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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中短篇小说合集 / 第三章 画像 3

第三章 画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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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这一句来自她的晚安太过于突然,微笑也太过于僵硬,他还没能从自己的思绪中转换过来,做出的反应只是像触了电似的猛直起身体,立在那里,面无表情。
  她进到自己屋里,感觉像是从魔鬼身边逃离了出来一样,但是,沉闷还是藏在她的心里。关灯,将脏兮兮的双脚拖上床沿,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一星点红色火焰明暗交替着。孤独,寂静,黑夜,令她享受着,又痛苦着,这让她永远矛盾的活着,甚至也要矛盾的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她再一次毫无控制地做了那个梦。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太阳还没有褪去光亮的意思,她同往常一样,独自放学回到家中,在经过母亲房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说话,平常这时候除了她在家,再无另一人。机灵的她下意识以为家里进了贼,便迅速躲到自己房里将门反锁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爸,快回来,有小偷进了你和妈妈的房间。快回来!”之后便神情紧张地趴在门边观察动静,只听见粗粗地喘息声一波一波地飘进走廊,飘散在她的房门口。幼小的她以为盗贼偷了不少东西,累的直喘,明春害怕起来。就在害怕至极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急切杂乱的脚步声,她明白是父亲回来了,这下小偷是跑不掉了,开始默默为自己勇敢的行为自豪起来,准备迎接父亲的表扬和奖励。
  就在她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喜悦中时,突然听到阵阵强烈地躁动和谩骂,紧随其后的便是声声凄惨的呼喊。她不再静静的观察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她打开房门跑了出来,正看见父亲气垮垮地拖拽半躺在地上的女人往大门口去,她吓住了。从没见过父母吵架的她一下震惊了。母亲披头散发摊在冰凉的地面上,泪水不断滴落下来打在蜷曲的腿上,几乎没什么衣物遮蔽自己的身体,拖拽中刮伤的胳膊鲜红的血直往下滴,溅出了一地细碎的红魔怪,张牙舞爪,扭捏着各式各样的身躯一齐向她飘过来,飘过来,魔障慢慢屏蔽了她的耳膜,一切嘈杂声辱骂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突然眼前一黑,她重重地摔倒在墙角。
  惊醒来,她摸摸自己带有真实疼痛感的脑袋,对于这一点,她无法解释。就像她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接连地做着同样的梦,为什么会梦见从未谋面的母亲,更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景见面。无数个为什么折磨着她,令她头昏脑涨起来。
  黑透的夜里,她艰难地再一次试着入眠......
  天蒙蒙亮,撑起沉重的身子,她坐了起来。满屋子的混杂空气让她觉得窒息。她穿上拖鞋,起身要出去透透气儿,忽地看见门缝下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昨晚没来得及与你道声晚安,今天起先给你道一声早安吧。如愿意,今天与我一同到后院放风筝。”末行署了名。
  她觉得此人倒是有点意思,有话不当面说,非要弄什么字条来看,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跟他在一起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回了个字条。
  午后,他们一齐走到寺庙的后院,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微风轻拂,小草们不停颤颤舞动,像极了兴奋的孩子。不远处的小亭子经久失新,但精巧雅致尚存。太阳终于像样地伸起来了,他用手臂替她遮挡直射的光线。可能是这一举动多半含着柔软,让一直陷入沉默的她终于开口说话,“嗳,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男女平等嘛,这晒着也没多大坏处。”
  他便放下了膀臂,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让我和一位不知名姓的姑娘呆上一天,这样总是不好。”
  “一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怎么会是一天呢?”她的脚步愕然停顿了一下,半张开的嘴巴向两侧微微咧开。
  “一个半天,一个晚上,一个深夜,再一个半天,加起来不就是一整天吗?嘿,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并没有说过要和你呆上一整天呐?”
  “呵!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干嘛非要知道呢?”
  “名字可不仅仅是个代号呦!有时候它也是有生命的,就像是藏在自己身上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碰不会有异常感觉,一旦被什么东西搁到,也就是说被什么东西唤醒,厉害的时候会伤骨断筋,让人生不如死,甚至粉身碎骨;有时候它又像一颗夜明珠,谁在黑暗的夜里想起,就像看到了甜蜜,看到了快乐,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甚至看到了世界和平!”。
  “......明春,明天的明,春天的春。所以,我是一个一直赶不上春天的人。”她可能临时取了个名字想唐塞过去。
  “明春!明春!嗯......这名字虽不够香艳,也不够风雅,但是俗的很有味道。你可别那样想,哈哈,现在,我们不就用力地抓着春天吗?你看……”说完他张开双臂向前奔跑起来,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愿意接受他的情绪感染,同样张开双手追着他向前跑起来,两人爽朗地笑着,跳着,欢呼着,好似一切烦恼已被这惬意的春风吹开了,吹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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