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佘欲飞和牛逸水自以为，功夫不弱，保保镖只是小儿科而已。但是毕竟是在这么大的镖局里做事，心里还是比较兴奋。况且，拿着银钱，游江湖，长见识，不值得兴奋吗？
　　不久，他们就觉得不对劲。镖局上上下下都斜着眼睛看自己。自己才到镖局，按理没有得罪什么人哪？他们那里知道，一般的镖师看他俩就是俩毛头小子。做事牢不牢靠，稳不稳当，心里总是有点疑问。趟子手觉得我们在这里时间长，资格老。凭什么他们骑马，我们走路，心里总是不服。
　　他们俩不清楚，镖局里最不服气的是田芳儿。她是田如意的女儿。从小就跟她爹习武，自己觉得满天下，除了他爹，就没有对手。这回，听她父亲这么抬举这俩小子，心中很是不服。早就想打上门去，教训教训这俩个毛头小子。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
　　头前几次镖，佘欲飞和牛逸水分别跟着老镖师出去的。对镖局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镖，走的也是熟门熟路，所以，平平安安过来了。这倒让他们觉得索然无味，与他们的想法相差太远。
　　这种表现，田如意倒是有点放心。这与自己年青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想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这样的话，内应一说就有些多余。但是完全信任，还得考察考察。
　　这一趟镖，必须走很长一段山路。其实，南洰到处是山路，也不奇怪。只是这段路有些特别，多处是悬崖峭壁也不用提，主要是有一处一线天，就是路夹在绝壁之间。所以此处有个名字叫做：单过羊。
　　田如意交待徐镖头：“老徐呀，单过羊地方险。你是知道的。让芳儿和牛逸水跟你一起去，行不行？”徐镖头懂得总镖头这么问是看得起自己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况且，走镖也不可能只走“阳关道”，总有过“独木桥”的时候。他立马应道：“总镖头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田如意让人叫来牛逸水和田芳儿，对他们三人做了一番交代。特别嘱咐：“逸水、芳儿，地势险要，路途危险，一路上一定要听徐镖头的安排。”接下来，就让他们三人自己去准备了。
　　平常走镖，徐镖头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趟子手出去。“这次路的确十分凶险，所以总镖头叫牛逸水和田芳儿跟着。大家都是镖师，也没有上下从属关系，只是自己年纪大点，总镖头才让他们听自己的而已。”他知道田芳儿是总镖头的千斤，自然十分客气；对牛逸水呢，因为客栈的事，再加上他这人心态平和，也是很尊重的。
　　前两天，路比较好走，徐镖头也不管两个年轻人干什么。他自己督促趟子手往前赶路。
　　风平浪静了两三天，牛逸水心头越来越轻松了。“故弄玄虚，什么单过羊，还不是老样子！”他心里嘀咕。这天，上路没多久，徐镖头就对牛逸水和田芳儿说：“马上就到单过羊了。芳儿，你走镖时间长点，一会你在后面压阵；牛镖头，你年轻多受点罪，居中策应。”
　　田芳儿以前走过这条路，深知此路凶险。听了徐镖头的安排，拍马就往后边去了。自然，徐镖头也往前头走了。留在中间的牛逸水嘴上虽然没有表态，心里老觉得小题大做。也就随着镖队，往前走。
　　坐在马背上，一上一下的颠着，徐镖头的心，也一上一下的提着。望着一线天，幽暗的道路，紧锁着眉头，硬着头皮往前闯。眼前的光线渐渐地亮了起来，他紧张的心情渐渐地放松起来。终于，走出了这恼人的一线天，单过羊。
　　阳光从天上洒了下来，照在无遮无拦的大路上。一位身穿黑袍、面带黑纱、头戴黑斗笠，手上提着长剑的武士，站在阳光下，路当中。
　　“黑衣人！”徐镖头邹着眉头，“我真的要栽在这帮人手里不成。”他停住马，指挥镖车停在路边，然后沉声喝道：“朋友，‘如意镖局’那里有得罪的地方？”他这是抬出“如意镖局”，震住对方。没想到，那黑衣人发出一句苍老的声音：“你只会动嘴吗？”
　　“看来，这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徐镖头跳下马，抽出厚背大砍刀，一招“袖里乾坤”就往前闯。只听得，牛逸水高声吼道：“徐镖头且慢！等小子先会会他！”镖车停下来，他就知道出事了。他两腿一夹，马鞭一抽，马蹄“嘚嘚”地跑了起来。来到前面，正看见徐镖头要动手。他赶紧出声拦住。“徐镖头可是镖队的主心骨。”这一点，牛逸水可不糊涂。
　　那黑衣人好像认识牛逸水。没等他站稳脚跟，一招“秋风扫落叶”就攻了过来。徐镖头一急嘴里大喊：“小心！”手中刀就要撩动。那知道，牛逸水掌中剑，使出“直捣黄龙”，连消带打，轻轻松松就解消了攻势。
　　徐镖头提着刀，两眼打量着四周，提防敌人的帮凶。趟子手把镖车聚在中间，全部人马拿着武器，守候在周围。田芳儿也来到徐镖头身边，注视着牛逸水与黑衣人动手。也同徐镖头一样，害怕还有帮凶跳出来。
　　黑衣人“哪吒闹海”挑出来，牛逸水“仙人献果”压下来。牛逸水感应道一股向上的劲道。他顺势向天空飘去。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比脑子快。等他想起与登山一个道理的时候，人和剑结成一体，已经攻向敌人要害了。“噹”黑衣人挥出一剑，牛逸水又飞到空中。转瞬间，牛逸水又攻他的要害。又是“噹”的一声，牛逸水飞到空中，然后，又人剑合一攻击要害。
　　趟子手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打法从来没有见过。”徐镖头吃惊不小，“牛镖头的轻功真高啊！”现在，他才真的相信了，牛逸水和佘欲飞的的确确有戏耍黑衣人的本事。田芳儿看到牛逸水驭气的功夫，自己就比不上，这才相信了他老爹的判断。
　　场上，黑衣人反击越强，受的打击就越深。这一点，从黑衣人踏出的脚印就能看出来。开始的时候，只是可以看到一个印子。现在，每一步踏出，泥土都没过了脚背。他想结束，结束这必输的战斗。他脑子转了好多个圈圈。终于，他有了办法。他一剑挥出，趁牛逸水在空中，立即抛出斗笠，如此能延迟延迟被攻击的时间，也许可以逃出生天。
　　斗笠刚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田芳儿高叫了一声：“停！”这一声震得趟子手耳膜“嗡嗡”作响。徐镖头也稍有耳鸣，他也很是佩服。这手“狮子吼”真不愧是总镖头的女儿。
　　看到牛逸水站定，田芳儿又说道：“阳姐姐，玩笑开大了吧！”她是在斗笠飞出，撩起面纱一角，认出阳脂玉的。
　　阳脂玉被田芳儿点了名，顿时感到一张脸热辣辣的。斗笠也不要了，转身“八步赶蝉”，倏的不见了踪影。牛逸水听到田芳儿说了话，不想多事，心里自顾自的回顾刚才的得失。
　　躲在暗处，隔山观虎斗的几个人，也是身上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牛逸水不用说，田芳儿这一声吼，说明内力不弱；徐镖头虽然说是要弱一点，但是常年走镖，实战经验肯定很强。加上一帮趟子手，虽然武功低，但是都有一把子力气，对付起来也要费一番手脚。
　　杀人三千，自伤八百，勉强可以做；杀人三千，自伤三千，就没有意思了。况且，别人很可能死的是小卒，自己却是车马炮。这个生意不是亏大发了？这一番算计，领头的黑衣人，只好看着镖队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