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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道我独行 / 第2章 凶谷建木

第2章 凶谷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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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哎哟!”唐朝从悠悠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浑身的疼痛不由使他闷声哼叫起来。
  记忆仿佛碎片,从冥冥之中突然间挤进脑子,旋转飘浮磨擦拼接,灵魂在震颤的过程中似乎听到了来自十分遥远模糊不清的声音,这些声音千奇百怪形态各异,在意识看不清的远方翩然起舞立地旋转,起初,唐朝追随着意识,像一条受伤的鱼儿随波漂流,下意识地观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片,但是没有一点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深渊般的河流里猛然一跃,如同季节回流的鱼儿在千百次的跳跃后,回归到生命起始的源头。
  一地的碎片拼接修复完成,他醒来了。
  他记起了从悬崖上缚绳而下,最后对着唐虎唐豹唐英唐华四人微微一笑的时候;他还记起了经过野雏菊时心中涌现出来的酸楚和悲伤;他还记起了七叔公的病和那朵长在崖下的血灵花;……。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无论自己想起多少记住了什么,似乎都没有什么用!一个冲进地狱大门的人,想要转身逃离显然是力有不逮,宿命已然注定,就像一条河流不可能逆挂青天。
  唐朝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他掉进了坠神崖!坠神崖是什么地方?十万年来最为凶险且极为诡谲离奇神秘莫测的所在。
  十万年来,没有人能从坠神崖活着回去。
  这就是坠神崖带给人的秘密和宿命。
  对于自己没有死,唐朝感到有些意外。
  但那又如何?
  唐朝睁开眼睛望去,刚跃出水面透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绽放有点阴郁的高兴,猝不及防便又被狠狠抛甩到更深的深渊,犹如冰块碎裂的寒冷声音想要把他那脆弱的身体给冰裂开来。
  头顶上是百米高空,更高处黑云滚滚烈烈有声;三根粗如水桶的树枝交叉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从三根树枝绾结处长出水蛇般的乌光油亮的黑丝,在离枝几十米远的地方如蛇吐信般炸开,与另外两根吐出来的蛇信相互缠绕盘结,在中空地带结成一个三角形状的网,而唐朝不偏不倚正掉落到这张网里;在一边网沿居然悬挂着一个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鸟巢,鸟巢不大,有一间房子大小;触目所及,唐朝所看到的树叶千姿百态,条形方状、鸟翅兽形、鱼蛇虾鳖、剑戟盾戈,……不一而足要有尽有,晕眩人目,震人心神。
  这世上不缺奇迹,缺乏的是想象。
  这难道是《稽古志》上所载的建木?若果真如此,唐朝认为,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除了那只鸟巢外,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但是,建木在他从书本上所猎取的知识,早已绝迹于昆仑星系!
  据《稽古志》所载,“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其叶百状,仿天地所生,其实龙眼,碧而赤,……能净邪毒,万物不浸,所吐建木涎三数可结网,是网也生而异成而神,尽罗万物,故曰罗天网,……。”
  唐朝默诵《稽古志》,背完之后,终于肯定自己掉进了建木树所生的罗天网里。他现在还不能动身,只能小幅度地进行着观察,结果让他颇为失望的是,没能找到建木果实,正沮丧之际,从四肢百胲传来微弱的清凉之气,虽然清凉若水但让人感到其舒服程度有若如沐春风般温暖,这些气息慢如爬虫般逡巡徘徊于经络,细如游丝般向周身穴道浸输着,……。原来,这股清凉之气自从唐朝掉进网中就一直在,只是被巨疼所遮掩罢了。
  感受到这股异样之气,唐朝自是心里一喜,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建木乃是天地灵木,所在之地元气充沛,成年的建木能改造一方大界,是成仙得道之士修行绝佳所在,弥足珍贵,唯神界所独有。
  如沐春风如被甘霖,唐朝在这精纯无比的元气滋润下,不多时便浑身懒洋洋的,整个人如飘浮云端,一阵畅心舒意的睡意如母体羊水般包裹而来,使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沉深眠之中。
  悠悠醒来之时,唐朝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脖子扭扭小腿伸伸打个呵欠挺个腰,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哪像一个浑身经断骨折的样子?一高兴,猛地跳起来,不想这一跳居然跳了老高,离躺着的地方巨然有十来米,腾空一半唐朝赶紧不糊涂了,清醒起来,上有青冥长天下有碧落深渊啊,吓得他“哇哇”乱叫。
  “小子,你乱叫什么,就这点高度,至于吓成这样吗?——咦,这孩子没修为居然一下子就跳起这么高?……”
  慌乱之中的唐朝似乎听到有声音,不过此时他自顾不睱,根本没有在意,或者说压根儿没想到还有人在跟他说话,这比建木树生长在这里还要让他感到吃惊,若是真有,第一时间他会认为那是鬼而不是人,因为这里是凶险无比的坠神谷啊!潜意识里,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甚至连活着的东西也没有。
  唐朝几个跟头下来,好不容易抑制住罗天网的反弹力,晃晃荡荡趴在网上,喘着粗气,平息由于惧怕带来的巨烈心跳,神经刚刚缓和下来,耳边真真切切传来一道清晰无比却让他为之胆战心惊的声音。
  “小弟弟,别怕啊,姐姐不是坏人,嗯,你刚才吓坏了,先趴一会儿吧,等会儿姐姐有话问你。”
  唐朝的确依言趴在那儿,他大气也不敢喘,小气也不敢出,浑身汗毛炸开,“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几乎破腔而出了,他暗暗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极力平息着几乎快要窒息的呼吸。
  “谁?你是谁!你在哪儿?”过了好一会儿,唐朝也终于想明白一件事,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子汉大丈的,即便是死也要有死个样子,古人不是说,大丈夫头可断,志不可丧吗。所以,他对自己刚才胆小如鼠惊弓之鸟的表现极为不满。于是,他从网上爬起来,站立不稳,干脆就一屁股坐就在上面,仰着脸四处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就有大声叫道,“我不怕,刚才根本不是因为害怕,是跳得太高了,你到底是谁啊,你出来,你想问我什么话?”唐朝大声说着,声音由大渐转为嘶吼而尾声就有了哭腔。只不过,唐朝强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俗许说的好,打人不如吓人,何况唐朝年龄放在那儿,在这老谷凶地,阒无一人的地儿,那虚飘飘空灵灵若有若无的女声,谁知道是人还是传说中的女鬼?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要说不怕,即使把鬼打死鬼也不会相信的。
  “呵呵!”银铃一般清丽透澈的笑声从唐朝头顶上飘落而下,唐朝循声望去,三角形的天空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就在他想要再次张口之时,那声音又飘了下来,问道,“小弟弟,千万别怕啊,——我想问的问题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什么?”这下轮到唐朝吃惊了,反问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你没有……。”唐朝说到最后,不再淡定了,对这个神秘的人物越发感到不可捉摸,这叫什么情况?迷路了还是丧失记忆,抑或者是这女鬼在吃掉或杀死自己之前玩一会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对于迷路什么的,唐朝立即否定了这个看似合理其实根本站不住脚的假设,试想哪有这么迷路的,偏偏迷到大凶之地,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至于猜测的最后一种情况,唐朝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见过有谁能从这里走出去过!能在坠神崖里活着,本生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但若是没活成,唐朝心思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事情不出意外,就水到渠成上演一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悲情剧。
  没有选择,有选择权力的,基要上都在强权强力以众暴寡者手里,弱小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到临头呆若木鸡般地顺受着。
  “我怎么会知道?你这小孩,姐姐是在问你,难不成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要费口舌来问你?”
  “这里是坠神谷!”唐朝加重语气,想凸出这地儿不一般。
  “坠神谷?坠神谷是什么地方?”
  “坠神谷是什么地方?坠神谷就是坠神谷啊,这是一个地名,你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当然不是这里的人,你们这里的星系叫什么?”
  唐朝吓了一跳,这修真界星系深邃无边,广阔无比,难道这个女的来自其他的修真星系不成,想到这里,唐朝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便试着问道,“你来自哪里?”
  “你先回答我,这才公平合理,毕竟是我先问的嘛。”
  “昆仑星系。”
  “哦,怪不得呢,二级修真星系。——至于我来自哪里,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唐朝无语,听了她的话为之气结,却没有任何办法,人都找不着,他能做什么。所以,他只能仰着头,眼瞪着天空,好像上面有个相熟的人正跟他热络地聊天,就像他乡遇到故知凭空传语,更像一对相恋情人阔别重逢之际一时无语凝咽唯有脉脉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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