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鎏木子之傲 新

　　书斋自从两个林家小生来以后，鎏夫子便把先前的学生都请退了，不再收学生，许多前来请师的人都暗道可惜。
　　“你说这鎏夫子怎么就不让请师了呢”，一位带着家中小生前来请师的男子可惜说道。
　　“或许是他看不起咱吧，前日他还收纳了一户大家贵胄的小生，今日便说不收其他庶民学子了，怕是个专巴结官贵的主”，另一位被拒的人家回嘴说道。
　　“只怕也是，走吧走吧，这等只会巴结官贵的夫子不请也罢，不然免不得孩子在此受了委屈”，说到这，那人在书斋门前呸了一声才领着孩子离去。
　　此后便有许多闲碎之言传入民妇耳中，到后来越传越不堪入耳。
　　墙厚虽蔽，但若静，亦有余音穿，闲言碎语日日叨在碎嘴，再厚的墙也挡不住。虽然鎏夫子一向不理俗人的评判，但木子的母亲袁懿昕可受不得别人背后如此说道。
　　如今只要她一上街，便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这对从小家教甚严的她来说，面上实在过不去，但若是当街泼骂更失体统。
　　她只得回家问鎏夫子，为何他不再受人请师，而且偏偏要在林家祖母将林家小生送来以后不受。
　　鎏夫子看到她如此委屈模样，便笑她，把她气得差点摔杯子。
　　“贤淑如你，何必听人碎言，为夫既如此做，定是有道理。”鎏夫子轻拍着袁懿昕的手说道。
　　“我一妇人，你让我如何不理别人碎言，我可没你那般心境，若是让木子听到这些，他定与人冲突不可”，袁懿昕珠泪悬眶，捏紧手里的汗帕。
　　“林家嫡长逝后，林家之势弱前许多，只剩一个少卿常盛，还处处遭人排挤，被人揪着不放，怕是哪天会被人害了不可。此番林家祖母前来，私下予我书信，让对林家两位小郎君上心一二，林家再兴只能指望这两小郎君了”，鎏夫子将袁懿昕眼中珠泪轻拭后慢声说道。
　　“那也不用自绝院门阻学生请师之路，再说她林家兴衰与我鎏家何干”，袁懿昕听了鎏夫子所言更是觉得他闲事多管。
　　“我与你说不清，总之日后你便会知道我这么做的道理”，鎏夫子说完起身走了。
　　今日休学，鎏木子离开书斋去了清幽巷庆府寻发友，刚入院中便听到庆府嬷嬷在那低声议论他爹攀附权贵，不收寒门庶人之子，断了许多聪慧小生求取功名的希望。
　　“既是一纸契约命，偏学闲娘论院声，这乌鸦再怎么扯嗓子，也鸣不出凤凰音，多忧心忧心自个吧，这般处境还有脸道人闲话”，鎏木子停下脚步讥讽到。
　　“你这小畜生说什么呢？”一位嬷嬷听鎏木子这么一说，生气得向他冲了过来。
　　“我说你既连妇人都不如就应安分，休要学人吟吟”，鎏木子刚说完，这嬷嬷便一个大巴掌扇在了鎏木子的脸上。
　　另一嬷嬷看这架势不对，怕招祸上身急忙偷偷跑了。嬷嬷打完后还不解气，鎏木子也不示弱对她拳打脚踢，但刚龆年的他哪是这嬷嬷的对手，嬷嬷拉着鎏木子朝水缸而去，将他的头按在水缸里。
　　一口糙水灌入鎏木子的鼻喉，呛得他不断挣扎，不断拍打水缸。
　　此时正好他的发友出来寻他，看到嬷嬷将鎏木子的头按在水缸里，急忙将嬷嬷拉开。
　　鎏木子发现没人按着后，挣扎离开水缸不停咳嗽。
　　“木子你没事吧？”鎏木子发友担心的问道。
　　鎏木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还是不断咳嗽，不断反呕，双眼被咳得充血。
　　“你这奴婢干嘛，竟如此对我发友，待会我定让爹棍棒伺候你”，庆彬壭生气的怒斥到。
　　嬷嬷这时才恢复理智，害怕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没一会庆家娘子便闻讯赶了过来，看到一旁的鎏木子浑身湿答答，急忙叫庆彬壭带鎏木子去换件干衣服，免得一会着凉了，哪知鎏木子竟拒了。
　　“庆家娘子是我母亲老友，亦是我发友母亲，今日我被这番迫害，不知庆家娘子想要如何处置这恶毒嬷嬷？”鎏木子用恶毒的眼光看着嬷嬷。
　　“这些稍后再说，先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了”，庆家娘子继续说道。
　　“我看庆家娘子是不打算处置这毒妇了，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去，你们庆家纵容家中奴婢道人家常，毁我爹清誉，我自不会罢休”，鎏木子说完转身就走。
　　“木子，你别生气，我母亲也没说不处置不是，她只是担心你受凉，让你把衣服换了”，庆彬壭拦下鎏木子说道。
　　“壭儿，别说了，鎏夫子教出如此不懂礼节的孽畜，我看大家所言非虚，他们家不过是假贤之户，你以后不许再与他来往，免得被他带坏了去”，庆家娘子听了鎏木子的话生气说道。
　　“不来往便不来往，予以你等学识时，夫子前夫子后的请礼，不予以你等学识，便成了攀附官贵的假贤之户，你等虚做之人我何须与你多礼”，鎏木子说完推开庆彬壭出了庆府大门。
　　“你你你……”，庆家娘子被鎏木子一席话竟堵得不知该如何接。
　　沿着安远街一路而归，又是一群碎嘴妇人在那细声嘲弄。更是有一群与他一般年纪的孩子朝他丢东西，骂他假夫子的野孩子。
　　他又与那群孩子大打出手，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那些孩子打得鼻青脸肿的。
　　鎏木子回到家中，鎏夫子看到他这般模样未发声斥责，亦未问其何故，而是小心帮他清理患处，不时还逗趣问他被揍是什么感觉？鎏木子笑说如食生肉，开始腥恶难咽，被人强迫咽下后，随着便是腹痛拉稀，让人无力。
　　这番话让在一旁泪眼朦胧的袁懿昕听了破涕为笑，骂他泼皮。
　　本来袁懿昕打算去街上与那些个碎嘴妇人理论但被鎏夫子劝住了。
　　“越是去同他们讲理越是被他们家常论到，何不于家修心养性任其泼骂了去，反正我等于心无愧便是，难不成我不收学，他们还敢拆我屋，烧我宅不成”，鎏夫子笑语间慢言到。
　　“你们父子二人，一个心性异人，一个不拘常礼，虽是大才却又傲骨如巨，不随大流”，袁懿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鎏夫子与鎏木子相视一笑，一人拉起袁懿昕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弄得袁懿昕又好气又好笑，她稍用力抽回手，暗示她还是有些生气。不过她这一抽手擦到了鎏木子的患处，疼得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袁懿昕一听心疼想开口询问，又想到他今天弄成这样是自寻的，便说：“活该，与人打架时可没见你知道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母亲，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是不是爹”，鎏木子将话题又抛给了鎏夫子。。
　　鎏夫子一听，心想好小子，小小年纪便与我耍滑，便开口说道：“往后要是敢再与人打架我打断你的狗腿”。
　　惹来袁懿昕和鎏木子一阵白眼。一家人也在这嬉闹见不再理会别人碎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