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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异时空刀客 / 第四章 残局

第四章 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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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王吉迷糊中醒来,看着房中格局,不知是屋里昏暗还是脑袋晕沉。
  “还在宛城,城西医馆旁的茅屋。”程恶手里杵着草药,眼睛盯着窗外,“伤势很重,躺着别起来了。”
  “先生你是?”王吉上下打量着换了一身灰布衣的程恶,第一眼就像医馆里的采药煮药的伙计,只是发髻斑白,略些老态。
  “姓程,单名一个恶字。”程恶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窗外,不时远方还传来了马蹄声。
  “程先生可以叫我王吉,我是城南山上道观的小道士,修道日浅尚未被师父赐予道号。”王吉坐在床上忍不住作揖,五脏六腑的刺痛令王吉不禁皱眉。
  “城南没有道观了,一把火全烧了,南门也封了。”程恶斜眼瞧了瞧王吉,不知心中作何想法,只是手上杵着草药没有停下。
  “为什么?”只见王吉自顾自的问话,念叨什么又好似愣住了像是在思索回忆什么,面容神情一片漠然,只是眼神愈发空洞。整个屋子又回到了之前的安静,只是这阴森森的沉默让气氛又冷上几分。
  几日前王吉被程恶一只手拎着没走多远,也就城墙屋檐上蹦了几回,王吉从七窍淌血变成浑身溢血,像拎着个血淋淋的大麻袋,血腥味着实太大,虽天色已晚,可那房舍犬吠下太惹人注意。而此时此刻的宛城突然出现一批陌生人,没有着军装,可那走路的姿势和急躁神情分明是那有备而来,反反复复地搜城,甚至夜里墙上君子都多了许多,某种意义上也是全城戒严。
  王吉躺在堆满茅草的床板上已经两天两夜,本以为这样大出血肯定会虚亏昏迷,这醒来却依然面色红润筋骨壮实,可那缓过神来回忆起山上道观的惨烈场景,那眉宇间眼睛里的茫然无助和歇斯底里的绝望都要溢出眼眶。程恶深知体魄皮肉受伤那药物或食补都是回春之法,可那心境受挫精神崩溃真的是回天乏术、自救无门。
  “跟我说说你们道观,说不定能帮你解释一下这无妄之灾。”程恶点着那自制的药炉熬着锅里黑糊糊的药草,也是久病成医信手捏来。
  “山上有人逃出来了吗?”王吉闻言瞪大眼睛看着程恶,“我们观是没有围墙的,山上小路又多,师兄们总能找到那些隐蔽的小路下山游玩。”
  “肯定有,肯定有,他们就那么点人。”其实程恶知道,山下士兵围山而上,杂草树木不是被烧就是被砍,漏网之鱼的机会实在太少,可又不想打击了他。
  “真希望和我睡同床的小胖子李富贵能逃下山来。”王吉眼里浮现起光彩,可慢慢又伴随着泪花流了下来,“富贵对我可好,冬天冷就帮我捂脚,夏天热就给我扇风,我只是偶然帮他一起挑水砍柴,他却是事事都想着我。”
  “富贵小时候家里穷,爸妈把他送来道观,说是怎么样这里都有他一口饭吃,富贵总想着在山上学到手艺长大好下山报答爸妈。”王吉还继续念叨着,“可我早就知道,我们都是被卖到山上的,现在哪有父母心甘情愿把儿子送来学道出家,富贵到现在说梦话还喊着爸妈。”
  “父母的恩情是要报的,这是你自己的事。”程恶停下手上动作对王吉认真说道,“父母怎么对你,那是他们的事。”
  “对你有恩情的人你都要记得。”程恶说完道理又开始捣药。
  “对我有恩情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也见过那个被钉在药房柱子上的老道士,我们所有小孩子都承了他多年的照顾,每次干活跌伤受寒都是药房里的药和老道士的手把我们救回来的。”王吉说着说着就哭出来,“哪个上山的人是好命?也好,希望枉死的我们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你可曾想过那个老道士每次看到你们都像看到自己的孙子亲人一样,难道他愿意看到你们死在刀下吗?难道他不想天天看到你们在那儿活蹦乱跳吗?”程恶见王吉死志难消,语气稍重,“站在这里我都能感受得到山上那些浓浓的怨意,你居然活了下来怎么能不去报仇?含着一股怨气那只能变成那四处飘荡的厉鬼,你真的甘心让他们继续饱受折磨再消散于天地间吗?”
  话至深处程恶已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吉,程恶深知每个人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分叉路,无论你怎么选择,但在那做出选择的时刻,心念的一转会决定一个人很多事情,比如此时此刻的王吉,一时的消沉可能看似影响不了他恢复健康或努力生活,可再也没办法让他咬着牙往前走得又高又远。
  天道酬勤,程恶不敢说自己多么人上人,但也知道,此刻王吉那颗产生了松摇的内心,也需要少许仇恨来扶正。程恶总是安慰自己,三分药引是救人,十一分用药会上瘾,恰到好处的把控才是让人走得不偏不斜的引子。
  程恶不禁叹口气,自己的老路子那么难走,且不说是不是断头路,但也能明白天下没有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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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吉还泡在药罐里的时候,宛城极北的京城,远离喧嚣坐落郊外的豪奢院落里,正有着一对主仆讨论着他们。
  “宛城南山被烧,道观被毁,生还数人在控制之下,遗走一小道士,名作王吉。”锦衣奴仆单膝跪地作汇报状,戴黑帽着军靴未配兵器。
  台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嗯”了一声,继续批阅着手里的信件,笔锋沉稳,眼神如电。
  “跑了个小道士?那洪将军家的公子呢?”身着无印紫袍,宽袖无内衬,头发高高束起的台上男子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跑了的道士是被一自称程恶的汉子救走的,还在宛城范围内。”跪着的奴仆一字一句道,“洪小将军死了,尸首和当时在场的宛城县令都在我们手里。”
  “程恶?”紫袍男子站起身来,似乎像没听清又像在努力回忆什么,回过身去那是一层层的书柜,自左而右一列列记载着甲、乙、丙、丁,角落里又有小字记录奇、异、术、法、艺等各细明分类。
  “人是怎么死的?”背对着的紫袍中年男人口里所道之人,跪在地上的锦衣仆卫自然知是指洪小将军。
  “县令说是程恶打死的,还说洪小将军要屠观搜经。”锦衣仆卫回答道,“经书应该被烧毁在观里了。”
  对着书柜的男子手里摩挲着一本本残破古朴的旧书页,心里不禁冷笑可脸上毫无表情,窗口透进的阳光也驱赶不了此处阴寒,唯存的暖意是那沏了又温的茶香。
  “尸体留在山上等洪老匹夫去哭丧,宛城县令送来京城。”紫袍男子手上翻着书柜,背对着说道,“对外宣称,山林纵火,安抚伤员,集资重建道观,纵火案犯潜逃,悬赏缉拿归案。”
  “那陛下问起该如何应对?”跪着的奴仆冷汗直流,硬着头皮问道。
  “让陛下问国师大人。”紫袍男子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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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城深处内陆,不过也是出海的必经之地,路只修了这一条自西向东,而东南西北其他方位都是荒路荒山,往西北更是一片山脉,大大小小的山川更是无人问津。
  趁着王吉腿脚能下地,程恶趁夜包裹了瓶瓶罐罐的药丸和那把柴刀,带着王吉就出了城往东而去,看着大路上一关一卡的,不得不又绕道北面,还没走出官道天已泛红。
  更让人揪心不是渐明的天色,而是行走中恍然无事的王吉浑身毛孔之间又溢出鲜血,气味扑鼻,行走野间自然没有路人,可那鼻子比人灵验的野兽比比皆是。
  最终王吉只得稻草覆体,两人沿着溪涧,一路上山又下山,好在大出血的王吉与常人无异,只是恶臭缠身总要常以水擦拭,行走山间砍柴、生火、烧水、拒兽、打猎,都是活要干。
  程恶毫无怜悯之心,自己是刀不离手,除了守夜练刀,外出狩猎,其他的活都交给一边擦拭血汗一边拾取柴火的王吉。
  王吉总念叨着何时可以跟着程恶学着抹脖子的刀上功夫,那句“时候未到”一次又一次拒绝着他,可程恶每日刀不离手的比划练习,慢悠悠、气不绝、连绵不断又如高山流水,丝毫不见什么刀法凌厉,见血封喉的景象意境,反正王吉是一点都瞧不明白,又不觉得是程恶在故作高深,可能是真的时候未到吧。
  每次程恶练完刀总会和王吉说上几句心得体会,可毫无练功经历的王吉想破脑袋,翻来覆去在脑力搜寻自己所见所阅的书籍文字,丝毫联系都难以搭上。
  王吉也明白任何事都是先明了事理,才能在花功夫的时候不偏不倚、一日千里,从前读经书、诵医经就是这样,虽然没有打过坐、把过脉,也了解到事事都是有迹可循。道观师父们总是念叨一法通而万法通,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可能自己不是这块料吧,突逢大变的少年王吉总是会因为一片落叶凉了心,也会因为一句道理又咬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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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山走完几旬,又见梯田炊烟,几日劳作王吉已经不再毛孔溢血。。
  褪去稻草复而着衣的王吉终于也有了勇气去面对深山外界,可少了要时时惦记的柴火和食粮,王吉脑海里又总是浮现着那些躺在血泊里的面容,没有劳作疲惫后的惬意睡眠又总是噩梦连连,长夜漫漫总是大眼瞪小眼地观摩那自称绝世第一刀散漫如流水般的翩翩刀舞。
  程恶摇摇头,古人诚不我欺,逸乐安知与祸双,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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