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六节 海洋 海洋

　　第二十六节海洋海洋
　　崖口码头岸边，望着离开码头扬帆起航的异族蓝眸，蒙神色凝重地说：“我可以肯定，他们还会回来的。只是路途遥远，不知会是多少年后？”
　　芾说：“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他们领先我们太多了。仅从吃的方面来说，他们制作工艺的精细复杂，是我们蓝眸族闻所未闻，或许几十年也学不来。”
　　妄说：“我们竟然在同一个星球，这简直就是我们蓝眸族的灾难。”
　　蒙：“哼！按你的逻辑，我们蓝眸族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类种族的灾难？”
　　妄脸上现出深深的愠色，但没有反驳。
　　海洋，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蓝眸族人沒有见过。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长老们，也有几位仅仅听说过大海，而没有亲眼目睹，更不用说经历海上的航行。
　　蓬和大长老妄还有几位长老是各自分别到过海边的，他们都被大海的无边无际和波澜壮阔震撼过，也因此而感到深深的敬畏。可他们何曾想到，忽然有一天，竟然从大海的另一边，过来一些完全陌生甚至是未知的人类，用着威力强大能冒火的武器，仅仅几十个人，就竟敢叫嚣着要征服自己居住了几万年的这块大陆。
　　蓬和长老们是有眼光的。
　　尽管他们俘虏了那些异族的蓝眸，但也知道，如果那些来自斯鲁大陆的克依兹族人足够多的话，蓝眸族是抵挡不了人家的，毕竟科技水平相差如此之大。
　　那个叫西蒙的家伙说，他们的主力舰只，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上百米长，外面罩着铁甲。
　　蓬和长老们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他说的那艘舰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听听，威力就足够吓人了。
　　而且，他们宁可信其有。
　　海洋，海洋。
　　这个名词因这次事件，就这样刺痛地刻入他们的大脑。海洋，这个蓝眸族高层们知道，但从未重视过的地理概念，由于细鳞蓝眸的入侵，第一次让他们从内心感到了恐惧。
　　天空响起几声尖厉惶恐的鸟啼声。
　　蓬和长老们仰头向空中望去。高空中，一群敏捷灵巧的柳叶燕迅速地向低空四周规避地逃逸着，一面互相示警地高声鸣啼。然而，长老们的目光并没有投向这些四窜的柳叶燕，而是向更高的上空看去：那里，几只矫健的黑影，正高速地向塬中心的方向飞去。
　　长老们的眼光何其敏锐，他们都认出，那是几只风猎隼；更高的空中，似乎还有箭猎隼的模糊身影。同时，他们的内心都震惊了：都是谁的家族？竟然同时向塬送来了消息？
　　蓬想：自己家族的风猎隼该回来了。其它那些风猎隼又都是哪个家族的呢？
　　长老们没有心思在崖口码头待了，各自回塬自己的家。
　　族长蓬也回到自己的家里，然后径直奔向后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后院里的鹰架上，落了两只风猎隼。还有一只箭猎隼，因为没有架子落，正蹲在院墙上闭目养神。箭猎隼的体魄是风猎隼的几十倍，更犀利矫健，听到声音，萎靡的神态立即消融，眼光炯炯地向他看来。
　　蓬取下每只猎隼腿上绑着的哨芦茎管。其中一只风猎隼是家族放飞的，蓬首先看起这份消息。
　　家族里的耄耋宿老们研究商讨了蓬提出的问题，但都是不出蓬意外的老生常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但其中的一段话，还是引起了蓬的注意。这段写到：数万年前的大灾难前，夏族有一个智者，他的家族没有住在夏族中心，因而躲过了那次致命的毁灭。不知道现在那个夏族的智者有没有家族的传承，如果有，蓝眸族不妨派人到夏族去一趟，那个智者家族的传承，可以解决许多重大的牵涉到种族兴旺衰败的问题。
　　蓬想了想：自己刚从夏族回来不久，何曾听说他们有这样一个智者？
　　蓬又看了另一只风猎隼的情报。未及看完，便被震惊住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箭猎隼携带的消息，粗略浏览，惊怒无以复加，沉稳了百多年的人，就要疯狂。
　　蓬强忍住怒火。看看日期，是几个月前。风猎隼放飞的早，是一地一地接力返回，而放飞风猎隼的原因，应该是没有箭猎隼。箭猎隼晚几日放飞，却在同一日同一时和风猎隼同时飞抵。
　　这样的情况有点异常，因为，这些风猎隼和箭猎隼都受过训练，碰到同类会自动错时错距，即：错延开时间，错延开距离，以规避遇到自然的或人为的袭击时全部陨落。
　　箭猎隼放飞的晚，双腿都带了哨芦茎管，情报也更为详细。
　　风猎隼和箭猎隼带回的让蓬震怒的消息实际是相同的内容，两只猎隼发出的地域相距不远，按照蓝眸族的区划属于同一个郡，但其中一个地方属于某个长老。由于消息中没提，蓬一时也记不起具体是谁的领地。
　　那是北面偏东距离塬約十万里的一个叫茵坪平原的地方，可以算作蓝眸族最北的疆域。茵坪平原是依傌河主干流的冲积平原，依傌河从这里再向北千余里流进大海。有一条叫归依江的自西向东穿过茵坪平原，在距依傌河近百里处掉头向北，几乎和依傌河平行着汇入大海，只是流量要比依傌河小许多。归依江将茵坪平原一分为二，两只猎隼正是由归依江南北两岸分别放飞的。
　　风猎隼和箭猎隼带回的情报讲述的是：几支各有一两千人的队伍袭击了我们居住的平原；他们穿着奇异的服装，和我们有着同样的蓝眸；他们有强大的能喷火的武器；他们烧毁了我们的房屋，掠走了我们的财富，杀害了老人和儿童，掳走了强壮的年轻人，**了几乎所有的女人。
　　茵坪平原的蓝眸族人被几近灭绝。
　　蓬愤恨的仰天呐喊：细鳞蓝眸！
　　是西蒙的同伙，一定是那些来自斯鲁大陆卢基尼亚国的所谓文明的克依兹人干的。
　　发泄之中，蓬的眼眸蓝中透红，就要喷出火来：刚刚放走西蒙那些畜生们，要不要追上去？剿灭他们？
　　按照蓝眸族族长的权利，蓬有权直接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稍作冷静，紧急通知长老们到议事厅开会。
　　尽管下的紧急通知，但平日里长老们松散惯了，等他们赶到议事厅时，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了。
　　蓬没有啰嗦，将猎隼传递的消息叙述了一遍，直接问道：我们要不要追赶上那些斯鲁大陆的克依兹人，消灭他们？
　　箭猎隼带回的情报很长很详细，里面描述的克依兹族人的各种暴行，蓬在长老会上不忍复述，甚至都没有将写满字的兽皮卷让长老们传阅。
　　即便是这样，九长老艽的眼睛也要冒出火来，疯狂地挥舞双臂，高喊道：“杀！杀！杀尽那些克依兹人。”
　　茵坪平原归依江南岸正是他的家族的领地。他本家族的一个支系数万人被灭绝，仅残留的百余人发出了消息。因这个事件，他的家族将被削弱三分之一。
　　八长老蒙怒吼着：“通知依傌河沿岸，立即进行堵截，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那些克依兹族人！”
　　蓬说：“五长老，你下命令吧。”
　　蓝眸族负责狩猎战斗的五长老艾，根据推算的斯鲁大陆的侵略者的行进速度，放飞了一只只带着命令的风猎隼和箭猎隼给依傌河沿岸的蓝眸族人，要他们分别组织蓝眸族勇士队，对依傌河顺流而下的克依兹人进行拦截。
　　艾的每条命令最后都写的是：若不能俘虏，格杀勿论！
　　组织拦截是一个很长的过程，至少也得近十天才能得到最早的消息。会议散后，长老们都回去了。
　　这次长老会蓬没有让喀参加，他或许认为太血腥。若干年来，蓝眸族除了狩猎，没有和其他人类种族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几乎没有血腥事件发生，已经安平祥和地度过了几万年。
　　斯鲁大陆克依兹人入侵事件的发生，让蓬的大脑很长时间都转不过弯来，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这个星球上怎么会有这样残暴凶恶的人类种族呢？刚刚蓝眸族人还和善地帮他们修复船只，帮助他们离开，还为他们补充了物资和食物，将他们送出了塬，尽管他们之前伤害过蓝眸族友好的射鱼族人。
　　凶恶残暴，忘恩负义，奸诈欺骗，鲜廉寡耻，就是这个人类种族的特性？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掌握了那么先进的科技。
　　他们是大神创造的吗？大神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个人类种族？？难道是要毁灭这个星球吗？如果是这样，那大神又为什么要创造我们蓝眸族呢？
　　克依兹人血屠茵坪平原的事件，蓬没有和神师荒交流。
　　神师荒是克依兹人的远祖细鳞蓝眸这件事情的暴露，已经让人震撼到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若干年来对神师荒的敬畏，使得他包括长老们甚至不能到荒那里去求证。现实却使得他们在震惊之余将信将疑：难道荒真的几万岁了？
　　现在，蓝眸族的长老们已经做出了要彻底剿灭斯鲁大陆西蒙带领的克依兹探险队的决定，他们甚至没有顾及神师荒的感受。虽然克依兹人并未认可荒这个远祖，但荒却把他们当作一脉相承的细鳞蓝眸的后人。如果告诉荒，他会是怎样的表现呢？袒护他的数万年后裔？他又会怎样袒护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大神“梅西耶”。但“梅西耶”是蓝眸族的保护神，大神会护佑那些残害蓝眸族人的异族蓝眸？
　　蓝眸族高层，包括族长蓬在内，他们已经感觉到：蓝眸族数万年的安宁祥和要被打破了，有什么影响蓝眸族未来前途的大事即将发生。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