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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志跳入暗河入口，一手擎着两块打火石，单手凫水。
借着星光可以看到河水底部虎鲶团团群聚，不游不动，确实在沉眠之中，陈小志暗自庆幸时间果然没有选错，于是凫水动作愈加小心谨慎，生怕发出声响惊醒了虎鲶，坏了他精心策划的这场偷袭，心里小小的得意荡漾在脸上。
由于谨小慎微，又是单手发力，陈小志游了一刻半钟，心里计算着终于到了，于是缓缓爬上斜向上方的通道，有点点火红光彩从上方飘下，陈小志晃眼一看没有什么特别，通道旁边尽是腐尸没什么变化，看来虎鲶精们应该是在上面休息了。于是就小心翼翼拿着两块打火石靠近通道旁边的腐尸摩擦起来，可是磨了好一阵也没个火花出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别扭、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陈小志吓得两手一抖差点把打火石扔了出去。
通道里火红光焰渐盛，大概是受到虎鲶头头的牵引，此刻火红光焰如实质从上方奔腾而下，映照得虎鲶头头和身后七八头虎鲶纤毫毕现、鳞甲森森。陈小志抬头向上看去，为首一条虎鲶昂然直立，显得很是高大，不用说这儿可能说话的虎鲶也就只有它了。可能是为了显示它的权威，它以那双鹰爪着地，虽然站的颤颤巍巍，但是心中那份虚荣心显然得到了极大满足。
看陈小志愣在那儿，不耐烦的道：“说你呢？愣着做啥？”这声音别扭、生涩，还有几分稚童音色，坦白说还有几分蠢萌可爱。
陈小志一脸真诚笑容，手上却是忙活得不亦乐乎，已经不是摩擦了，都发现了，还藏个屁，手里两块打火石直接就是哐哐哐的敲了起来，嘴上则是恭敬虔诚的说：“得知大王已经化形在即，就要踏上那化鲲翔天的关键性一步，小人心中满是欢喜和羡慕，特来瞻仰大王绝世威严，还请大王容我仰观片刻，稍后就走。”陈小志手里，哐哐哐哐......
那虎鲶声音稚嫩，脑子......也比较稚嫩，“小屁孩子懂个什么，看在我今天已经吃饱了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你明天再来。”说了就以上鳍人性化的在肚子上轻轻揉了揉，“还好我们晚上不睡觉，不然被你偷偷进来抢了我们的粮食可怎么办，我们搜集粮食可不容易了。”
陈小志一听就差点跳脚，神特么晚上不睡觉，下面那些小兄弟不都睡着的吗？手里又是哐哐哐几下，依然连个火花都没有，应该是这里阴湿太重，陈小志彻底放弃火攻这条妙计了，顺手就将打火石扔了出去，两颗打火石刚好命中那头虎鲶的两只鹰爪。它的两只鹰爪显然是刚刚化形而出，目前来说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能力，它只是拿出来显摆罢了，所以被打火石击中后不但痛的嗷嗷直叫，还顺势就扑到在地下，顺着湿滑的通道就朝着陈小志溜了过来。其他虎鲶一看大王这怎么说倒就倒了，一片焦急慌乱，鱼群之间交头接耳，像是在商量对策，满通道尽是“嚯嚯嚯.....”的声音。
陈小志算是看出来了，这群虎鲶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脑子灵光的，即便是那虎鲶头头至多也就相当于八九岁的孩童，这不欺负真是白不欺负啊。
陈小志眼中精光一闪，看准虎鲶头头的下冲来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刚好踏在虎鲶头头的鳃上，嗯，或者说是脸上。陈小志借力一跃，斜上冲向右边通道壁，将那虎鲶头头的惨叫声远远抛在了身后，陈小志又是一脚猛踏，通道壁上都是一声闷响，跃向通道壁另一边，此时距离那还群在“嚯嚯嚯......”交头接耳的虎鲶已经不过三四米之遥，半空中，陈小志终于拔出了第一根松枝，却不是杀伤力最大的投射过去，而是在空中盘旋前进，然后一举中通道左边虎鲶，之后弹到右边，再弹到左边，连伤四五头虎鲶，虽然杀伤力不大，却是让这群虎鲶越加混乱。陈小志心头一喜，就欲一鼓作气趁乱从上空连续借力掠过，只是后方破空之声响起，不用想便是虎鲶头头杀来，看来占据一方当老大确实有些斤两，反应能力至少是远远快过面前那几头二愣子。
陈小志心头一叹，终是放弃了从上空掠过的打算，左脚在左边通道壁上一顿，顺势下落双脚着地，然后立即发力朝着前方那群已经渐渐醒悟的虎鲶冲去。当先一拳就砸在了一头虎鲶额头之上，反震之力立刻让陈小志手臂酸麻，拳头皮肉更是有了几处破损，鲜血点点滴下。
陈小志心下一惊，终于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群弱智儿童，虽然智力欠佳，体魄却是强悍的吓人，况且他砸中的只是一头普通虎鲶而已，无声无息，陈小志双手已经各自握住了一根松枝。
上方，虎鲶头头偷袭陈小志不中，前冲之势未减，此时已经飞过陈小志头顶，正在虎鲶群上方陈小志双眼微眯，略一思忖，便猫腰往虎鲶群里冲去，打算“配合”虎鲶头头一上一下再次打乱这群小虎鲶的好不容易捋清的思路。
陈小志双手握住松枝，尖锋朝外。几乎瞬间就窜进了虎鲶群中，松枝尖锋快如闪电，在虎鲶白嫩的肚皮上指点连连，一道道伤口应声而开，陈小志眉头一皱，这可不是软柿子好捏这个简单的理由能解释的，而且，松枝尖峰暗红之色越发深沉，并无血水滴落。
虽然心中异样，但是陈小志出手不停，眨眼之间，那几头虎鲶已经是个个负伤，顾不得许多，一个前冲就将这群虎鲶抛在身后，他必须尽快冲进去，不然等那空间里其他虎鲶出来将他堵在这里今晚是赤血神晶的影子都不要想看到了。身随意动，陈小志飞奔向上，恰巧虎鲶头头正迎面撞来，口中哇哇大叫，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陈小志屏息凝神，看着前方虎鲶头头又起了一个头撞的攻势，心中了然，看来这虎鲶成精日浅，本身也是智力低弱，攻击方式很是单一，而且似乎......准头不行。
陈小志依然是猫腰前行，手中松枝握的更加紧了，虽然看透其根底，却不能掉以轻心，战术上永远是要重视敌人的。虎鲶头头铆足了劲朝陈小志一头撞下，陈小志心定手稳，看到虎鲶头头攻势线路已定，立马箭步向左，稍稍避开其攻击重心，斜上一个肘击猛然打出，刚好击中虎鲶头头肋部，虎鲶头头吃痛，一声吼叫在通道内恍然如惊雷。陈小志眼看一击得手，正打算抛开这头虎鲶朝上奔去，毕竟他的目的可不是这些蠢萌的“小动物”，正欲奔行，不料一记尾鳍扇在陈小志右臂之上，刹那间陈小志右臂本能后甩，尾鳍在其右臂上顺势划过，如刀锋划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无声而现，至深处二寸有余，血水迸溅，陈小志痛彻心扉，右手松枝跌落在地。
陈小志紧咬钢牙，面孔扭曲，脚下却是一步未停，疼痛刺激下，脚步发力犹如飞腾，此时此刻陈小志再也管不了许多，双脚如飞，搏命般顺着这螺旋通道往上奔去，而上方尾鳍着地的蹦跳声渐起，显然是其他虎鲶听到了动静前来查看，而后方虎鲶头头已经落地，正在转身想要再来一击，其他虎鲶也是追击而来，“嚯嚯”之声此起彼伏，前狼后虎之势已成。
不想少年挣命之路的第一战就成了生死之局。
......
暗河之外，松峦之巅，此刻以瘦竹竿老头正坐在石头上，面朝那棵松树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清清星辉下，烟雾缭绕。
山风吹起，吹过松树和老头之间。
瘦老头低头下视，似乎是闲着没事在看他那皱巴巴的裤裆，只是他双目渐明，恍惚间如星辉灿烂，看了一阵，老头子看得直瘪嘴，自言自语道：“你个愣小子脑子是有锈吧？老子说油性你就用火攻啊？拿两块打火石就能放火了？啧啧啧......哎呀，我去，这么好的松枝不用你用肘击？捅死他呀！看吧看吧，这下右手废了，你小子哟，我看是要翘了，老头子我只能给你收尸了......”说着老头子以用左手遮住双眼抬起头来，似乎不忍再看。
这当然就是卢老头，退一堂掌柜的，人称卢老九。
山风又起，松枝摇动不止。卢老头从屁股边捡起沙袋和一串铜钱项链，放裤袋里揣好，这是陈小志藏好的，看来已经被他拿了出来。卢老头一脸不屑，“怎么的，还是舍不得那么块赤血神晶，忍不住要和我动动手？”卢老头右手拿着烟袋轻轻在坐下石头上磕了磕，将烟灰磕出，然后又是两口猛抽，一口烟雾徐徐向对面的松树喷出，“不是我说你啊，都这么大个妖怪了，还这么小气，也不怕丢你家大人的脸，以后见到你家大人我少不得要说你几句，凭地丢人。”。
松枝沙沙摇动，树干正中一张美貌妇人的脸谱俱现而出，秀口张合，却是粗粝的男子声气传出，“哼，死老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落毛凤凰不如鸡，你要是当真逼得我舍命一搏你恐怕也留不下几根完整的骨头！”树妖口齿流利，声音却异常阴沉。
卢老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如果不是无月暗夜，说不定还能看到笑出来的眼角泪花。卢老头的笑声缓缓止住，终于不再是那副打秋风的贱人嘴脸，难得的认真说道：“小松树啊，我说是为你好你肯定不信，但是你跟我动手的话......真的是找死啊。”卢老头大袖一拂，“你大可回去与赤帝据实禀奏，他必不责你怯战之罪。”一时间，霸气姿态彰显无遗，与陈小志眼中的卢老头真真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