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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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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瀛洲天地山,峰峦叠起,气势磅礴,满山苍翠,宛如仙境。公孙祖师初到此处,便觉此处灵气聚而不散,大盈若冲,于修道大有益处,山中原有一百零一峰,连绵起伏,经历了两千年前的那次恶战,如今只剩十五峰。最高的叠云峰更像是通向天界的通道,拔地通天,擎手捧日,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此时已是出现异象三个月后,这一日瀛州天地山叠云峰上来了三位运道而来的客人,最前一人面似白玉,穿着一身褐长袍,傲气冲天,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腰间别了一把桃花扇,仰首而立,此人正是卧龙谷谷主齐震天。身后两丈之外站着一位中年汉子,身材魁梧,手中一根乌木杖,赤足而行,须眉皆白,世称赤脚白眉,此人是净世堂的禅明长老。中间却是一位女子,身穿淡紫色衣裙,婀娜多姿,黑纱蒙面,透着一双冷峻的眸子。遨月,现任桑海城的城主。这当今天下正道四大派的领袖已有百年未聚首了,常人若是看到一位,就已是三生有幸,此刻齐聚叠云峰上,天下震惊。
  “恕老道未能远迎各位道友,失敬,失敬,大家可是别来无恙。”迎面从内殿走出两人,为首一人,白色道袍,白须飘飘、脸透红光,一副仙风道骨,活似一个远离凡尘的老神仙。身上透着一团和气,让人不由心生一股亲切感。这就是无极门的掌门元霁道人,此次正是由他发帖给三大派的掌门,相邀在天地山议事。
  在他身后还站立着一位青袍道人,浓眉大眼,一把虬髯,脸似寒霜,犀利的双眼却是久久盯着齐震天。
  看着师弟眼光凌厉,两道剑眉竖立,元霁微一皱眉,干咳了两声,道:“元易师弟,你也过来见过几位道友。”
  那青袍道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强挤出一丝笑意,走上几步,冲着那三位作了个揖,”各位道友不辞辛劳来此,恕我等礼数不周了。”又退回到了元霁道人身后。
  “从我二十多岁那年有幸随恩师踏上天地山一睹此峰,之后又数次上山,但每次望到这叠云峰,仍觉气势磅礴,踏上此峰仿佛已直达九天,不愧是天下修道之源。”禅明长老赞道。齐震天却仍是负手而立,仰天俯地,不为所动。
  元霁手捻银须,微微一笑,道:“几位掌门还请至内殿歇息。”元霁头前领着众人来到凌虚殿中。
  这凌虚殿上覆琉璃瓦,地铺白玉,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凿地为莲,如步步生玉莲一般,金顶红门,大殿的内柱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双头巨龙,分外壮观。
  “此次相邀各位掌门大驾到此的目的,我在帖上已提到。”元霁脸上笑容一敛,忽然脸色变得肃然凝重。
  三位掌门点了点头。
  “恕老道啰嗦,各位虽已知道,还是由我再诉说一二。不久前在我无极门附近的华阴城发生了一件怪事。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前刻还是皓月当空,一瞬间风云突变,怪风呼啸,突发异象,天上不断地闪着炫目的电光。这原也不奇怪,刮风闪电恒古以来就有。古怪的是那道闪电一直盘踞在华阴城上空,雷鸣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三声龙吟,虽是这等说,老道我也从来未听过龙吟之声。而闪电的纹理是红色的,就似人的脉络一般。”说道这里,元霁嘴里微微发苦。要知道无极门身为正道领袖,如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诡异之事,至今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实是感到大失颜面。
  “此事在道兄来信之前我就有耳闻,确实是有些诡异,而且谣传将有妖孽出现,会不会是那些邪魔外道的伎俩,故弄玄虚?”禅明长老说道。
  “想来不会,当年那一战…”遨月没有说下去,秋水般的眼眸中有些迷离,脸上略有痛苦之色,似乎又陷入到了往昔的回忆中去了。
  “遨月所说不错,当年那一战,除了少数几个魔头跑掉外,其余已尽数被我等诛杀。邪派已是元气大伤。如今也不可能出来兴风作浪。”这几句,齐震天说得难掩傲气,洋洋得意。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不见得吧,你可还记得你当年还差点送了命,要不是我二师兄相救,你早就死了,可惜我二师兄却…”元易带着三分怒意,七分不屑,不顾师兄在旁一再使眼色,看着眼前这人高傲的嘴脸还是冲口而出,身子也因为难以遏制的怒气颤抖着。
  “元易,还不住口,给我退下。”一声怒喝,硬生生地将元易那后半句话粗暴的打断了。
  谁都知道这无极门的掌门一向是待人和气,从来也未曾为什么事发过如此大的火。一时之间殿上噤若寒蝉。齐震天面红耳赤,想是说中了他的隐疾,刚想发作,此时闻声也把怒火压了下去。元易不再去看师兄铁青的脸,低下头向另外两位掌门施了一礼,静静地走了出去。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禅明长老和遨月急忙出来打圆场。
  “我等修道也有三百年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自家人何必还为当年的事伤了和气。有些事过去了,想再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了。”遨月看着门外的远方,叹了口气。
  “不错,何况眼下还有棘手的事,需要我们四大派共同齐心协力。”禅明长老接口说道。
  “齐师弟,我那浑师弟刚刚言语多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看在老道的面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这里替他向你赔礼了。”
  “元霁师兄,言重了。仔细想来,小弟刚才的言语也有不当的地方,也怪不得元易师弟会如此。”那齐震天为人圆滑,借坡下驴。
  “各位,我这有个亲眼目睹怪事的证人,还是让他来给你们说说吧。”元霁向他左手边的一个白衣弟子招了招手,那人神采飞扬,灵力聚于全身而不散,一看就知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天罡啊,去把那人带到这儿。”
  “是,弟子遵命。”
  片刻之后,天罡从门外将一人领进大殿上,那人满身的酒气,晃晃悠悠,提了一个酒葫芦,边走边喝。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是憔悴。
  “元霁师兄,你这凌虚殿之上竟然还有个酒鬼,当真让人刮目相看。”齐震天阴阳怪气地讥笑道。
  元霁没理会齐震天的冷嘲热讽,轻描淡写地向众人解释道:“这人自那日目睹了一桩极其恐怖的事后,如今只能靠酒来压住心中的恐惧。”
  “你叫蔡忠吧?”元霁问道。
  “回,回老神仙的话,我是叫蔡忠。”蔡忠身子有些站立不稳,但神志尚清楚。
  “你不要怕,我只想让你当着这几位掌门的面,说说三个月前的那天你看到的一切。”
  “不,不,我什么都没瞧见。”闻言,蔡忠身子开始不住发抖,连连挥手,大步往后退想要逃离,天罡一把拉住他。
  元霁端详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想着如何措词才不会再次刺激到眼前这个可怜人。
  “蔡忠啊,不要害怕,你不过是做了个可怕的梦。现在你只要把你梦见的讲出来,以后就不会害怕了。”这几句说得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睡觉。
  “真的吗?”蔡忠忽然睁大了眼睛,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元霁。
  “你什么时候见过神仙也会说谎?”元霁那充满祥和的眼神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令蔡忠不能不信。
  “那天,我去老马赌坊赌钱,一开始手气很旺,赢了很多。”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酒,神情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本来想走了,可又一想,今天难得手气那么好不如多赌几把再回去。哪里想到,随后接连赌了十几把,都输了。本来赢的连同身上的都没了,只剩下一吊铜钱。我还想押我两岁的丫头片子再赌,那该死的老马头死活不干,还被他的打手轰了出来。”蔡忠像是脸上真被揍了一拳,手捂着脸,人却又清醒不少。
  “后来我用余下的钱买了酒,真是倒霉,就连那酒保也欺负我,给老子的是一坛兑了很多水的劣酒。”蔡忠怒道。
  “回了家,免不了被那婆娘一顿唠叨,说是这日子没法过了,抱着孩子连夜回了娘家。我还不是想多赢点钱,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那夜我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天光渐亮。心烦,就拿着剩下的酒,边走边喝,不知不觉出了镇子,来到了华阴城门口。白雾茫茫,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很多人的谈话声,对了,我听到李三赵四那两个小子的大嗓门。”忽然蔡忠停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又‘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酒。
  “我正要上去问问他俩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就看见从城内窜出一股黑气,在白雾中翻腾,然后化成无数只触手把那些人紧紧裹了起来,像拖死猪一样拖进了里面。”这时蔡忠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不住了,背靠着墙角,脸色煞白。
  “在朦胧的雾色中,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一阵阵的惨叫。”蔡忠学着那些人的惨叫,那惨叫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以这几位几百年的道行,也不免心中泛起一阵悸动。
  “我吓得酒也醒了一半,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蔡忠此刻身子已经蜷缩成一团,样子十分痛苦,酒葫芦掉落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口中神神叨叨:”老神仙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
  元霁心有不忍,叹了一声,道:”带他下去吧。”
  天罡扶着蔡忠出了殿门,元霁转过身来,神情有些黯淡,对众人说道:”不瞒各位道友,事后我也曾派出得力的弟子前去查看,只找到了一只鞋,证实了蔡忠所言非虚。只是…”元霁顿了顿,沉吟片刻,欲说又止。
  “元霁师兄,此事关乎天下昌运,这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禅明长老急道,遨月和齐震天也同时看向元霁。
  “哎,说来惭愧,我也不瞒各位道友,或许是我派出的弟子学艺不精,有个弟子回来时竟然有些痴傻。我仔细查验过,他似乎伤在某种奇怪的法术之下,致使神志不清。”
  这一说非同小可,比蔡忠适才的描述更令人震撼,三位掌门立时脸色大变。要知道修道之人首重意志的修行,只有意志坚定者,方能开始接下去的修行,意志稍一松懈,修行伊始就会走火入魔。令一个修道之人身体上受伤不难,但要令其心智受损,虽非难如登天,却也不易。何况元霁派出去的弟子,必是精明强干之辈。隐藏在浓雾之中的究竟是什么呢?
  “元霁师兄可曾…”遨月脱口道。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她知道元霁对任何事都非常仔细,更何况是这等大事。
  “那弟子擅自进去城内,被人发现之时,手上拿着一只普通的鞋子,嘴里只是反复念着:紫月。想来是他发现了什么,才贸然走进了城里,遭了暗算。”
  元霁端起了桌上的香茶,喝了几口,不再言语。
  一阵沉默,没人出声,个个眉头深锁,整个大殿之上只闻得元霁的喝茶之声。
  这和气的老道见三位掌门都沉默不语,忽的把手中的白玉茶杯重重一摔,洪声道:”我等身为正道的领袖,理应担负起保护天下苍生的重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想邀各位掌门和我前往华阴城探个究竟。以我们四人之力,想必最糟的情况,还可全身而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正该如此,既然元霁师兄有此豪气,我齐某自然奉陪到底。”
  “齐师弟,能甘为天下苍生冒此风险,当真让人钦佩。不知禅明师兄和遨月师妹以为如何啊?”元霁对齐震天的决定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又看向禅明和遨月。
  “我和禅明师兄自然也要为天下安宁进一份绵薄之力。”
  “正是。”禅明长老和遨月自然也不愿落人之后。
  “既然三位都愿意去,那真是天下的幸事。就约定十天后华阴城城门口见。在这十天之内大家把门中之事交代一下。”
  “元霁师兄,那么我等也不多加讨饶了。”
  元霁目送着三位掌门出了凌虚殿,下了叠云峰,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有这三人做强援,脸上也未露喜色,反而忧虑更甚。
  “天罡,把你那元易师叔请来。”
  “是,师父。”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元易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知师兄召你这不争气的师弟所为何事?”
  “元易啊,你可还在生为兄的气?”元霁静静看着窗外,好似入定,良久才问道。
  “我哪敢生您的气。”
  元霁道:”元易啊,我知道心里一定还在嗔怪为兄吧。其实我何尝不为老二的死伤心,我们师兄弟三人同日拜师学艺,算来朝夕相处也有两百年的光景。在修道上,以老二的悟性最高,他也早被师父视为下任掌门。”说到此处,声音竟有些哽咽。元霁慢慢地背过身子,用右手擦拭了脸颊。
  “那天我亲眼看着老二遭难,却不能相救,心中似千万蚁虫叮咬一般。如果不是那齐震天想贪天之功为己有,老二怎么会死。只是自从接掌门户之后,便不能再为私情左右,考虑更多的是我无极门的将来。
  “师兄,我…”
  元霁向元易摆了摆手,继续道。
  “咱们毕竟是修道之人,总不能永远沉浸在过去。百年前的那次正邪激战,表面上看似我们正派胜了,歼灭了邪魔领袖行万恶一众。实则我正派经此一役后精英殆尽,人才凋零,诸派之中以我无极门尤甚。二十三位门中的长老如今只剩下七位,领袖地位岌岌可危,我派衰败之势已露。这次相约他们去华阴城除了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为兄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想让天下知道我无极门没有没落,还是天下修道界的巨擘。”
  元霁转身,看向元易的目光由祥和转为肃穆。
  “明日我便会宣布由你暂代掌门,师弟啊,你要学会控制你的火爆性子,派人下山多寻访些有资质的弟子。我们已经老了,他日门中的兴盛与否就看他们了。”
  元易听到‘华阴城’,一皱眉,神色有些不自然。。
  “师兄啊,这次去华阴城就让我替你去吧,这劳神劳力的掌门我可做不了。再说不是还有七位长老吗?”
  “胡说,这事岂可儿戏?月前我就跟七位长老商议过,他们也是这般意思,此事就这样定了。华阴城之行是我提议的,就必定赴会,不然惹天下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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