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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件关于我和她的小事 / 第十章 黑色星期五尚未结束

第十章 黑色星期五尚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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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以后,在座的各位同学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时候年幼的我们,能够认识并且实际接触到的职业并不多种。
  
      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么几种在学课本上学到的。
  
      “医生!”
  
      “我我我!我要当律师!”
  
      “我要当消防员!消防员比较伟大啦!消防员可以救人!”
  
      “医生比较伟大!你生病不去看医生试试啊!”
  
      “飞机师!飞机师可以时常到处出国旅行!”
  
      升上学五年级以前的每一年,每当老师向同学们询问关于梦想的时候,总是会掀起一阵声浪。
  
      清晰记得那是我刚升上学四年级的时候,老师以这样的提问作为最初的一堂课的课题。
  
      全班同学一齐把手举高,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甚至会有几位职业不同的同学开始叽叽咋咋地辩论起来,拼命强调自己的职业才是全世界最棒、最伟大的。
  
      当然,无论到了哪个时代哪个世界,总是会出现那么几个例外。
  
      好比说,我就是那个例外。
  
      同样用力地把手高举后,忽视掉连忙安抚其他发生争执的同学的老师,仿佛是向可恨的命运发起挑战一样扯开嗓子大喊:
  
      “我要当羽球国手!!”
  
      可想而知,全班同学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一口气聚集在我身上。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突然静得鸦雀无声,就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约莫半晌后,一片死寂的教室倏地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呀?打球不是兴趣吗?”
  
      “哈哈哈,兴趣能当饭吃吗?”
  
      “哪有人把兴趣当作梦想的啊?哈哈哈哈”
  
      “羽球国手一年能赚多少钱啊?哈哈哈哈”
  
      或许是长辈老是念叨“长大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才叫做成功”或是“医生和律师都能赚很多钱”等等的缘故,出生在那个年代的孩子一致达成“年收入多寡=成功或失败”的共识。
  
      但由于我是个例外,所以我总是把那些唠叨当作耳边风。
  
      我对自己是个例外是有自知之明的。老早就已经做好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的觉悟了,就这么一丁点程度的嘲讽可伤害不了我。
  
      因为,我热爱着羽球的程度,远比你们随口说说的梦想还要多出好几倍。
  
      即使在学时期被笑话了整整四年,想成为羽球国手的决心从未动摇过一丝一毫。
  
      一直到前年——初三那一年十二月,我忍痛选择搁下了陪我应战多年的羽球拍们。
  
      最后甚至决定从此退出羽坛。
  
      不再参加任何赛事,就连其他人的练习邀请我都果断拒绝。
  
      不再握起羽球拍,不再碰羽毛球一根毫毛。
  
      所有关于羽球的一切,我只让它遗留在学时填写的出路调查表中。
  
      然而自出生以来就一直为羽球而活的我,一旦除去羽球这一主要专长后还会剩下什么?
  
      什么也没剩。
  
      甚至连其他球类,我都一一放弃了。
  
      如今徒留下一躯空壳,犹如一只于盛夏蜕皮后的蝉所遗留在树干上的躯壳,等着被收尸。
  
      对。
  
      现在的我正是那副受人唾弃的模样。
  
      混混沌沌的虚度日子,对现实失去了兴趣,光等着死亡来终结我的无趣人生而已。
  
      ————————
  
      在带领着黄耀翔来到失去生气的北楼五楼走廊末端前,我稍微回想了和欣羚在琴房的对话内容。
  
      第二次下课快要结束之际,我就被欣羚强行来去琴房,接着大闹大哭一场后她这么叙述着:
  
      “耀翔他很高很高喔!大概比学弟高一点吧~~然后呢然后呢,他的身体很壮很壮喔!手臂的肌肉很结实呢~~”
  
      不知不觉间已完全恢复精神的欣羚配合着她的话语,做出相应的肢体动作。
  
      例如说:当她描述到“手臂很结实”,这一点的时候,她立刻拉起短袖校服,露出她白皙的二头肌给我看。
  
      虽然欣羚那模样是很可爱,可我的脸颊却因为瞧见某个衣物而瞬间滚烫起来。
  
      果然是粉红色的吗
  
      方才倒在我怀中啜泣时是隔着白色的校服,所以还好。可是没想到直接亲眼目睹到的破坏力是这么强。
  
      我把脸埋入左手手掌中,以免让她察觉到我脸红的模样而起疑心。
  
      “学弟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事,请继续”
  
      我挥挥手表示别在意后,欣羚便照着我的要求,滔滔不绝地继续说:
  
      “告诉学弟喔~~耀翔他右手的手臂上有很——明显很明显的疤痕喔!学姐问他是怎样割到的时候,他说是切菜时不心割伤的呢~~~学弟不觉得厉害吗?一个大男生竟然会下厨耶!”
  
      男生会下厨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虽然我是不会啦因为妹总是不让我碰厨具。说什么房子会爆炸啦、会烫伤啦、笨蛋哥哥会割伤死掉啦,之类的
  
      “是吗”
  
      “可是呢~~~”
  
      欣羚把手指抵在粉嫩的唇瓣上,抬眼望着上方陷入沉思。
  
      “什么?”
  
      “可是~~好几次下课的时候,学姐去耀翔的教室都见不到他呢”
  
      欣羚低垂着的脑袋,巧的脸蛋上流露内心的失落感。
  
      即使明白那是欣羚可以演出来的,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只是刚巧吧学姐每次是什么时候见到他?”
  
      听见我的疑问,蒙蔽在她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换上充满朝气的口吻说:
  
      “放学喔!放学后学姐每次都能够见到他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欣羚突然哽咽了起来,原本洋溢着绚烂色彩的瞳孔中忽然被充斥着悲伤。透彻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滚,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真叫人揪心。
  
      唉这表情变化也太快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跟不上啊
  
      如同凡人永远追不上时代潮流的流向一样,总是落后那么一步。
  
      “学弟学弟呜呜呜呜拜托学弟帮学姐想想法子吧让学姐忘了他吧呜呜”
  
      说完就立刻倒在我的胸膛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面对这样孩子气的学姐,身为学弟的我只能无奈地望着一片空白的琴房天花板,重重地叹息
  
      话说,“黄耀翔”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此刻脑海里冒出与气氛格格不入的想法,不禁让我忽略掉了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
  
      黑色星期五尚未结束。以及,我是超搞笑级的幸运一事。
  
      “祸不单行”是我的命运。
  
      ——————
  
      我试着让热得发烫的脑袋冷静下来,以便能够理清思路,仔细分析现状。
  
      暗灰色的光滑洋灰地板近在眼前,仿佛只要稍微伸出舌头就能够触及。看样子,目前我应该是处于低视点,或许就和爬行动物处于同一个视点可能比它们还要低也说不准。
  
      趴在地上的身体不停抽搐,呼吸紊乱,额头狂飙冷汗,被全力殴打的腹部传来阵阵痛楚,这感觉就好像被大卡车撞到一样。
  
      “这什么啊?你根本弱爆了吧?先找茬的不是你吗?呸!”
  
      从上头传来的低沉声音中夹杂着讥笑与嘲讽。他像是在唾弃、蔑视此时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般,把唾沫吐到我的脸旁的洋灰地上,碰地后飞溅起来唾液恰好溅到我的脸。真是恶心得叫人作呕。
  
      我用手按压着腹部,咬紧牙根把头抬起,正好与蹲下来的黄耀翔对上了视线。
  
      “喂喂,就这样结束了啊?才一拳而已你就撑不住啦?初中生都比你更耐打啦!!
  
      表情的扭曲程度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近乎疯狂的丑陋内心世界。黄耀翔边用狂妄自大的口气挑衅道,边从左手脱下方才用来殴打我的指节套环。
  
      他边吧把反射着危险光芒的银色指节套环在我眼前晃了晃,边傲慢地说:
  
      “你们这些乖乖牌学生没见过这玩意儿吧?”
  
      “”
  
      “哈哈,怎样滋味如何?很爽吧?”
  
      “”
  
      即使我想破口大骂,以腹部为中心逐渐扩散开来的痛楚痛得我连呻吟都挤不出。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按压着腹部,恶狠狠地怒视着他。
  
      “算啦!用它来对付你这种咖简直是种耻辱!”
  
      语音刚落,一个拳头往我的脸挥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我的右侧嘴角。
  
      痛死了!
  
      嘴角处顿时传来阵阵麻酥酥的感觉。像是被电击到一样,肌肉正不安地抽动着。
  
      “呸!无趣死了。”
  
      随后,黄耀翔把银色的指节套环如宝似的谨慎地收入长裤口袋中。
  
      当他把手抽从口袋中抽出的时候,一条约莫挤去一半的牙膏管从他的口袋中掉了出来。
  
      定睛一看,那东西仿佛和超市里所售卖的牙膏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那条牙膏管上并没有印上一般牙膏该有的色彩鲜艳的设计。感觉有点像是不合健康规格的廉价牙膏一样。
  
      “哎呀,真是不心,这个可贵了。”
  
      虽然他的嘴里这么说着,但从他一脸悠哉地把牙膏重新收入口袋的动作里,可瞧不见那条牙膏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值钱。
  
      似乎是感受到我紧盯着那条牙膏不放的视线,他缓缓把头转过来,咧嘴笑着对我说:
  
      “怎么?你对这有兴趣吗?想试试吗?”
  
      他用食指与拇指夹着牙膏盖在我眼前晃了晃,接着一边扭开盖子一边补充说:
  
      “这个可厉害了,只要像这样擦在伤口上——,五分钟后就会见效了。”
  
      “!”
  
      “哈哈哈,好好享受吧!这可是仅有一次赏你的优惠。”
  
      “那么,我该走了。”语毕,他缓缓地站起身,拍去沾上长裤的灰尘后转过身打算就这么离去。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后,我吃力地撑起疲惫的身子,倚着粗糙的墙而坐。
  
      即使对他所说的“效果”仍是一头雾水,不过安全起见我还是用手背拼命拭去刚刚被他擦过的部位,以免过了他口中所给出的时限。
  
      虽然不清楚装在牙膏管里膏状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自觉告诉我那绝不会是牙膏,而是某些更危险的东西。
  
      浑浊与不祥的感觉横纵交错,如同毒蛇一样于体内蠢蠢欲动。
  
      “喂!”
  
      我出声朝黄耀翔略显健壮的背影唤道。
  
      听见我的叫唤,他先是不耐烦般地咋了下舌,边粗鲁地搔弄头发边回过身来。只见他脸上写满不屑与烦躁,紧锁着眉头,直盯着我问:
  
      “干什么?还有信心能够撑过一拳吗?”
  
      “别闹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索性无视掉他的挑衅,我问出从刚才就一直梗塞在喉咙的不安。
  
      “哦?这么吗?”
  
      语毕,黄耀翔把手伸入口袋,再次取出那个牙膏管,接着说:
  
      “怎么?你想要啊?效果很爽吧?”
  
      “我才不会要那种东西,呸!”
  
      尽管是违反校规的行为,我还是向着一旁用力吐了一口唾液以挑起他的负面情绪。
  
      “你这家伙——!”
  
      “给我从上官欣羚身旁离开!就算是她去见你你也给我避开!”
  
      我朝在瞬间套上指节套环的他大声怒吼。
  
      似乎被我的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得停下脚步的他,用力瞪视着我。
  
      “哈?为什么我非要乖乖听你的话不可啊?再说,是她自己黏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水性杨花的——”
  
      “给我闭嘴!畜生!我不容许你这窝囊这么说她!”
  
      待我回过神来,我才发觉到自己说了非常低贱的话语。
  
      嘴巴比思绪快了一步。
  
      如果我能够冷静下来,我一定可以用暗讽的方式来贬他贬得一文不值的。
  
      可是如今我却办不到。
  
      即使我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帮欣羚解决她的困惑,但每一次见到她那悲怆的模样,我就没办法置之不顾。
  
      更何况是被外人用更低贱、更污蔑的词汇那么批评。
  
      “竟然骂我窝囊心我找人宰了你!”
  
      黄耀翔气得全身瑟瑟发抖着,握紧指节套环朝我的位置跨出一步。
  
      “哼,你最好立刻给我滚,否则——”
  
      我扬起下巴指向如蝙蝠般倒挂在天花板一偶的圆球形监视器。
  
      “我把我被殴打这件事报告到训导处去。”
  
      “去啊!”
  
      “是没问题的,不过,到时候你的弟弟麻烦就大了吧?”
  
      “”
  
      在途中我就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黄耀翔其实是校外生一事,而且比我一岁的黄耀威似乎是他的弟弟这一点。
  
      这所中学的学生可没有蠢到在监视器之下痛殴同校生,更何况是那个指节套环更是荒谬至极。
  
      即使身为校外生的他会安然无恙,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会被牵连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他所言。
  
      这所学校仅是乖乖牌的好学生,没有人具有那个熊胆子去违抗校规。
  
      一旦被发现严重违规,不是退学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
  
      据说,还会把事情的经过呈报到公安部去,让法庭来左右违规者接下来的人生。
  
      虽然听起来有点过度夸大,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敢验证它的真实性。
  
      千万别看这所私立中学的幕后实力。
  
      “现在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只要你不再出现,我就不呈报上去。”
  
      “呿,算你走运,别让我在校外见到你”
  
      黄耀翔仿佛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似的抛下威胁的话语后,转身速速从我的视野范围中离去。
  
      “唉”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处,我才如解脱似地松下口气。
  
      我一手扶着墙,吃力地站起身来,打算成还没被其他同学发现以前从现场离开。
  
      今天真是太凄惨了。
  
      之前虽然有被殴打过,但我只需要向他们威胁说“我会报告到训导处的”,他们就会乖乖收手了。
  
      尽管卑鄙,可是却很实用。
  
      午后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拂过鼻尖,好闻的花香仿佛是在为我祝贺胜利一样,可我没办法由衷感到高兴。
  
      还有没解决的事情。
  
      我忘不了,先前被班主任反将的那一刻,如同闪电般快速闪过脑海的背影。
  
      某位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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