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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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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洛三爷初时没有轻信轩天的一面之词,对于这个轩族的后裔确是动了杀念,然而每当轩天差那么一点就丧命之际,洛三爷却总下不去重手,心中惴惴不安,生恐往后余生再无一人前来密室,以致今生今世无法弥补心中憾事。
  当洛三爷见一个女郎为了轩天,不顾生死,闯入密室,突然想起轩天的言语,断定此女郎便是自己的侄孙女洛昭君,更是对轩天所言全然相信,登时觉得喜从天降,心中生出了一线希望。
  洛三爷出神良久,转过话题,问道:“侄孙女,可听过关于老夫的传闻?”洛昭君一怔,苦笑道:“略有耳闻。”见他使了眼色,要自己说下去,便道:“都道洛族三爷,无情无义,杀父弑兄,屠尽……”
  洛三爷一听到“杀父弑兄”四字,不由得泪眼盈眶,一声长啸,凄然道:“非也,非也!老夫……”突然喉头哽咽,气息一沉,再难吐出一个字来。
  洛昭君听洛三爷不说话了,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凝思片刻,才道:“其余的传闻,我所知甚少。”灿灿一笑,显得十分犹豫,心想:族人至始至终不愿将三爷当作亲人,其实三爷也是个可怜人。隔了一会,轻轻的道:“族人均以‘魔头’称呼三爷,而我……”她本来想说:“而我至今仍不知三爷的姓名。”但见他脸上尽是落寞之色,于心不忍,说不下去了。
  过了良久,洛三爷脸上微现喜色,说道:“想吾少时,武功小成,远走他乡,快意江湖。”顿了一顿,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侄孙女,有婚约么?”
  洛昭君一怔,羞得满脸通红,瞥向轩天,苦笑道:“还没有。”洛三爷嘶哑着嗓子说道:“唉,老夫不然。老夫仗剑走天下之时,在我族已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洛禹尘。”
  轩天听他话声中满是内疚之情,问道:“莫非洛三爷对她不住?”洛三爷点了点头,沉吟半晌,苦笑道:“怨老夫见异物而迁焉。唉,老夫行至妖都,恋上了一个女子,与她一见钟情,立下白首之约。
  “她叫钟无芫。尤记得,在两人成婚当晚,无芫向老夫道:‘夫君,你为何不愿带我回洛府?’老夫一怔,沉思半晌,只得道:‘其实我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族中的子孙须当近亲结婚。我已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我们回不去洛族了。’无芫脸色煞白,低语道:‘她是谁啊?’我只觉心中苦楚之极,难以说出话来。”
  洛昭君听到此处,一时情不自禁,紧紧握住轩天的左手,喃喃吟道:“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轩天登时脸上柔情无限,深知她对自己用情至深,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柔肠百转,不忍甩开她的纤手,更不敢有所回应。
  洛三爷道:“老夫微一凝神,说道:‘她叫洛禹尘,是我的远房表妹。’无芫凄然道:‘你我既以结为夫妻,我岂可不去拜见公公婆婆?’老夫见她双眸发光,似乎在说:‘夫君,我须要一个应有的名分。’只得苦笑道:‘爹爹他们不会……’无芫将食指抵在老夫唇上,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夫实在是拗不过她。”
  轩天听到“表妹”两字,眼前突然浮现秦觞的娇容,瞥了一眼洛昭君,不由得手臂一缩。洛昭君见他甩开自己的右手,身子一颤,苦笑道:“唉,多情却被无情恼。”轩天低下了头,微一沉吟,岔开话题,低声道:“洛三爷,你们后来怎样了?”
  洛三爷眼中含泪,道:“老夫和无芫二人在正堂候着,不消一会儿,吾父便来到我和无芫身前,戟指喝道:‘不孝子,她是谁?’无芫万福道:‘公公,小女子钟无芫。’吾父脸色发青,厉声喝道:‘你不配叫我公公。’就在此时,洛禹尘突然走来,老夫登时心中一慌,愣住不动。”
  轩天喃喃的道:“洛姑娘是洛三爷未过门的妻子,钟姑娘是洛三爷的结发妻子,确是……”语气中大有苦闷之情,不由得吁了一口长气。
  洛昭君听他如此说,向他瞪了一眼,道:“你在想什么?三大家族可没有纳妾的习俗,你不会还想着三妻四妾吧?”轩天双手乱摇,忙道:“没有,没有,我哪敢有这种念头。”
  洛三爷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在堂的长辈除了吾父和吾母,还有洛禹尘的父母,其实老夫和洛禹尘本就是政治联姻,为的是巩固我族的统一。只听得吾父向我道:‘你若还认洛族的话,便休了她,好好和禹尘过日子,我们既往不咎。’老夫自是无法接受,紧搂着无芫,说道:‘孩儿不孝,怕是要负了爹爹的心意。’但见吾父脸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
  轩天心中隐约觉得,势必要有一场大战,听得洛三爷又道:“老夫话音刚落,洛禹尘的父亲洛武清便持剑劈向无芫,老夫当即从腰间拔剑而起,替无芫挡下那一剑。洛武清冷笑一声,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纳命来吧。’老夫便与他过起招来,却不料他步法之轻,剑法之快,内功之深,不出十招,我的长剑已被击飞,而他将剑横在我脖子上。
  “只听得无芫道:‘夫君是我对你不起,都怪我的任性无知,害得你我二人陷入此等绝境。’说到后来,几乎要哭出声来。老夫斜眼瞧向她,只见她手持短剑,正要自尽而亡。”他说到这里,轩天和洛昭君一齐“啊”了一声。
  洛三爷淡淡一笑,道:“当时老夫也认为此情此景,难逃一死,吟道:‘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只一刹那,一道人影闪过,反手夺过无芫手中的短剑,只听他说道:‘你偷走我爱子的心,莫非还要夺走他的命?’那是吾父的声音,老夫一听,登时浑身不住颤抖,两行热泪泉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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