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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这人疯了 / 第五章 新

第五章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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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晓洒昏倒后睡了一晚,阳光刚洒进屋里的时候,他睁了眼坐起来,迅速摆头左顾右盼,从床上跳起来,龇牙咧嘴笑着小跑下楼洗脸漱口。父母见他一改愁容,忙唤他吃早饭,他连连点头答应,坐上桌就狼吞虎咽,似乎食量大增,脸上笑意盈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开心,似心中无半丝忧虑的人。
  吃过早餐,冯晓洒轻快地说了声“您们慢用”就站起来手舞足蹈地下楼去了。父亲的手拿着筷子,停下半空中落不下去了,看着冯晓洒的背影,努了努嘴。母亲心领神会,道:“难不成……咱请那些公太厉害了,把他给治过头了?”
  父亲还呢喃道:“剂量用超了?”
  母亲思索一阵,恍然大悟,一拍手,说:“对,大概是这么回事,刀都插进胸口了,治得太彻底了!可能是把他的烦恼都斩净了,他就变成这样了,只知道笑。”
  “可是……”父亲欲言又止,“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母亲却是欢喜,“孩子无忧无虑,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这……”父亲又顿了会儿,“嗯……也好,这样也好。”
  知子莫若父呀,父亲有句话,几次想说,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没说出来――这孩子,好像不是我们的了。不愿意说这话,一来,话一出口,老伴不明就里,肯定要说“什么话这是!孩子变成怎样也是我们的孩子啊!”,二者呢,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中惴惴不安,说出来了老伴无法理解,他自己也不愿相信,但他确实预感到:这个孩子不再是他的孩子了,这孩子要离开他了。
  冯晓洒吃过早饭出了门,去找一位小学便认识的朋友,姓曾名青。他们小学二年级就认识了。上小学的时候冯晓洒和曾青一人出五毛钱凑够一块钱,就可以买一大碗好吃的,俩人分着吃到撑。也没有多久远,从冯晓洒小学二年级到他上高三,算起来也就是刚好十年的时间。富贵限制了人们的想象,现在出生的小孩很难想象十年前的小孩拿着五毛钱就可以吃饱喝足了。
  曾青和晓洒一样,都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曾青家庭贫困,因而他没继续上学,初中毕业就出去找工作了。每年过年那几天,晓洒都会买包槟榔去“恭喜”曾青的长辈。
  “恭喜”是海南拜年时的惯用语,意思是恭祝新的一年喜气旺。海南人爱吃的槟榔不是烘烤过、打包装了的干槟榔,而是鲜槟榔。嚼槟榔的时候配上蒌叶和石灰粉,会嚼出类似鲜血的红色汁液。吃不惯的人一入口便觉苦涩难当,嚼不出三分钟,必头晕胸闷喘不上气,并且直冒冷汗浑身无力。嚼不惯槟榔和常嚼槟榔,都对人体没什么好处,但是这东西在海南是宝贝。海南拜年的习俗,什么都可以不带,槟榔一定得带上一包,到了别人家里去,需双手捧着,给每位长辈一口槟榔,道一声“恭喜”。也不管这长辈懂不懂嚼槟榔,长辈都得将晚辈给的槟榔接过来,然后给晚辈一个红包。一口槟榔换一个红包,这就是海南拜年的礼节。
  晓洒了解曾青家庭的情况,每年去拜年,毕恭毕敬给每一位长辈捧槟榔,长辈要给他红包,他就笑着跑着躲,不肯收。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每年去拜年都只是去探望曾青的家人,嘘寒问暖,从不收红包。曾青明白他的心意,也庆幸自己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当真是有一知己足矣!
  今天刚从地里割了菜回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栏杆上,曾青心中欣喜,一路小跑回来。晓洒把头微微一抬向他示意。曾青到了跟前,一手抱着菜,一手提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怎么不进去坐。”
  “坐这儿好,”晓洒笑嘻嘻说,“我们是坐在栏杆上长大的。总坐在椅子上,就到了等老的年纪啦。”
  曾青把嘴一咧,进屋去把菜摆好,出来拍了拍晓洒肩膀,两手一撑,腿往前一跨,也坐在栏杆上。曾青掏出被压扁了的烟盒,取出一支烟来,伸到晓洒面前。晓洒刚要接,曾青又把手缩了回去,把烟叼在嘴里,叹道:“我是工作的人啦,抽烟正常,你还是学生,不能学坏。”晓洒把火机掏出来,给他点上火。曾青吸了一口烟,调侃道:“现在的学生仔真是不得了,都随身带着火机了。”
  “嚯,何止是带火机!”晓洒说着也掏出一盒烟来。俩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曾青夹着香烟的手像一块未曾打磨的石头,又硬又粗糙,从一个小屁孩,到养家糊口,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非要说什么真心话、什么肺腑之言以表心意的,往往都不是真朋友。真的好朋友、老朋友见面,就只是像这俩人一样,相互点头示意,拍拍肩膀抽根烟,家不长里不短瞎聊几句。人类这个物种怪得很,表现得越冷淡,往往越是亲朋好友;越是面对不熟识的人,才越表现得热情似火。
  冯晓洒从曾青家里出来,是正午十分,大太阳辣得人睁不开眼,路上行人都紧锁眉头,半眯着眼低头前行。冯晓洒却轻松自在,嚼着槟榔走街串巷四处游荡。遇到有美女走过,他睥睨一眼就回过眸子来不再多看,还装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来。等美女从他身边过去,背对着他了,他就转身过去盯着美女的背影,边擦嘴边溢出的槟榔汁边自言自语:“噫!哇!噢!这个好看,这个漂亮!”恰巧又有一位美女紧接着前边那位走过来,看到他这模样,往右挪了几步,本来走直线的,愣是走成了个半圆形,躲他似的绕着走。冯晓洒看在眼里,挥着手扭着腰,喊:“美女~回来~我不是坏人~”美女脸上憋着笑,说了声“臭流氓”,也不搭理他,径直踩起小碎步笑着走了。街上人来人往,瞧见这一幕的都忍俊不禁,纷纷笑话冯晓洒。冯晓洒也不介意,依然乐呵呵的,走走转转。转悠到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冯晓洒往嘴里塞了口槟榔,背起手来,弯腰驼背像个糟老头子一样往家的方向踱去。
  “打你电话怎么关机了?”一回到家,父亲就问。
  “哦,”晓洒摆摆手,“手机扔床上呢,我不用那玩意儿。”
  “行啦行啦,”母亲在楼上喊,“回来了就快上楼吃饭。”
  父子俩一前一后上台阶,晓洒快步追了上去,手搭在父亲肩膀上,说:“哥们,少喝酒多吃菜。”。
  啥?“哥们”?父亲毕竟什么大小世面都见过,吃了一惊,仍是淡定往上走。心说:“这孩子从小见我就怕,今天这是怎么了……搭我肩膀,叫我‘哥们’,还教我要少喝酒多吃菜?”换作平常,冯晓洒早挨揍了。今天却不同,他的举动,只让父亲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烈。
  一家人吃了饭,冯晓洒在家里转圈子,这里摸一下,那里坐一会儿,又到床上躺了会儿,好像在跟家里的家具道别。随后在书桌上贴了一张纸,下楼跟父母说要出去散散步,就背着手悠哉游哉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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