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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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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就在于周会山敢不敢得罪杨老财。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旦让杨老财抓住了周会山的小辫子,不说明年这粮食要怎么卖,就说两人撕破脸来,闹得鸡飞狗跳也不好看。毕竟杨老财往年都带着周会山一起卖粮,周会山反水,对他的名声将会是毁灭性打击。他这个人,好面子,但又爱财。而杨询送上来的计谋便是:周会山的粮食,可以跟着杨老财一起进城,但是在这之前,可以调用壮柳庄亲家的粮食。杨询算过了,只要从壮柳庄借用的粮能卖上价钱,刨去他亲家到时候追索的利息,也能大赚一笔,算是双赢。而且明面上,杨老财找不到周会山的瓜落,双方都算是有些身份的人,面子里子都不会扯得太开。这是周会山最大的忌讳,但听这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周会山十分满意,两人坐在厅堂上眉来眼去地几乎要狼狈为奸。杨询注意到,在厅堂的阁楼上,还有一扇小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通过那小窗,盯着自己看。但杨询并没有抬头去探个究竟,大户人家的厅堂里,原本就有女人家听消息的阁楼。有一双眼睛出现在阁楼的窗前,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杨询听杨金金说,周会山有个二小姐,一向深养闺中,足不出户,但据说有一些姿色,而且还很聪明。杨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凭周会山的智商和决断,他是断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但看他今天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说是有高人在他身后出了个和自己一样的点子?周家上下几口人,杨家村的都知道,除了几个长工和帮厨之外,周会山身边一个参谋都没有,难道,会是传说中的周家二小姐么?杨询不由地在心里高看了周会山一眼,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自己这一身挖墙脚的功夫,那是因为时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可如果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人,也能看破他这一层,那就相当恐怖了。这是个危险人物。不过杨询终于得到了准信。周会山的确已经安排阿福去给周顾送信,信里已经把要借用壮柳庄的粮食的想法告诉了他,让他帮忙筹措。周顾能在县城经营一家药材店还能开得风生水起的,也不是个蠢货,他知道自己的老子在想些什么,于是当天就找了个靠得住的朋友,以他的名义去了壮柳庄。两边密谋一晌,结果没想到壮柳庄的亲家一拍即合,不仅出借约定的数目,还要加码,把压箱底的也拿出来交给周顾。双方就这么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地把这件事给敲定了。但卖粮的事,周家人不能直接出面,他们必须要找一个中间人,杨老财不放心周顾的朋友,他觉得杨询可以一用。父子间书信往来,已是五日有余,周顾百思不得其解,很不明白,这个杨询怎么就成了他老子眼前的红人,直到第六日,周顾收到了二妹周寰的书信,才恍然大悟。杨询能顺理成章地接下这摊生意,其实全靠周寰的推荐。那一日,周寰就坐在阁楼之上,把杨询和周会山之间的谈话全都记在了心里。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她前一日和父亲说的点子,居然被杨询全都点透了,心里暗道,原来农户家里,也有如此聪敏之才。当下便忍不住,打开了阁楼的小窗,观察着厅堂里的那年轻人来,但见这杨询长得憨厚,说话却十分圆滑,如果不是被周会山吊足了胃口,是决计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就这一点,让周寰认定,这个叫杨询的男人,是一个可用之才,并力推举之。周顾倒是很佩服自己的妹妹,只一封书信,便打消了他的全部疑虑,只等壮柳庄的粮食装车运出,便通知周会山知会杨询,让他即刻赶赴安集县城。杨询也当即马不停蹄,收拾了衣裳,向周会山要了一匹骡子,骑着就上路而去。杨询并没把这事告诉杨金金和麦氏,乡下女人胆子小,要是让她们知道杨询帮着周会山挖杨老财的墙角,铁定是不会同意的。杨家世代老实本分,参与这大户人家的商斗弄权,那是丢了本分的表现,就算来日到了地府,也见不得祖宗先人。所以杨询只推脱说找周老爷要了一份临时差事,去帮周大少爷整理药材,一个月工钱也有一二百文,回来的时候还能买些吃穿用度。至于家里的余粮本身就不会有很多,留着吃都不够,卖就别卖了,只要帮周会山做下了这一单,那几个钱算得上什么?骡子跑得没有马快,但也算是有一些脚程,此去安集县城不过几十里路,紧赶慢赶,两个时辰就能到达。但杨询并没有立刻进城,而是绕着城墙转了一圈,从城外流民中挑了几个资质稍好的,给了他们一些从周会山那要来的铜钱,并许诺只要听话,十日之后至多半月之内,会有重酬!有人给钱给差事,那几个流民倒是很乐意,本想称一声兄台,却见杨询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想叫一声公子,这少年穿得却没比他们好上几分,只好叫了一声小兄弟。杨询也不介意,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不如就称兄道弟,往后有个照应!于是众人皆欢喜,只盼半个月后能再有一笔钱财。7周家周顾小时候也是和杨询一起玩过的,那时候还没有门第之间,乡下孩子打打闹闹混得很熟,但自从懂事之后,周顾便再没有和这些穷伙计厮混在一起,一心读起了圣贤书,原本是想考个功名,但奈何家中虽然富足,只是朝廷无人撑托,考了几次都名落孙山,后来干脆丢掉了书本,学起了药材。种田是不可能种田了,在他看来,整日凹在那穷山恶水中,远不如出去闯闯世界。但那也仅限于安集县一带,再往远,便只去过遂安州府,再后来娶了妻有了后,就更不能远行,于是就定在了安集,安心地做起了药材生意。其人聪慧,也懂得谦让,在业界算是良心个体,药材生意在这两年做得也很大,直供县衙,州府也有份额。杨老财也就是因为这一口,才让利给了周会山,明面上说是照顾乡里,实则是因为周顾在县衙里也是有一些分量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杨老财家里也没出多大的一二品大员,自然懂得圆滑做事,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杨询进了城,没来得及打量着安集县城如何地繁华,只注意到几乎所有的米面点都差不多高挂免战牌,少数开门的粮食店,糙米都已经卖到了六十文州府规定的市价上限。粮食短缺是安集目前的窘境,大几千县民都在等城外的粮食进城。路过县衙的时候,还看见衙役贴出了告示,杨询凑上前去一瞧,发现原来是壮柳庄不日即将运粮入城的安民告示。杨询啧啧有声,不由得佩服起这周顾来,有他的疏通打点和前期造势,这一波粮食,定是要卖上一个好价钱来。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对目前的整个市场了解了一个大概之后,杨询这才踱着驴蹄子,停在了周顾的药材店门口。周顾的这店门确实排场,六扇木质折页门全开,里面买药的看病的倒也不少,但大多数看上去都是不算富裕的普通县民,其中也有一些衣衫篓缕的流民。周顾是甩手掌柜,正坐在门口的一把躺椅上,静静地喝茶,见着面前来了个骑驴的破落少年,依稀看得出那是儿时的玩伴,便击了一声巴掌,“杨询?”杨询是决计不认识他的,但仔细一瞧,这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样子,再看那张脸,有那么两分像是周会山的模样,当时便迎了上去:“!”周顾哈哈大笑,“你来得倒是迟了些!”杨询也笑,说道:“有一些安排,做了一些调整。”周顾嘘了一声,指了指二楼,小声道:“上楼说!”楼上有个雅间,挂着一些个酸臭的文人骚客的书墨,那玩意杨询也不懂,只看了一眼,便连声陈好。周顾知道他是在不懂装懂,也不点破,只叫人送上糕点茶水,让杨询歇息。不知道怎么的,杨询对第一次见面的周顾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在杨家村,满村的村民都粗鄙不堪,而且智商欠费,一件周顾,就知道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热情却不是本分,也不做作,和他打交道,或许能事半功倍。两人几乎没有废话,周顾只说了一些儿时的事情,便直入主题:“相信我爹有了安排,接下来该怎么做,询哥儿可能相告?”杨询筛着茶水,拿着糕点,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壮柳庄的粮食几日能到?”周顾说:“壮柳庄离安集七十里路,几万斤粮食装了几十大车,人多车多走得慢,大概要到明日晌午才能进城。”“快了!”杨询嘟囔了一句,周顾一愣,“这还快?本来倒没什么,可安民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全县县民可都在等这一批粮食。指望着能把粮价压一压呢!”杨询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笑:“既然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干脆让他们再等等?”周顾看见杨询那眼神,顿时就明白了。这特么是个奸商啊!岁月啊,你到底把个老实人养成了个什么玩意儿啊!?“杨询!”周顾低着头,道:“我可跟你说,现如今世道不稳,连我这都开始义诊了,你别屯粮屯得激起了民愤!那我们就弄巧成拙了!”杨询摇头,“没那么夸张,,我也就让他们再等上个三五日的。我现下就有一事不明,还望释疑。”“你说!”“杨老财家在县里有没有眼线?”周顾知道杨询指的是什么,要说眼线么,可能还真没有。杨老财是个典型的地主,但也只局限于这个身份,他家里的产业虽然大,但那是几辈子人巧取豪夺弄来的,说他有点小阴谋可能会有,但是说安排眼线监控粮价这种事情,怕是他想不到,就算知道一些粮价的消息,估计也是道听途说。杨询也觉得是,要不然他家账房也不会说出“糙米四十五文”这种外行话来。杨老财的底子厚,但经商的脑子可能不太够。地主不需要同情心,这是发国难财的时候。别说他十几万斤粮食一拥而入,就算壮柳庄的几万斤粮食一进城,瞬间就能把粮食批发价压到五十文以下。等杨老财把他的家当一运过来,当场就能把这个数字再降低十文。这将近二十几万斤粮食,省一省,配上大豆,够几千县民吃整整四个月!这还不算入冬开春后从别处调来的官粮,二月份起,朝廷的赈灾粮也会到位,到那时候,这个价钱只会更低。各米店零售商也知道朝廷的赈灾粮一下来,粮价价格可能比去年还要低。让他们高价屯入粮食,怕是得不偿失。杨询的第一步,就是要利用杨老财挤不进来的这段真空期,速战速决,把价格尽量拉高,把手里的五万斤粮食抛出去。周顾听杨询分析地头头是道,心里也觉得有道理。但面前的问题是,这五万斤粮食很快就要进城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让粮价掉得那么快呢?而且官价限制了糙米市价不超过六十文,入市价不超过五十四文,再怎么拉,也拉不过五十四文这个坎啊!杨询嘿嘿嘿地笑,这个,就要靠去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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