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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星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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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凄凉,星空璀璨。云不遮月,烟火迷连。
  俯瞰沧廖,且随风掠地,遥望灯火三百里,俨然一片人间星海。
  此地正是天下繁华有十分自独占八分的汉阳帝都庆安城,其间人行攘攘,虽已入夜,车水马龙亦未绝。
  若泛舟随水,遍地可见。灯红酒绿。靡靡琴音,华服流盏,酒池肉林,实乃天下第一富贵奢靡之所在。
  相对于淮水两岸坊市街的热闹轻浮,汉阳李氏皇家所居承天宫就显得冷清庄重的多,披坚执锐的麒麟卫拱守四方八角,宫墙内外莫说随意行走,连一个妄敢喧哗的人都没有。
  越过森森铁甲与红墙绿瓦,于承天宫深宫大内之北,竟有一小小庭院,古香古色,朴质典雅,与承天宫的恢弘气魄相较,实在格格不入,若让外来人第一次瞧见,定会惊讶于设计者怎会有如此败笔。
  再细细观详,院门不大,门上有一古匾,镌有三字,钦天鉴。
  字体初看如云行空,柔骨自成,再观只觉云间蕴有雷霆,力似千钧。实在妙不可言。
  就是这样一小小的庭院,容人不过七八九而已,却是整个汉阳最为神玄隐秘之处,历任国教玄清观观主继承正统前,皆需在此掌事十年,方可归观。
  若说到玄清观,可谓汉阳仅次于李氏皇家的存在,信众遍及全国,不知凡几,说一呼百应、千应也绝非夸张。玄清观建宗三百余年,与国同寿,历来只有天师三十六人。虽说人不多,但神通绝非凡人可想,寻金点穴,八卦风水,勘字算命,趋吉避凶自是无需多言,若论及妙处,更能识阴阳变化,觉前世未来。
  甚有传言,观中曾有大能者勘破生死往复,已入羽化飞升之境。脱凡入仙,神魂驻角。逍遥宇内,普济众愚,而玄清观总坛青宫山离尘殿更乃凡夫证道得升、仙人下世归尘的天门之所在。
  此等天灵宝地,方孕出玄清观众天师谪仙般人物,莫说普通百姓神驰向往,就连李家皇室也多有依仗,每逢大事必先问道于玄。
  此时夜,已入三更,正是天地阴寒之气最重之时,虽未起风,然仍有彻骨之寒。钦天鉴院中,但见一道袍老者卧于藤椅之上。道袍灰白宽松层层叠叠看不出厚薄,老人双目半睁半闭不知是睡是醒,至胸的白须,为其添了三分仙气。一旁的童子虽早已又冷又困,哈气连连,却丝毫不敢打扰师祖观天,反正以师祖的功参造化,即便睡在院中一夜也无大碍。
  陈洞明作为玄清观三十六天师亦下任观主有力候选人,已在这钦天鉴小院呆了足足九年,九年间他谨遵观训,绝不问政,更不干政。任外面斗得昏天黑地,我只观我的星看我的天,不置一喙。以至于,很多朝中大臣都不知道有陈洞明这号人物的存在。
  原自今夜亦如九年来一般,无甚波澜。陈洞明躺在藤椅上,闲极无事,忽想起再过数月便要结了这十年之约回青宫山了,不禁考虑起各项归观事宜,此次归山,若观主之事未成,想必再难有下山之机,余生唯青灯古卷相伴,求那证道长生去了。百年须臾指间过,未留一羽印道果。细细思及,世俗走了整整十年,竟连个可传衣钵的弟子都未寻到,不禁唏嘘。
  正当陈洞明后悔蹉跎了这十年之际,夜空异象陡生,一星急转,划破天东。惊的陈洞明猛地一个起身,想言甚多,喉咙却似吞了块方铁,晦涩难明。只得将微眯的双目睁的几近于圆,拼命确认自己是否看错。右手亦忙掐指,心念法决以探实明,弹指间,忽觉脏腑之内血气翻涌,真脉错流。
  “噗!”一口精血直喷而出,染得白须片片猩红,仙气顿时三分。
  这等惊恐之状,狼狈之态,陈洞明自入玄清观天师府以来,已有几十年未曾有过,此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师祖,您没事吧。”陈洞明这一吐血,吓的一侧童子不知如何是好。
  “慧明,速取我乾徽符卦,我要觐见皇上。”
  承天宫正德殿。
  三更半夜被扰清梦的皇帝李寅,穿一云绣黄锦薄衣,外披极北之地白熊大氅,正坐殿中。李寅继任大统三十余年,还是头一遭被人从睡梦中唤醒,本是极为恼怒。但闻是陈洞明深夜求见,面色急转,由怒变惊,也顾不上穿什么正衣,直奔正德殿而来。
  “先生深夜见朕不知所为何事?”
  李寅虽已知命之年,然保养极佳,乍看下不过三十壮年,棱角分明的脸,爽朗俊毅。久居至尊的他,字字有声,只言片语,亦带轩昂之气。实乃汉阳有史来少见的俊美帝王。
  “皇上,非是老夫有意打扰,只是天生异象,片刻耽误不得。自我太祖天降霸州,北斗之下,只具两星,一我汉阳,二那北梁。俗话云,二龙戏珠,双星拱北,自古有之,已是常象。然就在今晚,竟陡生三星,三星当天,血光应地,一帝之争,饿殍千里。此为天灾,报以人祸啊。古人称其三星一帝。三星相争只存其一,山河大统千古一帝。”
  听及山河大统千古一帝,李寅不觉浑身一颤,汉阳建国三百余年,从未有开疆辟土之帝王,纵国富民强,米粮溢仓,奈何天时素来不利,非但未得寸土,反倒让北梁钻了空子,占得凌州以北一关三寨五百里。
  今夜异象天生,三星拱北。虽是大凶之兆,但这千古一帝为何就不能应在我李寅身上。他日挥师北上,横扫残余,成彪炳史册之功,试问有几个帝王能挡住此等诱惑。
  至于“一帝之争。饿殍千里。”,李寅到不甚在意,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大功绩,怎会没有人牺牲呢?
  “此大凶之象,实在骇人,先生对此可未起卦?”
  此时的李寅只想获得更多有关突现帝星的线索,此星或是应天时而生,但于汉阳李家却是大大的祸根,需及早铲除。
  “老夫自是卜了一卦,奈何三星之兆着实凶恶,我拼尽十年寿元,方得四言两句,老夫这就写与皇上。”
  李寅速命人取来纸笔,内心虽又急又喜,却被极深的城府稳稳的压了下去。
  只见陈洞明提笔书到:
  “乱雪无锋起玉生,有凤西来水成东。
  三番五甲阎王笔,天东染血一刀空。”
  短短四言两句二十八个字,竟看的李寅毫无头绪。
  “此卦晦涩难懂,先生可否给朕解上一解。”
  “望请皇上见谅,实非老夫不愿。卦象亦为天象,本就玄妙无比,何况还是帝星之卦,老夫不能也不敢解,帝星之卦卦还需天子破啊。”
  “只可由朕来解?当真有趣。”李寅虽口说有趣,眉头却不禁一皱。
  “虽说此卦老夫解不得,但仍有些重要之事要说与皇上,亦请谨记。此帝星并非凭空而生,此前乃一封侯拜相之文曲星君,不知为何命迹突转,直冲北斗,所以老夫猜测此人极可能身负功名。其次,若此星为男子,那对我汉阳自是大大的祸根,必要尽早除掉。可若是女子,那便是天佑我大汉。若能立此女为后,一统天下之气运不敢妄言,最不济也能延我国祚两百年。”
  延国祚两百年,听得李寅头皮发麻,要知汉阳建国也不过才三百年,一女子便可再保李家稳享天下两百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一套寒暄辞令,送走陈洞明已近五更天,然李寅早已毫无睡意,手持那副只得天子解得的卦思索起来。
  “暗羽何在?”
  李寅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声低呼。但见漆黑角落忽现一人形,此人着一身墨黑武装,身形修长,腰配狭长宝刀,犹如其身。刀鞘暗红,端刻御前二字,刀柄缠紫金革,贵气十足。此刀虽未出鞘,然寒气自生,正因此由,此人不敢距李寅过近,远远低头听命。
  “西北近日可曾下雪?”
  “凌州全境皆雪,蓟州亦有少许。”那人一开口,竟是渺渺女音,才觉是个女子,只因处阴暗之中,相貌着实难辨。
  “好,命暗羽各部齐至凌、蓟两州,凡名中带凤之男子,不论老幼,一律格杀。两州女子,不论相貌品性,皆备案在册,名中含凤者要尤为关注。还有,你速去督学院将近五年,不,将近十年自童生至状元所有案宗尽皆取来,不得遗漏一个。”
  听罢命令,那女子一退又融于黑暗角落,不知所踪,来去诡秘,似她自己已成暗的一角,见不得片刻光明。
  偌大的正德殿内又独留李寅一人。
  “千古一帝,唯我李家。”
  黎明晨曦,日华初现。一人负手,直望苍穹。汉阳二十一州,已然装不下他的心。
  正当汉阳两大个人物——当今皇帝李寅与下任玄清观主陈洞明,为一星移位于正德殿大动干戈之时。同一片夜空下,西北凌州守奉山,俩个小人物却连天都无暇去看。
  白雪之上,黑夜之下。
  一壮一少蜷缩于一老槐之后,瑟瑟发抖。越过老槐,于山脊之上俯看,有一营帐驻于山坳之内,西风甚急,火光飘忽,模糊可见高幡之上写有一梁字,正是北梁军伍。
  “凤来,可后悔与我来啊?”壮年男子几分打趣的问道。
  那被唤作凤来的少年,瘦瘦弱弱,脸已被冻得铁青,手缩在衣袖之中,用胳膊又使劲裹了裹对他而言有些宽大的汉阳边军红字大袄,颇为无奈的回到:“早知会是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不得不来啊。”
  此时俩个一心只想驱寒的汉阳边军小卒,他们不会知道,夜空之上有颗星星悄悄改变了位置,更不会知道,接下所发生的事将会改变他们的未来,甚至改变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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