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暗

　　韩菲菲被连续的冲击，脑子有点当机，手脚也不听使唤，跌跌撞撞的往营地方向跑去。
　　一公里左右的路程，硬是跑了十几分钟才到，大家正在集合清点人数。
　　极度惊慌之下，又跑了一公里多路，气喘吁吁，舌头有点打结，大声的喊道：“他骗了我，他不是哑巴”！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没头没尾的，歇斯底里的，难道有什么剧情？
　　韩菲菲慌乱得很，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和孙雅文被绑架了，快报警，这里有砀山寇”。
　　这次都听懂了，学生们乱成一团，好些女孩都发出惊叫。
　　罗顺利相当镇静，大声的安抚。
　　让所有人靠拢，快速清点人数，马上发现少了两个人。急忙问道：“韩菲菲，看到赵扬帆了吗？”
　　韩菲菲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被这一问，想起来了，结巴着说：“赵扬帆把我救出来的，他已经追上去救孙雅文了！”
　　声音抖得非常厉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罗顺利非常镇静，招呼学生们排队上校车，同时拨通报警电话：
　　“我叫罗顺利，共济学校教师。我们在东山森林遭遇砀山寇，两名学生被绑架，一名已经得救，一名正在营救，请求支援”。
　　挂上电话，很是沉稳的对贺老师说：“你带学生们先走，我去找一下”，又对司机喝到：“快开车，离开这里”。
　　看到校车离去，他抬头望了望那片森林，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这里已经非常危险，可作为一名教师，一个男人，必须承担起应尽的职责。
　　赵扬帆在林间不断的穿梭，已经跟着追出好几公里。
　　扛人的那个家伙瘫倒在地上，跑不动了，喘着气粗气说：“谁来扛一下，我跑不动了”。
　　“算了，扔下吧，被抓住就死定了”
　　“你说扔就扔，妈的，抓回去兄弟们开心一下，再要一笔赎金多好”？
　　“去尼玛的，那你来扛”，几个人都不是善茬，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
　　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嘣”扛人的家伙脑门挨了一下，当场就懵了，往后直挺挺的倒下。
　　其他几个人慌乱起来，其中一个拔出手枪，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开了几枪。
　　枪声划破了森林的宁静，在没有多少阻碍的情况下，传出去很远，林间惊起一片飞鸟的振翅声。
　　“不行，这小子鬼得很，根本看不到人”
　　“管它的，继续跑，我不信他还敢继续追进来”
　　几个人受到攻击，心慌得很，没精神吵架。
　　一个比较高大的家伙扛起大包，一个家伙扶着刚才被砸的那个，还有一个拿着枪掩护，继续往森林深处跑。
　　赵扬帆寻机又捡了几块石头，吊在后面跟着跑，也不敢跟太近，不断的寻找着掩护，随时抓住机会攻击。
　　精神高度紧张，肾上腺素大量的分泌，心跳有些快，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不过，大脑却冷静下来，对局势进行一个判断。
　　稍微的分析，就明白目前的处境，现在只要拖住这几个人，绝不能让他们逃出视线范围，机动部队很快就会到来。
　　几公里之后，抓住机会，把那个扶人的家伙后脑勺开了花。
　　那几个家伙也清楚局面不利，不敢停下来，忍住疼痛继续跑，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森林中视线不清，能做的就是偶尔回头开两枪，威慑住后面的追兵。
　　森林视线太差，路也复杂，到处都是藤蔓。这种条件下，想打中人，基本是碰运气。
　　赵扬帆一点不着急，心里在计算着时间，机动部队的效率他了解得很，只要拖住那帮家伙就行。
　　加快速度绕到侧面，正准备出手，突然侧方不远“哒哒哒”的枪声。
　　他赶紧往树后一缩，子弹打在树干上噗噗的声响，T15还打不穿这种一人多粗的大树，只是被吓了一跳。
　　“艹，还有接应”，心里不断的咒骂起来。
　　骂归骂，心里可不虚，把头往外一伸，马上就缩回来。果然，“哒哒”一个点射打过来。趁着机会往后面闪了出去，跑到了阴影里。
　　“狗东西，老子今天不弄死两个，老子就不回去了”，他心里发着狠。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头脑很冷静，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那几人没动，估计在商量。
　　那他也不动，就死等，看谁耗得过。
　　不到十分钟，那边就耗不住了，几个人站起来疯狂奔逃，有些慌乱的样子。
　　他没着急追，等了一下，确定没有埋伏。慢慢地围着绕了一圈，逐渐靠近刚才那几个人呆的地方。
　　大布袋扔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样子是顶不住压力，放弃了。
　　拔出短刀割断绳索，把人拉出来，嘴里的布条解开，摸了摸劲动脉。人还活着，看着有些面熟，应该是班上的。
　　女孩的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受到惊吓，有点窒息，没多大的事。
　　伸出左手拍了拍女孩的脸，又摇了几下。
　　那个女孩醒了过来，眼神里充满慌乱，恐惧，绝望。突发的巨大惊吓，让她看上去相当可怜，泪水糊得满脸都是。
　　这种情绪赵扬帆很熟悉，稍微放松绷着的脸，问道：“认得我吗？共济的”？
　　那女孩四下的看了看，没有看到别的人，情绪稳定了些。可能是惊吓过度，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赵扬帆也不想说太多，嘱咐道：“你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最多一个小时，机动部队就会找过来。”
　　女孩听出话里的意思，整个就慌乱了，紧紧拉住他的手，眼里满是哀求，全身都在颤抖。
　　这下麻烦了，实在有点无奈，只能先停一下。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女孩的情绪舒缓了许多，他开口解释：“那是砀山寇，我的全家都被他们杀害，绝不能让他们逃掉。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拔出插在靴筒里的短刀，放到女孩手上，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你不要紧张，这里还不属于猛兽区，没有太大的野兽。机动部队随后就到。相信我，不要动，就在这等着，好吗？”
　　他再次用力握了握女孩的手，又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那个女孩少了一些慌乱，放开的手紧紧握住短刀，眼神很是复杂难明，用力点点头。
　　他往着大致的方向追了出去，速度极快，毫不畏惧。
　　“我叫孙雅文”，远远的声音传来，有些颤抖。
　　赵扬帆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回头，往后挥了挥手，消失在森林中。
　　那个女孩鼓起勇气，大声的喊道：“赵扬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正在飞跑穿梭的身影一个趔趄，赶紧调整好步伐，快速追去。
　　叶彩虹到警局就觉得有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怎么也想不起来。
　　上午做事情总是走神，她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冷静一下，理清思路。这种状态下做事很不负责任，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中午去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办公室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沉思，想找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好半天，还是没个头绪，只能先放一边，先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最近邪教那帮蠢货到处搞事，附近几个城市好几次联合行动都没多大效果，下午还得继续讨论。
　　会议进行到一半，她从会议室出来，去自动售卖机买咖啡。
　　投了币，端起咖啡刚放在嘴边，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来，“扬帆说霍连捷不错，这是要把我嫁出去？”想到这里笑了笑，儿子始终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自嘲的摇摇头，猛地怔在那里，早上的画面闪过脑际，说的话不对呀！怎么感觉要远行，还是别的意思？
　　手中的咖啡“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溅得裤子和高跟鞋上到处都是，人却毫无知觉。
　　一阵莫名的心悸，她慌了起来，赶紧往办公室跑去，进门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时间：
　　十一月十二日！
　　叶彩虹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两眼都失去了焦距。突然又神经质般拿起电话，赶紧给儿子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没接。
　　瞬间抓狂，她平时不给儿子打电话，但凡打了，都是马上接，没有响过三声。
　　一股不祥笼罩在心头，心慌意乱的接通了霍连捷的电话，声音嘶哑哽咽：“霍连捷，扬帆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他给你电话了吗？”
　　“没有电话，可我就是知道，他出事了，相信我！”叶彩虹已经疯了，大声喝起来。
　　霍连捷稍微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他在哪？
　　“东山森林公园”。
　　“好，你先别慌，我来处理”。
　　霍连捷放下电话，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摁下了桌上第二排第一个蓝色按钮。
　　最高级别的按钮两个，一个黑色，那是战争，四年前响过一次。蓝色代表未成年人生命受到威胁紧急事件，内事最高级别。
　　整个机动部队到处都是蓝光闪动，“嘟嘟嘟”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所有在岗的机动队员全员集合，轮休的马上收到提示，立即归队。
　　他飞快的冲到操场队伍前面，大声安排任务：“第一队全体，跟我出发东山森林，二队待命，三队待命，副队长严夺坐镇指挥。”
　　说完就带着一队往游击舰跑去，一分钟之内完成登舰。
　　游击舰冲出一股气流，快速拔高，向东山森林方向呼啸而去。
　　飞出城区范围，霍连捷就接到警察局长电话，东山森林发生劫持绑架未成年人事件，请求紧急救援。
　　挂断电话后，马上给副队长严夺通话，命令道：“第二队马上带两辆蜘蛛战车出发，派一辆去三分局接叶彩虹，你坐镇基地，三队做预备队，取消一切休假。”
　　赵扬帆离开孙雅文后，向着几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弓着腰往前跑，弹性十足的样子，就像一只猫，速度极快，选择的线路都是树木密集的区域，迂回的前进。
　　追了二十分钟，感觉到明显的不对，方向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这个方向不是猛虎山，而是向北往森林的最深处。
　　发现了危险，他也不会停下来，仇恨已经填满了胸膛。
　　季节已经进入了深秋，虽然太阳还没有落山，森林里的光线已经非常差，超过十米的距离就很难看清人。
　　随着不断的奔跑，渐渐的有了一种感觉，跑起来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用力，速度更加快捷，落地无声，脚尖在地上稍微一点，马上就能冲出很远。
　　耳朵里也传来风的声音，还有音乐声，渐渐的，前面几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不远了，他有些兴奋起来，迂回着往侧面跑去，慢慢地靠近。
　　右手猛地一挥，一颗石头飞出去，“啪”的一声。
　　“哎哟喂”，一声痛呼，接着就是咒骂声。
　　有人惊慌的喊道：“那个小子追上来了，快开枪”。
　　“你疯了，机动部队可能已经抵达，开枪不是找死吗”？
　　几个人只能闷头跑，他也沉默着追，也不敢靠太近，再快也没子弹快，只能一击就走。
　　不断这么围着转，这边砸一下，那边砸一下，两边就那么一直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