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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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当天晚上。
　　掠和空荧得替众生报时没有到现场。空非在家里呼呼大睡也没去，若尘被他老爸叫回家完全不知道此事，只有长鼻子在比赛就要开始时才赶来。
　　西山。
　　最著名地就是香山红叶了。
　　当然燕京八景之一“西山晴雪”也正是此处。说的是雪包裹西山让阳光照耀，光芒折射到连四九城都能看见。人类的社会以新月异，现今也看不到如此之景了。此时此刻，零正是在西山著名的莫拉山道。这里山路崎岖，弯道极多，而且交通不便，人烟稀少，正是赛车的好地方。
　　哄哄哄！
　　几辆车组成的车队从山下快速而上。不一会儿，那些车上来停在路边。清一色叫不出名字的跑车，和他们相比，零只开了一辆被塞纳改装的本田。
　　那群狂骨从车上下来。却不见小八踪影。
　　零听从临出门前掠的建议，首先从气势上镇住他们。所以他低沉着脸冷冷地说道。“人呢？”
　　“给！”带头地那位打开后备箱把小八拎起扔在地上。
　　零握紧拳头。
　　“照顾好小八，你俩先回去，这有我。”他对身后的长鼻子道。
　　长鼻子连忙点头扶起小八瞬间消失了。
　　零想起刚才看见小八皮肤因长时间缺失水分生出森森的褶皱，心里不免难受。
　　“你们老大呢？怎么不出来见一面？”他恶狠狠地说。
　　“他在车上。”领头的说，“上车吧，赢了他你就能见他了！”
　　零朝下坡方向的那辆车望去。
　　驾驶位上好像是个熟悉的身影。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几步走上前，拍打车窗户。驾驶位的那人缓缓扭过头看他，没有打开玻璃窗。
　　零看他口型是在说“上车”。
　　真的是他吗？
　　零难以置信。
　　他不是90年前就死了吗？
　　＃丽景轩
　　“他丫的欠的情债。”空非笑嘻嘻道，“能催动狂骨的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零那傻小子真是当局者迷啊。”
　　长鼻子没听进去那些话，眼下他最重要的是救活垂死的河童。“爷爷，赶紧过来帮忙，小八失水过多赶紧给他浇水，我去屋里拿针给他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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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感觉自己处在一个与城市断绝开的维度里。”零曾经说道。
　　“这世界没有我照旧正常运转，市肆繁华，人声鼎沸，我能听得到下夜班的人，送食物的人，盲目行走的人，号啕大哭的人，放声大笑的人，愤怒的人，疲惫的人。”男人虚弱地躺在零的怀里，“你和我都活在一种城市构架的巨大孤独之中。睡在哪，吃什么，说什么话，你爱过谁吗，我看不见早晨了......”
　　零用力抱住他，哽咽地说：“你别怕，我这就找…”
　　“你爱过谁吗？”男人的另一句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我爱你。”零低声哭泣。
　　男人露出微笑。他把自己埋在零的怀里闭上眼睛。
　　“万华！万华！”零大声喊着，抱紧他嚎啕大哭。
　　九十年前。
　　民国初，零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个炎热的夏天。汗水和泪水分不清的季节。是雨季，也是分别季。关于零和万华这两个男人的故事，也是开始于冰雪终止于火焰。似乎世上的诸多故事都是如此，人类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我们与这世界的相处模式如同报纸上的新闻内容相同推理相逆。我们无法成为命运的主宰，因为命运知晓我们的每一个秘密和每一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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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枪响。
　　比赛正式开始。
　　零双眼发红，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在车上。他用力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下。“万华死后魂魄没有去地府，现今已经变成鬼了。”零不明白如果万华没走，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容不得他多想，行驶其后的万华已经撞上来。刚才比赛开始时，零率先冲下山，加上思绪很乱完全没在意对手的情况。
　　现在万华追上来，一个劲儿撞零的车尾。
　　“你到底在想什么？”零不再躲闪，而是刹车停下来。这一急刹车是万华没料到的，他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零那辆车。再刹车时已经来不及了，零直接撞在山墙，前车完全扭曲，万华从后面撞上，两辆车扭曲到了一块。
　　
　　“行于路途，又其实无路可走。”零他习惯投降。
　　得益于塞纳为车身安全性的改装，零只是受了皮外伤。他吃力从车上下来，纯白色的大褂儿已经染上斑斑血迹。
　　万华也从车上下来。
　　那是零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拒绝熄灭自己。我感觉现在自己就好像时一个星星，一颗星辰的陨灭死亡。”万华在抱住零。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零的眼泪没忍住还是留下来了。
　　“我作为游魂，游荡了好多年，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时代已经变了。”万华解释，“因为心中的思念我的意识也逐渐强烈，变化成鬼以后，我开始找你，驱使狂骨四处寻找，可是我又有点紧张，害怕见你。”
　　这生命存在着一种烈度走得近一些会被灼伤离得远又过于寒冷。
　　“有什么害怕的？”零轻笑。他看着曾经的恋人，吻了上去。他不知道，曾经的恋人背后，掌心已经化出一团黑气，正要攻击他。
　　那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道涛兮也！”千钧一发之际，空非出现在他俩身后喊道。这是一记沉睡咒。
　　零被击中晕在万华怀里。
　　“空非？”万华惊讶道。
　　“你们的事儿我本来不想插手，以前没管过现在也不想管。不过……”老人踱步道，“你也得向前看，你他丫的见了零，心愿也了了，去地府投胎吧。零这孩子傻，呆萌呆萌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别在他面前装可怜，你最好不要让我动手乖乖去地府。”
　　说着，空非双手按在地上。
　　“吾乃地狱之主，阴兵听令，开冥界之门。”
　　随着最后一字说出，地上幻化出一扇高3米的黑色大门。
　　夜色中，残破的车灯发出微弱的光，加上天上的月亮，清清楚楚能看到那扇双开门还写着“众生平等”几个大字。
　　“算你狠！”万华撂下句狠话，不情愿走入冥界之门。
　　“别再见了，这门直接到奈何桥，去找婆婆喝碗汤把这一切都忘了吧。”空非在他身后说。
　　“那群狂骨你能放过他们吗？”万华停下脚步问。
　　“众生平等，各有各的命数，我自然不去干犯。”空非一副“烦死了赶紧走”的表情。
　　随着万华越行越远，黑色大门也如一团雾气消失不见。
　　零被丢在不远处的地上。
　　空非抱起他，一记响指便消失在夜幕中。
　　命运这东西，好像在零耳边私语说孩子快睡着吧醒来就忘掉一切当做这世界不曾有生也不曾有死重新来过一切重新来过。
　　“如果我有秘密那么你也有。我不必因此感到恐慌。”
　　“我睡着了没有人会比我在这噩梦中睡的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