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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奴斗场二武越狱 铁甲奴含笑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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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墨城,整个大盛国,乃至整个东华大陆,遍地都是奴隶。
  琅琊作为山东地区的主城,自是十分繁华,各行各业都很是景气,奴隶业自然更为突出。
  在琅琊城东城有一座非常大的奴斗场,乃是琅琊最大的经济来源之一,这里从白天到黑夜一直人声鼎沸,叫好声连绵不绝,振聋发聩。
  所谓奴斗场,就是武奴们互相拼死搏斗赚取观众喝彩和金钱的地方。
  “大牛,明天就是咱俩角斗的日子了。”
  奴斗场奴隶休息区内,一个外号叫铁甲的武奴对一旁身壮如牛的武奴说道。
  奴隶休息区,就是关押将要上场角斗的奴隶的铁牢。
  铁甲原本没有名字,因为他的主人在他身上镶嵌了无数铁块,在奴斗场出站时十分引人注目,总能招来观众们的呐喊声,为了噱头,奴斗场经营人员给他起名叫铁甲。
  厚重的铁块烧在他的身上,早已与皮肉混为一体,不能分离。
  后来,奴斗场又明文规定,武奴在角斗时不准穿戴盔甲、携带兵器,他的主人便又将他身上的铁块,一块块的剔了下来,以至于现在身上落下无数伤疤,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
  铁甲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剔掉铁块时那皮开肉绽、骨肉分离的疼痛,他清楚的记得,他疼晕了七天。主人曾尝试用凉水把他泼醒,可是刚一醒,彻骨的疼痛就再次让他晕了回去,试了几次后,主人也没办法,就把他关起来,让他自生自灭,谁知铁甲的生命力过于顽强,竟奇迹般的的活了下来。主人见状大喜,请来郎中给他看伤,等他痊愈后,便又带他来到奴斗场,继续赢取大把大把的银子。
  “跟你说话呢,大牛。”
  铁甲拽了拽大牛的脚镣。
  “我……我不想……我不想再这么打下去了。”
  大牛捂着胸口,眼泪已经哭干,抽搐道:“昨天被我打死的那个家伙,临死前用全身的力气,撞断了我的肋骨。我现在连喘气都疼得厉害!”
  “哎。”
  铁甲叹了口气,抹掉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道:“你这么大条汉子,身壮如牛,怎么老是爱哭呢。”
  大牛泣道:“现在估计我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了,本来打算明天就死在奴斗台上算了,可是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你可是我在这最好的兄弟啊。”
  “可是这就是咱的命。”
  铁甲叹道,不再与大牛说话。
  他抬眼看着窗外的蓝天,一只黑鹰在广阔的天空上自由翱翔。
  过了一会儿,大牛走到铁甲的身旁,小声道:“铁哥,咱俩逃吧。”
  “你疯了!”
  铁甲惊讶的看着大牛:“奴隶逃跑,无异于自杀,而且要承受最残酷的刑罚,凌迟。”
  铁甲和其他奴隶的思想一样,他活这一辈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在死的时候还要承受那痛彻心扉的凌迟之刑。
  大牛道:“我听人说,东边五百里外有一座墨城,那里有一个叫杜月明的人,他是个好人,只要是奴隶,他都会救的。”
  铁甲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人,我们是奴,他怎么会救我们?”
  他知道,人是不会允许奴隶做出一丝忤逆和背离他们意愿的事,人需要奴隶,需要奴隶帮他们干活,给他们带来欢乐。没了奴隶,人将不能正常的快乐生活。人又怎么会救奴隶呢?
  铁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世上不可能没有奴隶。”
  大牛却仍不甘心,他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铁门说道:“我观察很久了。每天清晨,都是守卫换班、警备最弱的时候,而且拉粪车的伙计会从这个门出去,咱俩等他开门的时候,找准时机,冲出去!”
  铁甲瞪大眼睛看着阿牛,然后看了看窗外的小铁门,随即冷笑,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会被杀死的。”
  大牛继续劝道:“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拼?更何况主人们还得靠咱赚钱。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才舍不得杀死咱呢。”
  铁甲看着大牛满怀期待的脸,又看了看窗外蓝天上时而飞行,时而滑翔的黑鹰,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身旁一个身材较瘦,浑身肌肉有如一块块黑炭,外号叫黑豹的武奴将二奴的对话听了进去。
  次日清晨,大牛早早的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一夜未眠。他正焦躁难安,一会儿瞅瞅窗外,一会儿看看坐在原地面如死灰的铁甲。
  “铁哥,听我的吧,逃吧。”
  铁甲没有回话。
  这时,守卫开始换班,拉粪车的伙计也已经打开了窗外的小铁门。
  “不管了!”
  大牛大叫一声,用力撞开休息区的房门,冲了出去。然而,门外却早已站满守卫,眨眼间数十把长枪短刀已经架在了大牛的身上。
  铁甲见状心中大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提前守在门口!
  这时,黑豹像条饿狗一样,露出谄媚的笑容,跑到守卫头目身旁,说道:“主人,我没说错吧,他想逃走。”
  那头目点了点头,拿出一根已经没有油色儿的酱肘子,招呼黑豹道:“叫两声。”
  “汪汪。”
  “大点声。”
  “汪汪!”
  “多叫几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豹一连叫了几十声,那头目才将肘子扔到地上,肘子上的油沾满了地上的尘土。
  黑豹捡起大肘子,随便擦了擦,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真香啊!”
  黑豹好久没吃到肉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想,无论如何,都要再吃一顿肉,吃了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就可以安心的死在奴斗台上了,现在他吃到了。
  “哈哈,这贱奴还真是条忠心的好狗。”
  那头目看到黑豹此番,哈哈大笑,随即又吩咐手下守卫道:“来人呐,把大牛钉到墙上,凌迟处死。”
  众守卫把大牛架到墙边,取来十几枚三尺长、手指粗的铁钉。
  大牛闭上了眼睛,流出男儿的热泪,准备承受铁钉穿肉刺骨。
  这时,铁甲仿佛疯了一般,拖着沉重的手链脚镣冲向众人,将架在大牛身上的刀枪撞开,对大牛大叫道:“兄弟,快跑,外面的天空很蓝,你要像鹰一样自由!”
  大牛已然满脸泪水,撞倒了几个守卫,拼尽全力地向小铁门处冲去。
  “都反了!都反了!”
  头目愕然大叫,平时非常听话的贱奴铁甲,此刻竟敢出手伤害和他一样“高贵”的人。
  铁甲双手双脚都被手链脚镣拷住不能动弹,但他仅凭强壮的身子,依然可以撞伤想要追捕大牛的守卫。
  “头儿,这贱奴挡在前面,我们过不去啊。”一个守卫说道。
  头目回道:“别跟他磨叽了,武奴越狱,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十几把长枪顿时穿过铁甲的身体,然后一阵刀光闪过,铁甲的两条手臂被整齐的齐肩削落,沉重的铁锁链也随他的双手永远的离开了身体。
  鲜血或飞溅而出,或阵阵冒出,或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只见得休息区门外,满地的鲜血,墙壁和房梁上也被溅满大小不一的点点血渍。
  铁甲觉得嘴里甜甜的,和去年打了“胜仗”时,主人赏他的蜂蜜一样甜。他不住地大声喘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子,跪倒在地上,看着大牛远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给我追,别让他逃出城。”
  头目带着守卫们踩过铁甲的残躯,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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