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洛昭君秀眉紧蹙，心下思量：怕是三爷口中的贼人和轩公子的仇人是同一个人。她唇角边带着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无端端的相信三爷的言语，就算与从前父亲描述的事实全然不同。
　　只听得洛三爷道：“那贼人递给老夫一枚丹药，笑道：‘有道是，无形之窍，玄窍是也。玄窍无处，三才尽在玄窍之中。此枚丹药，名为三才，食用之后，气通玄窍，功力暴增，定能助前辈力战数敌。’
　　“老夫道谢后，一口吞下丹药，只觉浑身舒畅，周遭的真气激荡，冲破了全身各处经脉，瞬息之间内功便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唉，老夫在他的催促下，都没有去探望吾父，便急忙找寻二哥去。尤记得，二哥见到我，满脸大喜之色，老夫竟拔出剑来，喝道：‘二哥接招吧！’他连连摇头，毫无防备，走近身来，向老夫柔声道：‘三弟，我想得你好苦，快把剑放下，让我好好抱抱你。’
　　“老夫心中一荡，慢慢拿出笺纸，摆在他身前，冷冷的道：‘立下此约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他一怔，看着笺纸，眉头紧锁，不说话了。”
　　洛昭君捂嘴“啊”了一声，惊道：“三爷，你不会真杀了二爷吧？”洛三爷摇了摇头，黯然道：“老夫在二哥走来时，暗运内力，拂中他的穴道，歉然道：‘二哥，让愚弟做一次蠢事。’
　　“二哥眼光中尽是关怀之色，叫道：‘三弟，千万不可一错再错了！’老夫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用剑在他的拇指一划，按住他的拇指，逼他在素笺上画押。随即老夫施展风飞絮的轻功，找寻大哥去了。
　　“呵呵，老夫回首看时，已不见那贼人的身影，居然以为他跟不上老夫轻功，不小心把他弄丢了。直到老夫听得大哥厉声叫道：‘是谁？谁敢偷袭我二弟！’
　　“老夫登时醒悟，勾起了满腔怨恨，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的愚笨。普天之下岂有人会关怀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有何人敢干涉我族的私事？寻常人家怎会有助人功力大增的灵丹妙药？
　　“老夫蓦地里愤懑填膺，真气提了上来，施展风飞絮的轻功，在府中找寻那贼人的踪迹，人没找到，忽听得吾父卧房传来抽泣声。
　　“老夫心中一凛，战战兢兢的来到近处，背后突听得大哥的声音：‘是你，是你杀害了他们……’听到‘他们’两字时，老夫浑身战栗，转过身子，大哥左手提着油灯，微微发着光，但见他满面泪光，怒目瞪视着老夫，凄然一笑，长剑一送，便刺向老夫的眉间。
　　轩天皱眉道：“洛三爷，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洛三爷叹了口长气，欲言又止，热泪盈眶。洛昭君向轩天瞪了一眼，忿忿的道：“那种情形，任谁都听不进去三爷的言语。”
　　轩天见她眼光中满含责备之意，好似在说：“别说蠢话了，行不？”不由苦笑一声，不再多言，只听得洛三爷又道：“老夫一怔之下，身子一动不动，但见那剑竟不转瞬，背上出了一阵冷汗，忙退了两步，饶是如此，胸前衣裳也已给长剑划破了一条长缝，怀中的素笺随风飘出。
　　“大哥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过一页素笺，端详半晌，怒道：‘家门不幸！那日……那日饶了你一命，岂料你……’他一时语塞，默然垂泪。老夫听他说得悲不自胜，真真儿是百口莫辩，更是心痛如刀割。
　　“唉，想老夫百无聊赖之际，自言自语回述从前的点滴，早已麻木无感。殊不料，今日和你们提到往昔的祸事，心中竟有种痛彻心扉的感伤。”
　　轩天和洛昭君相视苦笑，只听得洛三爷凄然道：“大哥甚是恼怒，顷刻之间，全身燃烧着深绿色气焰，手中长剑四下舞动，那剑尖如茫茫雨点落下，疾向老夫双臂刺来。
　　“老夫被迫用上内力出剑，叮的一声，两剑相交，内力相抵，火光四溅，不一会儿，引来众多的族中高手。老夫生怕脱不了身，便挥剑一招‘云水光影’，径往他腰腹削去，本想趁他伸剑格开时，展开风飞絮的轻功，逃离府邸。
　　“哪知老夫刚一跃起，族人已持剑把老夫团团围住。老夫心念一动，疾如风，急运功，横剑斩过族人手中的长剑，刀光四溅，一闪一闪，丁零当啷响个不停，将他们的剑刃一一削断。只一刹那，他们个个手中握着断剑，面面相觑，眼光中无一不乍现惊恐之色。
　　“老夫正欲离去，大哥和四妹却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老夫身旁。四妹持刀抵在我脖子上，喝道：‘我常怪爹爹无情，把你赶出了洛族，岂料如今的你自甘堕落，沦为了邪教的走狗！从今往后，我自当没你这个三哥！’
　　“老夫心中一寒，忽听得大哥幽幽的道：‘今日起我便没有你这个三弟。’他顿了一顿，泣道：‘你亲手杀害了爹和二弟，居然忍心吸食他们的鲜血，就为了那所谓的内功么？莫非我那**你……’越说声音越小，伸手抹去泪水，脸上突显深恶之色，喝道：‘纳命来！’
　　“四妹素来心直口快，大哥生性沉稳内敛，听他俩如此一说，老夫自知中了奸计，不知不觉中害死了爹和二哥。就在老夫自责痛心之时，只听咣当数声，把老夫团团围住的族人，纷纷滚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只一会儿，便即毙命。
　　“唉，那时老夫不暇更思其中缘由，大哥已使一招‘如水入水’，挑剑袭向老夫前胸，又听得身后刷刷刀声不断，老夫推想是四妹使招‘开山辟水’，欲举刀掠过我的背脊。
　　“当即老夫双足使劲，拔身跃起，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攻势，当的一响，刀剑相交，火花飞溅，他们各自退开一步，向老夫又攻来了过来，但见老夫左一闪，右一趋，他俩全然瞧不清老夫身影，均不知老夫施展的是什么轻功。”
　　洛昭君听到“便即毙命”四字，登时心中一凛，打了个寒战。轩天见她脸色惨白，眼光中大有慌恐之意，心中一软，情难自已，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