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田如意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觉得牛逸水呢，人比较实在。换句话说，就是不够灵活。让他去单过羊，出一把子力气，没有问题。这边，有一条刚谈妥的镖路，让佘欲飞跟着去合适些。
　　田如意先找来韩镖头和卫镖头，跟他们谈走新镖路的事情。韩镖头和卫镖头为田如意啃过不少硬骨头，开过很多镖路。当然，二人也受了不少好处。这次，让他们带上佘欲飞，二人不大情愿。他们觉得带一个新人碍手碍脚，不如两个老伙计默契。田如意知道，谁也不想带个累赘。只好用总镖头的权势，说道：“就这么定了！”
　　韩镖头和卫镖头只好带上佘欲飞，一路上把他放在中间，就当没有这个人。好在，佘欲飞识趣，自己也不多话，粗活累活抢着做，镖队的行动都听其他两位镖师的安排。他自己都把自己当做了影子。韩、卫两镖头一看这年青人还懂事，也不多言，大家相安无事。
　　这一天，佘欲飞肚子不大舒服。在树丛中方便，完事后追赶队伍。他隐隐约约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又时前时后，求证了好几次，确认真是有人跟着。事关镖队安全，他就跟押后的卫镖头做了汇报。
　　卫镖头先前还在生气，怎么回事，去方便要这么久？现在，他一听佘欲飞说，有人跟在后头，眉毛就是一紧。有人打镖队的主意，那个镖头不紧张？他叮嘱佘欲飞守卫镖队，自己也装作方便，隐身在树丛中，他要经过自己的证实。一番求证之后，他确信有人跟着镖队。他心里紧张，外表轻松。跟上镖队后，他只是轻轻地朝佘欲飞点了点头，又使了个眼色。佘欲飞会意，慢慢悠悠地像原来一样，来到前头。他就把后面有人跟着的事情，告诉了韩镖头。
　　韩镖头知道了这种消息，动作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脸上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又走了一段，才停住脚步，让镖队休息。这时候，镖头自然要碰碰头。卫镖头把情况说了说，首先是有人跟着，麻烦的是：不知道是哪路人马。韩镖头想：“跟了这么久，十有八九对镖队不利。这是新镖路，出现了什么事，都要给家里报个信。”
　　韩镖头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和卫镖头商量：“让佘镖头回去报信。”
　　卫镖头考虑了很久，这才说道：“是要有人回去。不过听说这小子功夫不错。万一有什么变故，也是个帮手。另外，找个人回去。你看如何？”
　　韩镖头虽然同意卫镖头的说法，但是又有点担心：“另外找人的话，要明天镖队客栈之后才能够往回赶。”
　　卫镖头明白，现在就让一个趟子手回家，就是告诉对手自己知道了他们跟着。趟子手一离开，肯定逃不过对手的眼睛。那趟子手的命就不在了。所以韩镖头要在今天镖队歇息了，明天离开客栈之后，回去报信的人才能走。这样报信的人才安全。他顿了顿才开口：“这样行不？明天找个骑术好的，买两匹马，路上换着骑。能抢些时间回来。”
　　韩镖头觉得可行，这事就定了。
　　第二天，镖队自然按计划行事。大队继续往前赶路，只留下一个骑术好的，躲在暗处，等跟踪的人走了，再回家报信。
　　镖队一大早，从客栈启程，镖头们都提高了警惕。虽然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但是镖队还是得赶路。韩镖头和以前一样，继续在前面打头。卫镖头暗中招呼佘欲飞同他一起，留在后面。
　　先来交待回家报信的趟子手。在昨天晚上，他被韩镖头叫去，吩咐他今天等镖队，走了半个时辰，再去买两匹马。轮流骑着回家送信。并且，要他不用顾惜马匹，一路不歇地把信送回家。他听到镖队走了没多久，又响起一阵马蹄声。这阵马蹄声响过之后，客栈悄无声息了。他也顾不得奇怪，赶紧买了马，往家赶。渴了，在马背上，喝口水；饿了，在马背上，啃点干粮。屁股都颠烂了，也没有下马休息。直到回到镖局门口，才滚下马鞍。镖局里，被马蹄声惊扰的人，抬起头来，懒懒地瞧着，心里暗骂：“是哪个奔丧的家伙！”等他们瞧清楚是自家人，如此慌里慌张的样子，立即围了过来。平日里，镖局里的人，谁不是迈四方步，稳稳重重的。现在，这样肯定出大事了。他们首先看见那人手里举着一封信。手快的抓起来，就往里跑，送给总镖队去了。其余的人，赶快把人往门里抬。刚放在椅子上，就有人送来了水。喝了水，那趟子手才渐渐平复下来。
　　田如意拿着信，看了没有几行，背就坐直了。两眼扫完，他有些失态地张嘴大叫：“邢忠云，邢忠云！”，又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人呢？”在外面侍候的人，径直把他引到刚才回来的趟子手那里。邢忠云也跑拢了。他听到总镖头嘱咐趟子手好生休息。他还没有打招呼，田如意就对他吩咐道：“马上出发，追韩镖头他们。”
　　邢忠云是马队的总管。这马队是镖局的镖师学校。同时又是镖局的机动力量，能够随时出动，给镖队提供保护。
　　邢忠云听了田如意的吩咐，嘬起嘴，就是一声长哨。哨声还没有停，快速的脚步声夹杂着马嘶声就传了出来。田如意和邢忠云的马被人牵了来。田如意、邢忠云先后翻身上马，脚后跟一碰马腹，那马撒开四蹄跑了出去。
　　回过头来，在来说说佘欲飞他们镖队的情况。现在，他们蜿蜒在曲折的山路上。今天才出门的时候是一马平川，路非常好走，沿途也十分热闹，刚刚进山没多久。在山中行走，三位镖头真的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每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脑袋后面都长出一双眼睛来。就这样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着。佘欲飞被折磨地有点心烦，真不如对手马上出现，痛痛快快来个了断。
　　佘欲飞不知道，跟踪他们的人，心里也不好受。也想早一点完事，不论好坏，总有一个结果，也好心安。他们比镖队后出发，又没用辎重，追上镖队轻而易举，只是不敢招摇，只是慢慢地走。等到进了山，已经落下镖队有些远了。山里边，人烟越来越稀少了，他们也没有了顾虑，这下飞马扬鞭，一会儿就望见镖队的人马。
　　马掌拍击着地面，佘欲飞觉得地在抖，树在摇，山谷里的空气“嘚嘚”作响。他转头看卫镖头，见卫镖头已经调转马头，提刀在手，全力戒备。他也跟着转过马头，抽出长剑，心里头早就想见识见识是何方神圣。他眼瞅着前方，四个黑衣人出现了。
　　四个黑衣人分为前后两组。前面两个仗着轻功了得，没等靠近就飞在空中，仗剑分别攻击卫镖头和佘欲飞。佘欲飞感到剑气将要临近，脚踏马蹬，人也跃了起来。他看着对方平着的身子，缓缓移动，后脑、后背、大腿，心里长叹了一声“唉！”，只用剑尖扎穿了对方的大腿。
　　这会功夫，又有两股剑气冲击过来，是另一组两个黑衣人发出的。佘欲飞觉得剑气不强，横剑略略一挡，身上向上飘了飘，化去了对方的力道。顺势用剑脊，敲打对方的肩头。右肩受伤的，顿时没了战斗力；被剑脊拍了左肩的，虽然剧痛难忍，仍然持剑进攻。
　　佘欲飞心中不忍，用剑脊震击对方的剑身。“噹”的一声响，对方的剑飞的老远。对方的虎口早就被佘欲飞裂了，那里还拿的住长剑。
　　就在这几个起落间，佘欲飞让三个黑衣人没了战斗力。
　　现在，卫镖头的厮杀声还在响起。佘欲飞喝了一声：“看镖！”踢起身边的小石子，直往那黑衣人的下肋飞去。黑衣人听到石子的破空之声，凭直觉就明白劲力之强，不是自己受得了的。他不得不跳开躲避。等他站稳了，再一看，佘欲飞已经持剑与卫镖头站在了一起。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环视了整个战场。自己这方就剩自己一个还可以战斗，其余的人都受了伤，自保看来都困难，其他就别想了。他垂下长剑，抱拳认栽。
　　卫镖头是个老江湖，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来头不小，不如给对方一条生路，况且走镖的人凡事都要留点后路，也许将来还有点好处。他就给佘欲飞说道：“佘镖头，你来断后！”上马追韩镖头去了。
　　佘欲飞剑没有收回剑鞘，翻身上得马来，转过身倒骑着。马儿悠悠闲闲地找着镖队，佘欲飞目视着黑衣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等黑衣人变成小黑点，直到看不见，走了老远。他才转过身，让马撒开四蹄追镖队。
　　佘欲飞目力惊人，老远就看见总镖头田如意和韩镖头、卫镖头，还有邢忠云一行人站在路中间。他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很远就下了马，步行来到田如意身前。
　　田如意先开了口：“佘镖头辛苦！这次多亏了你。”
　　佘欲飞听到总镖头夸奖，心里很是得意，脸上却没有带出丝毫。他有些惶恐地说道：“那里那里，都是韩镖头和卫镖头调度得当。”说完这话，他真惶恐了，“总镖头能知道自己的表现，一定是韩镖头和卫镖头汇报的。他们坦坦荡荡，不藏着掖着，不争功抢功，在这样的前辈面前，怎么可以得意！好在没有说漏嘴。”
　　田如意“嗯”了一声，调头对韩镖头和卫镖头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韩镖头回答道：“起初，我与老卫以为是乌头领的人。他们是否反悔了。只好惊动了总镖头您。听您讲，乌头领解除了嫌疑。我们就弄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头了。”
　　田如意和邢忠云带领马队，人不下马，马不离鞍，抄小路先赶到乌头领的山头。与乌头领一番交涉，双方解除了误会。乌头领亲自出马，带领他们截住了镖队。随后，邢忠云将这些情况，大致给韩镖头和卫镖头说了一下。所以，韩镖头才有刚才这番话。
　　卫镖头突然想起来，他对佘欲飞说道：“佘镖头，你与黑衣人动了两次手。你有什么发现？”
　　佘欲飞想了想说道：“装束就不用说了，就是武功路数是一样的。至于是什么门派，我阅历太浅看不出来。”
　　田如意宽慰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不用在意。”又对韩镖头和卫镖头说道：“你们先走完这趟镖。别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又对邢忠云道：“你留两个人跟着韩镖头他们。交待他们一定要听韩镖头、卫镖头的吩咐。”邢忠云答应了，起身叫了两人过来，分派给韩镖头。
　　韩镖头他们又起镖上路，田如意和马队自然是回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