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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坐在王长黎的小院里,昨夜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很久,锅里还有一点残粥。
她身边放着一壶烈酒,是刚刚用身上的狐裘与店家换来的。
李太白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微微浑浊的酒浆在酒杯里晃晃悠悠。秋末冬初的冷风里,杜康浓郁的香味却炽热滚烫。
对影成三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她喃喃道,神色悲戚,就像天边残缺的明月,不知何时才能圆满。
这杯酒,李太白没有喝,只是摆在那里。杯中浮着的酒沫一点一点溶在酒水中,归于平静。
然后她站起身,轻轻抽出腰间的剑,剑身倒映着清冷的月色,寒光毕露。
李太白头上的纶巾被月光斩断,轻轻飘落在地,于是青丝如瀑般垂下,仿佛九天之上落下的银河。
李太白心间的枷锁被清风解开,缓缓释然在酒,所以情绪像花样绽放,恰似暗夜之中湮灭的烟火。
她一挥剑,篝火又重新着了起来,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惊扰了静谧的夜晚,火光盖过皎月的光辉。
剑尖轻挑,酒壶便落在她手中。虽是女子,这一饮却胜过男儿,豪气万千。酒浆浸润朱唇,漫过喉咙,淌进心窝。
顷刻,空荡荡的酒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碎声,划破夜空。
“李太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李白铁剑一挥就是天下无双。”
“可是李太白,怎么这么寂寞呢。”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我英俊潇洒,我风情万种。
李太白喝掉了锅里冰凉的残粥,那杯炽热的烈酒还放在原地,不知道是要留给谁。
这是少年在九穷的第一个夜晚。
九穷虽屹立在钧天界之上,却仍有春夏秋冬。从九穷看到的月亮,一样阴晴圆缺。自然,九穷上的人,也一样悲欢离合。
今夜悲伤的人,还有李九居。
在九穷的第一年是没法进入诸宗修炼的,新生要在统一安排下学习了解九穷诸宗的情况和规矩,修道的基本常识,甚至一些奠基的入门功法。在充分认识到自身长短以后,学生会和诸派做出双向的选择,最终成为哪一方的弟子,此时才真正确定。
李九居正坐在新生宿舍的屋顶上,他没有酒,也没那么喜欢饮酒。但他知道师父喜欢坐在屋顶上,喜欢饮酒,喜欢对着月亮喃喃自语。每一次他到屋顶去找师父,都会被赶走。
他知道师父有不能够对人说抑或是不想对人说的心事,所以也乖巧的不去问,可是他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能让李太白如此念念不忘。
世人皆以为李太白飘逸洒脱,无牵无挂,我倒是算得上她一个牵挂吧。李九居这么想到,苦涩的笑了笑。
“师父,你还是不是我师父,怎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教我。”
“你的青莲剑歌我看一眼就学会了,太娘们儿,一点也不霸气。”
“对啊,你就是个娘们儿。”
“等我超过你啊,李太白。”
“那样我就不用站在你身后,而是站在你身边了。”
李九居对着月亮喊道,越到后面,声音也越小。
但是隔壁屋的帝辛听得清清楚楚,跑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九居,欠揍的说道:
“你这么骚包的吗?”
李九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恼怒的拿起一片瓦砸向帝辛,说道:
“你怎么偷听人讲话。”
“大哥你这么大声谁听不到。”帝辛躲开了砸向自己的瓦片,悻悻的说。
“王长黎不会也听到了吧?”李九居急忙问道,脸上有些挂不住,是子受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在他面前出过不少丑。
“他小子看你师父的剑谱走火入魔了,现在还躺着呢,估计明早才能醒。”帝辛说道。
这一片小林子里有三间屋舍,是九穷外门安排给他们三人的,小巧别致。帝辛在左面,李九居在中间,王长黎在右面。
王长黎刚一安顿下来,就掏出怀里的青莲剑谱,颤颤巍巍的翻开,盯着第一页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懂。
帝辛串门过来时,于是王长黎问道:“子受兄,为什么这本剑谱都是字啊?”
“废话,你叫李太白她画画,她也不会啊。”帝辛白了王长黎一眼,说道。
“书中所写,极为晦涩,那我该如何才能学会这剑谱中的招式?”王长黎又问道。
“你想听实话吗?”帝辛直视着王长黎的眼睛,问道。
“嗯,子受兄你但说无妨。”王长黎说道,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帝辛的回答。
“李太白根本就不认为你能学的会,她给你这本剑谱就是安慰你一下。”帝辛轻叹,这句话像是开玩笑一般,但确实的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王长黎握紧了拳头,他从来都是个倔强的人,他也从来都不得不倔强。
“怎么想随便你,还有,这本剑谱不能一字一句的看。要看就把一整页所有的内容放在一起看。”
“等你能一眼把一页所有的字印在脑海中,你就知道李太白想说什么了。”
“比如这第一页,他想说的是,青莲剑歌不重形,也不重意,而重于情。”
帝辛一连说了好几句话,听得王长黎有些愣。
“可我听说大道无情,李太白也是无情之人,怎么会使情剑呢。”王长黎说道。
“你见过大道吗?”帝辛问道。
“没有。”王长黎回答说。
“你见过李太白,她无情吗?”帝辛继续问道。
“不无情。”王长黎接着回答。
“那你信这些鬼话,却不信我。”帝辛嗤了一声,说道。
“我。。。那我该怎么办?”王长黎很想反驳帝辛,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你天资愚钝,若不能另辟蹊径,剑走偏锋,正常路子根本行不通。就算撞破南墙,也会有更多的桎梏。我建议你放弃吧,别难为自己。”帝辛拍了拍王长黎的肩,有些同情他。
“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为难自己。”王长黎咧嘴一笑,说道。
然后重新看向青莲剑谱的第一页,这一次他想要把所有的内容都印在脑海里。
当第一页所有的字都组合在一起时,王长黎看到了一把发着青光的剑,直刺他的眉心,于是他便昏了过去。
“真是活该,希望我是错的吧。”帝辛又叹了一口气,把王长黎扶到床榻上,轻轻为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
之后就是帝辛被李九居用瓦片砸的那一幕。
“为什么师父不和我们道别一声呢。”李九居托着腮,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道别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分离。”帝辛看着九穷的月亮说道,觉得从这里看,月亮要大不少。
“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啊,真无情。”李九居看到帝辛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生气。
“这比起我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可要温柔太多了。”帝辛回过头,对李九居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九居不知道在帝辛这样的笑容下,到底在想什么。
“再说了,我跟你师父又不熟。”帝辛摆摆手,又背向着李九居。
李九居看到帝辛高大挺拔的背影,分明是那么孤单。就好像无论谁,都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旁。
“李太白,喝过酒,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帝辛在心里默默念道。
忽然窜来一缕不懂事的风,惊扰了帝辛的思绪。
“九居下来了,有客人到。”
帝辛看着眼前朦胧的夜色,略有点凝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