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盈盈地吃过中饭，杨超放下碗筷一溜烟不见了人，杨柳则帮着母亲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
　　趁着酒劲，杨建民从身上摸出一包相思鸟香烟，自己先点了根，然后递了根给杨光。
　　杨光用双手接过香烟，也没觉得现在抽这种一块多钱一包的低档烟掉价，拿过父亲的一次性塑料壳打火机把烟点上。
　　入眼儿子抽烟时的这种老练神态，杨建民不由笑骂道：“你小子在学校里平时没少抽烟吧？好的没学着，坏的不教都能会。我看都是你娘平时惯的。”
　　杨光讪笑着抬手摸了摸脑袋，“这事可不能怪我妈，是我不听话，跟着学校里那帮坏孩子学坏的。不过，爸，其实学抽烟也算不上坏事。进入社会后，接人待客，烟酒槟榔茶是免不了俗的。
　　像那种自己不抽烟，给别人递烟的时候，有的人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接。我曾经听一个做生意的人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不抽烟，去了大半边。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有时候我想想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杨建民深以为然地笑道：“说什么酒伤肝烟害肺，如果烟酒真有这么毒，那国家怎么可能公开大量制造全天下大卖。要我说全是那帮学医的瞎机巴扯蛋。我虽然是你老子，但我做不到的事肯定不会要求你们当儿子的去做。
　　不过，凡事都得有个度，适可即好。你这大半年虽然钱没挣着，但你能从一次次失败中悟出一些人生的真谛，这比你挣一千一万都要强。正所谓穷则思变，咱们家这些年得村里的亲朋戚友接济不少，做人得有良心，受人滴水之恩，就得涌泉相报。老大，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尽管放心大胆地去闹，你老爹我还能撑得起这个家，就我这身子骨，相信还是能等得着你衣锦还乡的那一天的。”
　　杨光眼中满是自信地说道：“爸，用不了那么久，最多半年，我肯定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杨建民脸色变得严肃地望着杨光，“儿子，你记住一条，无论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凡事都得给自己留有余地。哪怕你有十分把握，对人最多只能说七分。切记！”
　　我的爸唉，我说半年，其实是留有充足的余地了。
　　这话杨光当然不便对父亲说，只能认真地点头受教。
　　通过对自己脑子里多出来的这个神奇系统的初步了解，杨光知道无论是找项目还是启动资金，都不是他呆在村里面能办得到的。
　　即算大伯杨建国能发动村里人集资办厂，杨光哪怕是说破天，也不可能让大伯按他说的做。
　　思来想去，杨光决定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南下闯深镇。
　　凭他上辈子积累的丰富经验和社会阅历，加上随身系统，到了深镇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
　　两天后，江洲火车站。
　　跟上一世一样，杨光带着村里杨氏宗亲东一家西一家为他凑齐的三百块钱，怀揣着到县安局领到的边防证和身份证，离开杨家村，踏上上了南下闯深镇的征途。
　　“……请各位旅客保管好大家各自身上的财物，不给小偷扒手有可趁之机。最近一段时间，全国各地都有骗子出现。
　　这些骗子骗术高明，他们伪装成现役军官、国家干部、高干子弟、海外华侨招摇撞骗，有的甚至公然把他们的罪恶之手伸向政府机关部门……”
　　听着广场上车站广播播报的《警钟长鸣》栏目内容，杨光不禁心中暗自感慨。
　　貌似这个时代，还真是骗子的黄金时代。
　　骗子们利用人们对权威、权势和财富的崇拜迷信，有的甚至可以成为县市一级政府官员的座上贵宾，骗吃骗喝骗拿。
　　特别是那些急于求购紧俏物资的企事业单位采购人员，从来都是骗子们的最爱。
　　“这位女士，您好，请了解一下江洲市邮电局127无线寻呼台。”
　　“这位大叔，打扰您一下，请了解一下江洲市邮电局127无线寻呼台！”
　　四五个身穿深蓝色小西装领职业女装的姑娘，每人手里拿着一叠彩印广告词，在火车站广场上见人就发。
　　“这位先生您好，请了解一下江洲市邮电局127无线寻呼台。”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孩，这时候正好来到杨光面前，也没管杨光一身农民工装着打扮，很有礼貌地递了张广告纸给他。
　　杨光随手接过广告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呵呵，姑娘，你看我像是买得起寻呼机的人吗？”
　　女孩先是呆了呆，随即嫣然一笑，说道：“你现在买不起，并不意味着将来买不起。有志者，事竟成。”
　　“罗佳，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们发广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乱发的。要是被刘科长看到了，他肯定又得逮着机会训你一通。”
　　女孩罗佳向杨光报以歉意目光，然后转身朝招呼她的那名烫着波浪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走去。
　　杨光拿着手里的广告纸，冲罗佳的背影善意的挥了挥。
　　127无线寻呼台，呵呵，这年头貌似即将迎来BP机的辉煌时代。
　　手里拿着大哥大，腰间别着BP机。可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装逼必备装备。
　　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这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再看看身旁搁着的蛇皮袋行李，杨光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江洲市邮电局现在还要靠单位上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发传单广告，由此可见BP机在江洲才刚刚兴起。
　　或许，咱的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帮江洲邮电局127寻呼台做个经典的营销策划，小挣个二三十万，好像并不难。
　　心中打定主意，杨光拎着蛇皮袋朝火车站附近的服装街走去。
　　下午两点半。
　　建设中路328号，江洲市邮电局大院。
　　门口传达室的老黄头，正坐在靠着窗户的旧书桌前看报纸，忽然听着窗玻璃被人在外面轻轻敲响。
　　“大爷，您好。我找刘科长，能麻烦您通融一下吗？”
　　老黄头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往下扒拉了一下，翻眼朝外瞅了一眼。
　　是一个以前没见过，但看起来穿着打扮挺精神帅气的年轻小伙。
　　老黄头摘下老花镜，严肃认真地问道：“这院里姓刘的科长有七个，你找哪一个？”
　　年轻小伙微笑着答道：“大爷，我找是的负责无线寻呼台管理工作的刘科长。”
　　“原来是找刘胖子，他不是刘科长，是刘副科长。”
　　“呵呵，大爷，在我们平头老百姓眼里，正的副的都一样。”
　　年轻小伙边说边将一盒没开封的精品白沙香烟轻轻放在桌上。
　　老黄头拉开抽屉，顺手将烟扫进抽屉里面，乐呵呵地笑道：“小伙子挺会来事的嘛，进门右转，三楼，305室，就是你要找的刘科长，刘经河。”
　　“谢谢大爷。”
　　年轻小伙弯腰鞠了一躬，脸上神情泰然自若地走进邮局大院，朝老黄头指的那栋办公楼从容不迫地走去。
　　老黄头麻溜地将那盒精白沙从抽屉里面拿出来塞进裤兜，望着年轻小伙挺直的背影，笑呵呵地自语道：“像是来办事的人，懂规矩，有眼力见，不错，不错。”
　　综合办公楼三楼。
　　年轻小伙沿着长长的走廊，看着两旁门牌，很快找到305室。
　　刚欲敲门，就见紧闭的办公室门从里面开启，出来一名烫着齐耳波浪卷发的中年妇女。
　　“您好，请问刘科长在吗？”
　　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年轻小伙两眼，“刘科长在里面。不过他等下有个会，你要谈事得长话短说才行。”
　　说完，中年妇女将门让开，看着年轻小伙进去的身影，自言自语嘀咕道：“这人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年轻小伙掏出一盒三五香烟，直接走到办公桌后坐的那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面前，递了支烟过去，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刘科长您好，冒昧打扰。”
　　刘科长接过香烟，就着年轻小伙打着的火机将烟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三五，进口烟果然比国产烟劲头大多了。小伙子，从南边来说吧？”
　　“您好眼力！”
　　年轻小伙冲刘科长挑了挑大拇指，顺手将香烟放在刘科长面前，“小姓杨，木易杨，单名一个光字，光明的光。江洲人，刚从深镇回来。”
　　“杨光，阳光，名字不错，跟你这长相穿着挺班配。”
　　刘科长点头笑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光脸色一正，很认真地说道：“从深镇回来后，我无意中发现，咱们江洲大街上腰间挂着BP机的人很少。经过打听，我听说咱们江洲的无线寻呼业务好像才刚刚起步。”
　　刘科长似乎被杨光这个开场白引起了兴趣，点头示意杨光继续往下说。
　　杨光微微一笑，侃侃说道：“在深镇、广周、诸海、沪海、京城等城市，虽然不是人手一个BP机，但走在大街上，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七八个腰间都别着BP机。虽然说这些沿海大城市的经济的确是比我们江洲要发达活跃一点是不假，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人家的营销策划做得好。”
　　刘科长饶有兴趣地看了杨光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这个营销策划，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