云水高原再向西北,是茫茫的雪原,雪原更高处,是神圣雪山。
  比雪山更高的,则一道巨大的瀑布。
  这道瀑布由云层之上垂下,砸落雪山之巅,水流顺着雪山高原倾泻而下,一路向东,注入海洋之中。
  在整个高原,都能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瀑布。
  所以,这条几乎横断整个高原的河流,被称为落河,意为从天而降的河水。
  在雪山之下,距离落河百里外的雪原上,有着一个元姓部族。
  他们自称雪山之子,世代生活在雪原林海。
  雪山之子,认为他们是被神选中的一族,在这一族内,从不会有单独一个孩子降生,永远是双胞胎。
  对于每一对双胞胎兄弟,八岁这年的生日,都是他们的进献日。
  没有庆祝,没有礼物。
  有的只是一场搏斗。
  兄弟之中,强壮的那个将会留在族内,败者,将被驱逐,进献雪山与神明。
  自此以后,败者的肉身属于雪山,灵魂属于天神。
  神要你生,你便生,神要你死,你便死。
  死法,多种多样。
  比如被野狼杀死吃掉;比如在荒野雪原冻死;比如没有吃食,活活饿死;比如摔下悬崖,活活摔死……
  这是传统,不能改变。
  被驱逐的那个孩子,将会失去他的族姓,改为云姓。
  这也是传统。
  因为根据族内的传说,神就在云层之上,也就是天上。
  从云层垂落的落河瀑布,便是源自神界的圣水。
  雪山之子不知神之姓氏,但知道神脚下便是云层。
  这一日,元彻八岁,他一个人走向族地。
  在族地的中心,将会分出个结果。
  哥哥元刻,到的很早,陪他一起到的,是他们的父母。
  看见元彻到了,元刻站起身来。
  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元刻长的像只半大的熊仔儿,而元彻,足足比元刻矮了一头。
  没有什么废话,元刻直接向元彻冲刺,凶狠的撞了过去。
  元彻不想受伤,于是他选择躲避。
  他躲开了元刻的身子,却没躲开拳头。
  他的下巴被狠狠的击中,脑袋嗡的一声,一片混沌。
  他仰面摔倒在已经被踩硬的雪地上,滑出一丈多远。
  一拳,便已结束。
  族人在短暂的惊讶后,开始热议。
  “元彻太弱了。废物一个。”
  “元刻这小子,长得太壮了,将来肯定错不了。”
  ……
  族长,与元刻的父母对视一眼,站起身来,周围的族人,瞬间安静下来。
  “元刻胜。从此以后,元彻的姓氏改为云姓。他的身体将属于雪山,他的灵魂将属于天神。他不会再得到我族的衣食,也不再得到我族的庇护。”
  元彻,不,现在他叫云彻了。
  云彻听见了族长后一半的话。他蠕动了一下嘴巴,睁开眼睛,看到元刻俯视下来的眼睛。
  元刻在云彻的腿上踢了两下,道:“云彻,你姓云啦!快点起来,别装死了。你属于雪山,快点滚到山里面去啊……”
  云彻爬起来,没有看元刻一眼,而是望向他的父母,父亲在瞪他,母亲别开了视线。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他的父母。
  不,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
  元彻不想死。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是被选中的。
  自从出生,他便没有充足的奶水吃,长牙后,没有可口的饭菜。
  他吃不饱,有营养的好东西,都给了他哥哥。
  所以,同一天出生的兄弟,八年来,体型差距越来越大。
  不是他软弱无能。
  他才八岁,便明白什么是心有不甘。
  但无济于事。
  一切仅仅是因为,他被选中了。
  选中他的是谁呢?
  他曾经的父母以及族人说,是神,选中了他。
  云彻走了,一个人离开了村子。
  不过他没有远离。
  几日前,他就在村子附近的山坡上,堆了个雪屋,里面有些干草。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准备了。
  这并非出于留恋,而是为了活命。
  雪原无法农耕,便只能狩猎采集。
  绝大多数情况下,村子附近,都不会有大型野兽。
  没有野兽会傻到靠近一群猎人。
  在村子里的人来驱赶他之前,云彻会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在雪屋里苦挨了一夜。
  云彻从干草里钻出来,吃了两口雪,用雪沫抹了一把脸,离开雪屋,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树林。
  有些时候,会有练习捕猎的年青人,在这片树林设下陷阱。
  云彻的运气还算可以,有一只雪兔被陷阱套住。
  他摘下雪兔,将陷阱复原,用雪埋掉自己的足迹,悄然离开。
  雪兔被套了不知多久,已经半死不活。
  云彻有一柄小刀,有两块火石。
  他找来干草、树皮以及干燥树枝,将兔肉切成碎块,用去皮的细树枝穿了,这才生起了火。
  小块的肉,熟的快,这样他就可以尽快将火熄灭。
  火烧的越久,烟雾也就飘的越久,引人注意的可能也就越大。
  这些事情,他已经做了有半年。
  起因是有一天,他没能偷到熟食,只偷了块生肉。
  为了吃这那块肉,他生了一堆火。
  从此,打开了思路。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对火,产生了向往。
  火能驱走严寒,能加热食物。而他,时常吃不饱,也穿不暖。
  他不怕火烧。他觉得火焰在与他共鸣,在对他舞蹈。茫茫雪原,只有火焰愿意与他为伍,给他温暖,给他希望。
  烤好兔肉,吃了半饱,云彻便用雪将火焰扑灭。然后拿着剩下的肉串,一边吃着,一边走回雪屋。
  得想办法去谁家里偷些盐巴。
  他正想着,便看到元刻和几个少年,迎面走了过来。
  这些少年,自然都是哥哥。村子里,从没有超过八岁的弟弟留下。
  “云彻,我就知道你没走远。你是外族,不准在族地附近逗留。”元刻迎面跑过来,然后他看清云彻手中的肉串。
  “把他的肉抢了。”元刻一声喊,那几个少年都冲了上来。
  云彻扭头便跑。
  但又哪里来得及。
  他被扑倒,一个孩子夺走几串兔肉,咬了一口:“呸!一点滋味儿也没有,真难吃!”
  肉串被仍在雪地上,又被狠狠的碾了几脚。
  元刻在笑,很得意,很轻狂:“知道昨天为什么没有驱逐你么,因为我觉得,一旦驱逐你,凭你这个废物样子,肯定撑不过一夜,今天岂不是要少了很多乐趣。”
  他的话,让云彻发冷,于是他更得意。
  “你知道么?族人早就看到你在这里搭的雪屋了。但是我跟族长说,我舍不得弟弟,所以不要提前拆掉雪屋,我会亲自送你进雪山。”
  “你知道族长怎么说么?族长说,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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