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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她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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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之内,夏无言今日未曾穿戴厚重的盔甲,而是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衫,一五一十将昨天的事情道来,她是如何带领士卒长途奔袭,如何在山脚发现匈奴兵,最终杀死三百匈奴……
  李牧与司马尚坐在上首,安静地听她缓缓叙来,不发一言,却时而皱眉,时而释然,时而震惊……
  “你这丫头,下次可不得鲁莽行事,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泯灭人性的匈奴!”
  听完夏无言的经历,司马尚依然还在为她一人力战三百匈担惊受怕,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夏无言无奈地摇摇头,熟识了以后,她才知道司马尚居然是这样一个聒噪的老头子。
  他们又见了身着匈奴皮甲的南宫燕,听闻她独自一人深入大漠击杀浑邪王太子,也都暗自为她的勇气震撼。
  与她相仿年纪的姑娘还在待字闺中,她便一个人早早品尝了生存的艰辛,可这样的困苦并未磨灭她的良心,反而在那她清澈的眼神中更添几分纯真。
  恰如夏无言一般,这样的姑娘往往心地善良,也难怪她能够不顾自身危难,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告知一个对他们可有可无的消息。
  李牧两人望着南宫燕,认同地点点头,见她面色略显苍白,也都不再挽留,轻声安慰了几句。
  夏无言两人走出帐篷后,李牧与司马尚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眼睛满是震惊。
  若不是带回来的三百只匈奴耳朵,他们怎么敢相信夏无言一个人杀死近三百匈奴。
  沉默了许久,李牧望向司马尚,忽然开口说道:“若是你一人而战,能杀多少匈奴?”
  司马尚摇头苦笑:“我早已不复当年,拼尽全力力战四十余罢了,匈奴力大善射,我更没法与我那徒儿一般,迎着箭雨击杀匈奴。”
  “连你都只能击杀四十,她却连战三百匈奴而不败,未受半点损伤,如此整个赵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李牧面色深沉水,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起伏。
  他抚着面前的案牍,拾起一份竹简,看着上面说道:“我曾派人寻访过她的故居——上党,然而那里并无夏姓大户,也从无人认识她,那一天的村庄变故之前,村里人更未见过她,她的来历虚无缥缈。”
  “一个天生神力的女子,而且武艺天赋远胜于世人……”
  “她初现时穿的那身青衣,我曾让高人看过,听闻乃是采用兽类毛发编织而成,据楚人山海经记载,那种毛发可能出自上古神兽——青鸾。”
  “她就像谪仙降世一般,那么离奇,那么不可思议,若世上真有神灵,那么她究竟是人是神?”
  “也许她真的忘记所有的事,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李牧压低了声音,一口气将这些讲了出来,心里瞬间舒畅了许多,自前几日知道这些之后,他便觉得心里堵着什么,始终不敢相信虚无缥缈的传说,直到亲耳听说夏无言一人杀死三百匈奴……
  司马尚如同听天书一般听完,半响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摇头反驳道:“这世间也许根本没有所谓的谪仙,她或许只是哪个高人的弟子也说不定,乱世之中高人异士往往隐于山林。”
  李牧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倒像那么回事,我记起来了!幸存的村民那日也曾说过她从后山上下来。”
  “这就是嘛!”司马尚激动地一拍大腿,一扫心里的阴霾,毕竟天神离他们太过遥远,他还是喜欢一个有血有肉的徒弟。
  “此事暂且这般,不说与外人便是,眼下与匈奴一战千重万重,若不是到了关键地步,我也不会暗地查她底细,若她是匈奴奸细,我在雁门布置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可她昨日一战击杀三百匈奴,料想不是匈奴人,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李牧负手在帐内来回走了几步,浓黑的卧蚕眉终于舒展开来。
  “可那惑敌之计会不会因此事而失效?”司马尚想到那三百匈奴的死必定会让匈奴单于大为震惊,若是影响了计划,又该何是好。
  “无妨,计早已成,误不了事,兵备粮草却要早些准备了。”李牧抬手打断,淡淡说道。
  司马尚听罢心中大悦,道:“大将军尽可放心,尚已安排妥当。那离儿,大将军也去安慰一下吧,毕竟有功,莫要寒了心。”
  “哈哈,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倒不会为这些小事计较,不过她那一套练兵之法颇像那么回事,也不知她怎么想到的,改天倒要与她好生谈谈。”李牧一抚胡须,朗声大笑。
  “你忘了,她可是有个高人师傅。”
  “哈哈哈……”
  ……
  夜间,夏无言带南宫燕回了将军府,进入自己的独居小院。
  夏无言、南宫燕和梨落三人一同坐在小厅里的木桌前,夏无言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心疼那又被罚没一年的俸禄,也就是说,她只能后年才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钱币,又想到酒家的美味佳肴,舔舔嘴唇,最终化作一声哀嚎。
  这一晚上,梨落与南宫燕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谁。梨落嘟着嘴,面色有些失落,心里一直在嘀咕,姑娘有了南宫燕之后,还会不会如往常一样待她,会不会一直陪着她?
  南宫燕却是疑惑不已,怎么一进院门,这小姑娘对她满是敌意,可她也不是好惹的,自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也消停会吧。”夏无言看着她俩这个样子,莫名好笑,有些像几岁大的孩子争一个苹果。
  “小梨,你是主人,就让让南宫姑娘,她也不容易,一个人在匈奴生活这么几年,之前还为我受了伤。”夏无言揉了揉梨落的头发,柔声说道。
  梨落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明亮的月牙,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看着夏无言,她年纪尚小,也没有多少心眼,顶多是有些不服气罢了,一听夏无言这样说,也不再计较,倒是有些同情南宫燕。
  南宫燕换上了一身劲装,模样极为清丽,少了女人独有那种妩媚,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霸气,额头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像是一株黑夜里盛开的玫瑰,若是有人看过她的杀人手段,怕是要将她比做嗜血玫瑰,又或者是催命彼岸花。
  望着夏无言侧脸上安静跳动的火光,南宫燕突然有些好奇她穿女装的样子,想来那定是人间绝色。
  “便用这一生保护她吧,倒也不错。”南宫燕凝目含笑看了看油灯下那英俊的身影,暗自想着。
  到了休息的时间,各自回房之后,夏无言懒懒地躺在床上,眼睛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夏无言准备前往军营时,南宫燕也悄然跟了过来。
  看着夏无言诧异的目光,南宫燕开口解释道:“自是保护你。”
  这个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夏无言的身手她是见过的,远甚于她,不过,夏无言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出言反驳,点头说道:“有理,出去走走,对你伤口复原也有好处。”
  其实,真正的原因或许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因为寂寞,有一个相似的人陪着也算是好的。
  看不见来路,望不清归途,也许这是她们一生的写照。
  南宫燕曾透过微弱的火光,看到过倒映在夏无言脸上那淡淡的寂寞,谁又能知,平日里欢声笑语的她,也会一个人独坐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只是望着一片白云发呆。
  她想陪在夏无言的身边,没有太多原因,只是想陪她而已。
  军营的生活着实枯燥,夏无言疾声厉色地督促士兵们训练,她可不想挨那五十军棍,所以她告诉士兵,若是输了,所有人都得和她一同享受五十军棍。
  于是,士兵们更用心地练习方阵,每一个动作宛如一体,两月来近乎残酷的训练早已让他们得心应手。
  南宫燕抱着胳膊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众人,那是一股她从未见过的士气,草原上的匈奴不曾有过,以往的赵军不如他们,也许只有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军侯才能教出这些。
  碧空如洗,她眯着眼睛看着几朵漂浮的白云,思考着夏无言为何喜欢看天空,可看来看去,除了蓝天也只有白云,不过,这样闲适的生活当真不错。
  夏无言看着像模像样的军阵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便是她要的军队,令行禁止,不必个人武艺高强,却能上下同心,如机器般运转。
  “那什么公孙齐是吧,这次你可能要跪着唱征服了。”
  公孙齐也一脸欣慰看着部下操练,一套矛术耍的虎虎生威,声势如雷,那几个挨了军棍的士兵也加入了训练,他们怀着复仇的心思,勤加苦练,定要给那什么飞虎军一些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所谓的步战不是什么土鸡瓦狗都能练得。
  说起来,对于夏无言的个人武力,没有人不服,可是这练兵之道,那是一个女子会的吗?很多人怀着这样的心思,也难怪军营里没有一个人看好夏无言。
  赵俨前来找过几次夏无言,却一直以训练为由,直截了当拒绝与他见面。碰了一鼻子鼻子灰的赵俨怒气冲冲地冲进军营,恰好看到夏无言正在训练士兵,这才作罢,可当他看到士兵持械练习简单的动作,不由心里打鼓,这样过家家一般,真的行吗?
  赵俨的左翼军包括骑兵与精锐步卒,公孙齐属于步兵,而夏无言那边属于骑兵,骑兵本来占据优势,可夏无言却当众放弃比试骑射,选择以步兵之技较量,倒让很多人暗暗佩服她的胆色。
  李牧忙完一天的公务,突然想起明日夏离便要比试,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那个有些不着调的女儿屡屡为他创造奇迹,这次,又会是怎样?
  他也打听过公孙齐此人,虽然不屑此人行事作风,可不得不说此人乃是名家公孙龙的后人,自幼熟读兵法,深谙练兵之道,离儿真的有取胜的希望吗?
  天色尚早,他决定亲自去军营看一眼夏离,也算是为她张目,即便到时输了,其他军官也不会逼迫的太紧。
  当他踏进夏无言军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方阵的玄妙,整齐划一,整个方阵没有多余的动作,士兵精神亢奋,这真的是强军啊!
  夏无言远远向李牧打了一个招呼,李牧也微笑着回应。
  因为突然而来的紧急公务,李牧并未停留多久便离去了,但他始终觉得夏无言或许又会为他带来惊喜。
  只是李牧没看到的是,方阵又有了新的变化,八人一体,三人持盾防御在前,两人短兵在侧,三人长矛在后。
  这是夏无言日夜研究孙武兵法,结合后世见过的一些,总结而出的阵法,希望将来对阵匈奴时能够有所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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