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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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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八载去,又是一年时。
  大雁北归春事晚,终南山色倍还人。
  太乙峰上,飞流直下,七瀑如七柱。
  层层叠叠,珠飞玉溅,长歌谢天阙。
  山脚底,一青衫少年盘腿坐在深潭边,身旁放着一只未开封的酒坛。
  潭边桃花盛开,潭里氤氲,有彩虹东卧。
  浓眉大眼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往潭里撒下一把鱼饵似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这次我来这里,是想跟你们道别。如数到三不出现,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啊,以后想要再见,需等上好长的一段时日。”
  “三!”
  如有灵犀,几尾鲤鱼迅速从潭底窜起,纷纷跃出水面,潇洒地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再落回水中,然后游曳聚集过来。
  赤、橙、黄、绿、青、蓝、紫。恰好七条,均须长及背。
  少年嘻嘻笑道:“老规矩。”屈指虚弹,“啪,啪,啪”地在鲤鱼旁分别炸开了七朵小水花。七色鲤鱼摆动鱼尾,似是晓得不会击实,并未躲开。
  少年见状,故作讶然,道:“哟呵,变聪明了,不闪啦!”
  伸直了双脚,吐出嘴里的那根草,躺了下去了,以臂作枕,清澈如山间流泉的双眼望着天空的云卷云舒,也不管鲤鱼是否听得懂,便开始神神叨叨,“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老头已允许我下山了。想想之前,问老头应有二三十次了吧,老头都未答应,还总是装着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仰头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对天掐着手指,然后笑咪咪对我说时机未到。切!“少年撇了撇嘴,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是老头主动提出,还给了我一副卦象,说是半圭半林,合则生变。拆字的字面意思倒不难理解,‘半圭’为土,‘半林’为木,合则为‘土木’,只是以我如今的见识,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除了这八字,老头其它只字未提。依我跟他下了十年棋的经验,这次让我去解谜,担心误导了方向。江湖中的风云,按常理来说不值得老头如此郑重其事。庙堂那里,经过那事后,老头既然跟宣宗亲口允诺过不会再干预,以老头的性子,那是铁定不会再过问。所以我推测这卦象跟大明与瓦剌两者的国事相关。当今大明朝廷太监干政,文武勋臣之间勾心斗角,百官之间抱团取暖,为名为利为权,看着熙熙攘攘,热闹得很。朝里难得正直敢出头的,大多的下场要么被陷害,要么或心灰意冷、或明哲保身辞官退隐。剩下的在浑水里的一些清鱼,掀不起风浪,王振一党也就任由其放养。”
  百无聊赖地屈指成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透过指圈望着太阳,不觉刺眼,“从小到大被老头折腾惯了,以我对老头了解之深,即使天机难测,这世上能难倒老头的事大概不到两个巴掌的手指之数。这次的难题,应是真得很难。”
  “老头说,这次要走足三万里,少一步都不行。以前跟师兄行走江湖,天塌下来有师兄庇护着,啥都不忧,不愁。这次自己走自己的路,江湖上一寸精彩一寸险,我不是初生牛犊,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两日前,我寄了书信给了笨十方,怂恿他一起闯荡江湖,佛家有云,一念‘愚’即般若绝,不知十方看到会不会绕进我说的话里面。我猜啊,十有八九,呵呵。”
  说着说着,少年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
  清风过处,有桃花片片飞落。
  少年伸出双指,捻住其中一片,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常听老头子自顾自语,自宣德年间以来,削了的朝廷气数,逐渐尽散入江湖。如今江湖气盛,十年犹胜百年。英才辈出在往后就如同雨后春笋。八年前的六千里,我初窥江湖一端,这次定要完完整整走一圈。”将手掌往天空一切,嘿嘿失笑道,“事了拂衣去,到时候怎么潇洒帅气怎么来!”
  浓眉大眼的少年半坐直身子,两只手掌撑地,道:“这一万里,不长不短,需一步步磨砺,马虎不得。”看了许久在原位置一动不动的七条鲤鱼一眼,突然挠了挠头,变得有些伤感,“或许三年,或许好多年,我才能回来看你们。到时再跟你们说说最绝色的美女是什么样,最烈的刀是什么刀,最冷的剑是什么剑,最好喝的酒是什么酒……”
  歇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袋瓜子,打开绳结,抓起一把开始津津有味地嗑着,说话模糊不清,“当然,等我混迹江湖发财了,会记得给你们带最好吃的回来。……嗯?瞅啥?别嫌弃我给你们吃的啊,我给你们买的饵料,够我买五斤瓜子了!天山干炒瓜子六十文钱一斤,你们自己算算多少银两。错非这天山干炒瓜子老头子也爱吃,我还舍不得买。每次买回来后老头子就会借故去我房里,跑得特勤快,有时候一个上午能去两回,趁我不留神就抓起一大把,嗑得还贼溜贼溜的!这次买的瓜子和酒全是孝敬老头的,毕竟要出师了,一点心意,呵呵呵。”
  自己跟自己唠嗑到这里,少年语露担忧,“除了老头,和两位师兄,你们啊,谁都不要见,乖乖地躲在潭底的七星池里,明白不?”
  潭底的深处,别有洞天,洞天里有福地,福地上有七池,状如北斗,少年名其为“七星池”。
  “我很担心你们。民以食为天,且人心险恶!”少年笑呵呵伸出右手食指,对着七尾鲤鱼如点菜般一一点了过去,“拿黄五你来说,就很适合做剁椒鱼头,下饭保证一口一碗,中间都不带歇的。橙七你呢,适合姜葱清蒸,汤鲜汁美,吃的时候怕不连舌头也忍不住吞进去?紫一你做松子茄鱼最适合不过,色香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青三你如用来做酸炒干鱼仔,吃你都不用吐鱼骨头......”
  逐一点完,少年凶神恶煞地一瞪眼。“哗”地一声,七尾鲤鱼似有灵性般不约而同游开了丈外,然后一起调头,围成一扇形,对着少年吞水吐泡。
  浓眉大眼的少年摇头晃脑,露一个自认为颇为亲切的微笑,招手柔声道:“过来。”
  七条鱼摇身摆须,原地游动,看上去是打死也不愿凑过去的样子。
  少年再一瞪眼,佯怒道:“再不过来,真把你们捉了炖汤吃了啊。”
  七尾鲤鱼这才战战兢兢地稍微靠前挪了一点。
  少年吃吃地坏坏一笑。接着道,“老头子这两天三番四次叮嘱,行走江湖,多看多听少说,非到生死关头,不得动武。老头是好意,担心我吃亏。江湖是非多,你的拳头大,总有人比你的拳头更大。只是看到老头当时望着我,连眼睛一眨都未眨,我就忍不住开始腹诽了啊。我最爱讲道理了,从来是以德服人。”少年挺了挺腰板,干咳一声,接着道,“这个你们是了解的。”
  把手中的瓜子嗑完,口干舌燥,便探身低首,直接把整个脸埋进潭里,咕噜咕噜地如同牛饮,喝了个畅快,这才坐直身子,“哈”了一声后,道:“可以不识路,不可不知人。老头子啊,看其他人很透彻,知气,知骨,知心。”
  补了一句,“看我好像一直是雾里看花。”
  少年拢拉着脑袋,在唉声叹气,“江湖风波诡谲,我无害人意,得有防人心啊。老头时常唠叨君子动口不动手,如能下下棋,那就和和睦睦,皆大欢喜,最好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其实跟老头子混了十多年,磨嘴皮的功夫谁怕谁呢,如今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不分上下了吧。所以我觉得呢,他这句大有深意,是画龙点睛之言,应该是在提醒我,用一张嘴可以把人说死,就不用亲自动手把他打死。我心里是这样理解的,呵呵呵呵……哎,哎,哎,你们跑啥,我跟你们讲道理呢!”
  看着七尾鲤鱼一窜即溜得不见踪影,少年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笑。
  站起身,拍了拍手,吹了个口哨,道:“走啦,以后再见。”自认为动作潇洒地将垂于胸前的几缕头发甩于背后,手掌贴在嘴边成喇叭状,仰起头高声叫道:“老头子,酒来啦!”
  俯身拎起酒坛子,在潭面一掠三丈,沿着直下三千尺的飞流,开始不疾不徐地踏水而上。
  一步一步,似在登山。
  如履阶梯。
  半晌后,已潜至潭底的七尾鲤鱼,又回游至潭面,列成一线,仰首而望。
  仿若人状。
  ——————
  太乙峰近山顶处,有一座三层精巧别致的竹楼,看去已有好些年月,依旧翠绿可人。
  竹楼外是一石砌水池,池内有荷十二,虽甫初春,竟结有花苞。
  竹楼内,大堂中。
  少年破天荒难得正经,给老人恭恭敬敬磕了七个头。
  老人破天荒没在少年的面前嬉皮笑脸,正襟危坐受了七拜。
  少年起身,轻轻拍开酒坛子,给老人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酒色如琥珀,酒香四溢。
  老人一言不发,一饮而尽。
  如是三杯。
  以他师徒俩的相处方式,算是下山前的敬师酒了。
  敬完酒,浓眉大眼的少年眼睛滴溜溜一转,“老头,我下山了?”
  老人一看少年神色,心里犯了嘀咕,忙不迭地挥手道:“赶紧去吧!下得山肯定天都黑了!”
  少年小心翼翼试探道:“老头您就没啥交待的?”
  老人两手一摊,以绝对肯定的语气道:“没有!有啥好交待的,该交待的这十多年都交待完了。”
  少年谄笑,道:“师父,就这样两手空空下山,手上没件神兵利器,心虚啊。”
  老人从碟子中捻起一粒油炸花生米,丢入嘴里,咂咂有声,漫不经心的神情明显在敷衍,道:“后山竹林成海,削几把竹剑背在身上,江湖那些宵小之辈看到你老人家还不望风而逃?”
  少年唉声叹气,道:“老头,我又不是没趟过江湖里的浑水,哪能不知道把自己丢到里面是多少斤两。下了山,我如被人揍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就不雅观了啊。我倒无所谓,反正是无名小卒一个,可您老人家是我的师父,您在江湖是啥地位,跌了的是您老人家的份啊。”
  老人一脸云淡风轻,呵呵笑道:“我老人家也无所谓。”斜瞥了少年一眼,“你就不懂得机灵点?动必有道,打架之前要学着掂量一下,打得过的,敞亮大声自报师门,如明显是打不过的,一声不用吭,有多快溜多快,有多远逃多远。”
  少年不死心,眼巴巴道:“没有神兵利器,铁剑防身总要吧?”
  老人翻了下白眼,道:“没有。”
  少年摸了下后脑勺,泄气道:“英雄救美,没把剑,出场和收官都少了很多意气风流啊。”
  老人将手中的一粒花生米砸了过去,笑骂道:“滚,滚,滚!把我老人家教的当成耳边风了?!”
  老人顿了顿,收了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又叮嘱道:“行走江湖,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动脑多听多想,少说不动手。江湖才多大,诸事忍一忍不就逛完回来了?”
  少年哭丧着脸,道:“这不是知易行难嘛。实在不行,您老人家藏于床底下的那条丈八长马鞭,可以凑合凑合。”
  老人攸地站起来,作势欲打。
  少年吃吃笑着一个箭步,抓起桌上的行囊就往门外跑。
  奔出门槛没有几步,视线却不知不觉已朦胧。
  眼泪像珠串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上山不似下山时。
  少年识得愁滋味,未现于颜色强说愁。
  沿着羊肠小路,少年步行蜿蜒而下,跟邻峰居住的道士、隐士、樵夫等一一拜别。
  山长,路远。
  春风不等闲。
  老人望着少年消失在山坡的背影,怔然了半晌。
  叹了一口气,连同酒坛和瓜子把桌子搬出屋外,在竹制的躺椅上坐了下来,自斟自酌。
  春色明媚,阳光煦暖。
  不知不觉酒尽,老人闭上眼睛,喃声道:“这座江湖,有多不寂寞,就有多少孤单。”
  酒是那酒,今年犹比往年醇。
  入喉寡淡,终究不似往年时。
  ——————
  一法寺。
  寺庙数丈之方圆,一堂,两室。
  庙小,僧少,仅师徒二人。
  师之法号为三力,徒之法号为十方。
  正堂的佛像是一樽泥菩萨,高三尺,平日香火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庙堂之高高如天子,江湖之远远至北疆,均知世上有座一法寺。
  寺因僧人而惊世。
  一法寺创寺数百年,历届得一僧,一僧得一法。
  一届一僧一法即成一宗门。
  一法寺的大门不大,贴了多年风雨未侵的对联无横批,上下联很长,字数多,字体小。山底下住着个瘸腿老头,逢年过节必拄着拐杖上来烧三柱香,每次入庙前都会读读对联。十方小和尚大老远见到,乖巧地扛着板凳小跑过来,扶着老头蹬上凳子,然后站在一旁,等老头读完后再扶他下来。老头总要凑近对联约一尺之远,睁大眼睛,先踮脚后屈膝,才能由上而下逐字看清,每次看完后先点点头,顿一顿拐杖,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弃不得。”说完,伸出手指掐一掐十方小和尚肉乎乎的脸蛋,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入里上香。小和尚经了一事亦不见长一智,自他被三力大师带上山后十余年来老头年年掐他,小和尚总是不躲不闪,待老头笑了还会还以傻乎乎一笑。
  大门上联:自在观,观自在,无人在,无我在,寻此时自家安在?心若在,自然自在。
  大门下联:如来佛,佛如来,有将来,有未来,问今生如何得来?已过来,如见如来。
  小庙右后方有一棵银杏树高耸入云,银杏树旁边是数百丈高的断崖,断崖前有一座亭子,亭额书“种因亭”三字。
  亭比庙大。
  大亭两侧各有一头石制蹲狮,造型朴拙,通体黝黑,古色浓郁。
  一亭一树两石狮,皆在断崖边,遥遥观望,无论春夏秋冬,风景绝美。
  亭内有一巨钟,巨钟由玄铁所造,重逾万斤,敲钟之物乃一根千年楠木。老百姓举其敲钟之物而不能,普通江湖人物欲敲其钟而不响。
  眉心红痣如朱砂的十方少年和尚,在八年前下山回来后,三力大师即让其负敲钟之责,朝卯夕酉各一次,每次三十六下,年年月月日日风雨不改。
  这一日清晨,做好敲钟功课的十方少年和尚读完早经,朝着泥菩萨拜了十八拜后,便开始在大堂踱步,走来走去,叹着气,时不时抓头挠耳。看样子三力大师平日教导的“了得身心本性空”之精义早已抛诸九霄云外。
  徘徊了近半个时辰的十方一拍脑袋,眼睛一亮,道“是了!”再走到菩萨跟前,跪下拜了三拜,道:“菩萨和师父常教导,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和性情相投之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曾听师父多次提及,往后的十年世道很乱,我如在南瓜小道兄之身旁,南瓜小道兄好歹有个照顾之人。师父定是理解的!”
  龇牙咧嘴一笑,跑进庙后的灶房取来一块黑炭,在菩萨脚下写了“弟子机缘已到,宜今日下山游方修行”十余字,算是留书一封,然后从自己的禅室内取出一个早已打包好的小行囊,挎于肩上,贼头贼脑地在大门处把头往外一探,不见其师踪影,便手执一钵,颈挂佛珠,噔噔噔地小跑下山。
  袈裟迎风翻动。
  如一朵小小的红云。
  面目清癯、身材修长的三力大师立在巨钟之上的大亭之上,手捻佛珠,微微扬首,闭着双目。
  此时天上的云彩变幻,山间流动的风痕,草里奔走的蚂蚁,花木间蝴蝶蜜蜂振翅飞动,甚至远至十数里的山脚下,有一名村夫在茅舍外挑水浇菜哼歌.......等等诸如这一切有声或无声之物,无不清晰地落在三力大师心里。
  山上疾风劲拂,三力大师一身破旧干净的僧袍纹丝不动。
  三力大师缓缓睁开双眼,俯首遥遥望着十方下山的身形,微笑自言自语,道:“九霄云起是般若,河底鱼游亦是妙谛,山上山下,皆是修行。笨十方啊,你上山有我,下山忘我,这两我之间,已得自我!我佛善哉!”
  待十方不见了踪影,三力大师回到寺庙,见地上的留书,一笑用脚擦去。
  关了禅房的门,用手指掐熄了尚在燃烧的香火,对着菩萨双手合什,道:“宁执有如须弥山,莫执空如一芥子。弟子当去!”
  三力大师转身,不关大堂门,径自离去。
  两袖清风,僧袍飘飘。
  八百里外,八百里长安。
  长安的“八百里”茶楼里,这时正有一位说书老先生捋了捋袖子,开始唾沫飞溅道:“在下今日欲评说的,既非历史哪一位风流人物,亦非当今哪位江湖侠客,而是一法寺的三力大师!话说洪熙元年七月,有一僧人曾以一人之力,力挡黄河决堤之滔天巨洪,救得下游村舍数千人后,马不停蹄地奔赴居庸关,再以一人之力,力阻瓦剌五千重骑进城屠城,让其等知难而退,七年内未敢前来再犯秋毫!各位看官可猜猜,此位威若天人的菩萨,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位布衣小妇人举起了手,随即见众目一致投向了自己,脸色一下子红了通透,放下手怯生生道:“莫非就是一……”
  “啪!”地一声,说书先生骤然一拍置于桌上的醒木,吓得小妇人一愣,后面的话不觉吞回了肚子里。评书先生用扇子一指小妇人,大声道:“这位看官说得没错,正是一法寺的三力大师!”
  丢了个眼色,旁边走出一位手捧木制托盘的小书僮,向听书众人走去。评书先生精神一振,“哗”地打开扇子,清了清喉咙,接着道:“当时情形着实惊险万分,精彩迭出。各位看官切莫着急,且听我娓娓道来……”
  这一天,八百里茶楼有醒木声如春雷。
  春风吹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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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力大师。
  以我功德力,如来加持力,及与法界力,周遍众生界。
  是谓三力,当得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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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天。
  有一老二少,先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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