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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马秋北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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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家府邸拥有十三位超凡存在,其中有三袭衣袍不姓洛:
  这其中的第一位便就是宣缘,她是中郢皇族的嫡亲长公主,却不知于多少年前因何事而被冰封于北极冰源,十年前天地动荡,锦衣少年提剑将其救出后护送于洛家,因报恩中郢封了他皇室最显赫的封号,中郢小帝君;而她之所以能落户洛家的原因,便是因为其生母为洛家先祖,故而她的辈分之高直系凌驾于中郢、滕王阁、流云阁、星宿宫之上,这五大势力的子弟、门徒见了宣缘无不行大礼,五服之内遍布四十七大势力,故而天下间只要是有些名号的,都与之有关系,见面行礼,不算辈分都要尊称一声“医官”;
  其二则马北风:马北风原名落北风,出生中郢皇室嫡亲,因变故回到了外祖母家,原先想改叫洛北风,但是洛炎说马北风这个名字更难听,加之“落”、“洛”读音一致,回想起来膈应,便听了表兄的话改名作了马北风,但这个名字哪怕是对外也很少称呼,见面行礼都如洛家长辈私下称谓一般,只呼名而了却姓氏,如宣缘一般唤做“北风”;
  至于那最后一位,便是洛炎口中那个“难听的姓”的来源,马秋北了:
  马秋北是刑赵族氏,也不知是如何和洛家沾的关系,是血亲不错,但出了五服之外,故而洛家长者接纳他的动作也引起了多方注意;不过赤裸壮汉在洛家可不是短暂停留,自他被允许落户之后便于洛家住了十七年,这般长久的岁月,便是假的也成了真的,对里对外都可以洛家少年自居;
  至于马秋北和洛炎的关系那也是复杂与荒唐得很,长褂少年每次都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一边捂着马北风的嘴一边不停笑,笑得竭力后在地上又指了指眼前的劲装少年,口中不断地“呼呼”拟声,气得对面少年提起酒壶就打,不远处一袭灰袍和绿袍打滚笑,俱是弯了腰。
  如今小年,洛家后辈尽散,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装潢温馨,屋内十四位老者与一位谁都不敢动弹的白袍医官常住,等着春节,等着过了那万历十五年。
  正午,青白色太阳乱照,昨夜傍晚,马秋北喝醉了摔门,在泥地里躺了一宿,如今方转醒,此时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赤裸壮汉刚睁开双眸便在原地不停地哆嗦,冻得有些难以为继。
  冷,
  特别冷;
  想着壮汉睁开眼环视四周庭院,一袭淡青轻纱入眼,绝色矗立阁楼间,远观,好生得惊艳!
  难怪这小年冷得诡异,原来是夜未央来了;马秋北平息怨念,顺手披了一件长袍御寒,大踏步入了澡堂洗漱,打着哈气在温水里泡了一个下午。
  洛城五部,其中北部张灯结彩,中部往来热闹,东部车马喧嚣,南部纪律森严,而西部则是一言难尽的境地;万家灯火是有了,游船如织亦有了,但东西南北四条街,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哪怕是洛家都不例外,四周灯盏孤火,客栈酒楼的火焰又是诡异的青白色,帷帐摇摆间让这小年看上去妖冶得可怕。
  今天的西部有生灵想闹,有少年想管;
  感知着四周的风气一袭穿着清冷的少女立于洛家正堂门口,望着里间案桌旁的那位白袍医官,神色忧愁,感知到少女的气息宣缘静默无言,片刻门外那轻纱少女漫步上前,虚弱地跌坐于她的身旁,抱着医官的身躯埋首闭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情绪低落、霜愁。
  “需要安神吗?”伸出手量了量身侧风华少年的体温,白袍医官轻柔微笑,随后执笔墨染宣纸,恬静得像是一尊佛,一尊自然的女神像。
  靠着白袍少女的肩膀,夜未央似是安心一般,静怡恬笑;许久,轻纱少女松开了怀中的绝色,轻起上身,神色温暖道,“缘儿,难怪它们都喜欢往你这跑,真是舒服。今天来了,陷在你这我都不想走了。”说着她又贪心地抱了抱身旁的白袍医官,轻声笑道,“还是缘儿好,得亏我能占便宜,想来便是洛炎也别想抱着你。多抱抱,真是安宁。”
  “行了,该放手了。生得这么冷,谁受得了啊?”白袍少女微嗔。
  “你呀?怎得,开始嫌弃我了?”少女侧颜一笑,笑得甜牙。
  “行,行,随你吧,愿意抱就多抱抱吧。夏天不来冬天来,成心得呀?”
  “嗯,成心得。”青衣少女颔首,白袍医官伸出手量了量环腰少女的体温,在纸上笔走龙蛇,“檀香安不了神吗,还是说出什么意外了?听说易鲸管你要了几根蜘蛛丝,你怎么想得就给他了呐。”白袍少女声音温和平缓,不疾不徐吐字若清泉流卵石滑冰,长发微动,片片雪月凝集,若少女,似家中长姊,窗影下一袭风雪,风景独绝。
  夜色微凉,少女抽手拉出一条毛毯盖于身侧绝色的号蛛翎之上;
  翎蛛千年蝶羽,是为号翎蛛,号翎蛛吐丝,是为号蛛翎,南域风华知晓她衣着为号蛛翎者少有,知其为号翎蛛者,大约便只剩下她了;医官赏月色轻叹,身后绝代与锦衣少年的交易定是亏的,但她到底是舍不得谁才这般付出,却是难猜。
  白袍少女立于庭院之上,眺望四方。自她出极北之后便一直没出过手,今夜亦不会,但是今夜有多少存在会出鞘,会为她而出鞘,那便不得而知了;想着白袍医官回身,替塌上的轻纱女子医治,不远处的青衫书童睁开了灵动的双眸,望着西部的格局,端坐九马之后,似是在抉择、权衡着什么交易。
  在这鸾兽沉思蛰伏之际,那洛家的澡堂子中蛮汉出水着衣袍,手提大刀,杀将而出。
  那大佛睁开了双眼,今夜,便见不得腥血;
  感知到那深水巨擘的觉醒四方老怪物隐退、屏息,在这安宁的夜晚所有的动荡都在水下完成,那远处的绿袍少年定是不会知晓这围绕他而下的棋局,不会看清自己周边的恩怨纠葛;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甚至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暖灯摇晃,绿袍少年端坐于一家酒馆的饭桌前,细嚼慢咽着手中烧鸡,窗外冬风裹挟着寒粒,十二衙役与一班锄宗的汉子们跨坐于酒馆的一圈外桌上,划拳来往、饮酒作乐,身侧炉炭烧得火红灼热,热浪扑面而来,算是洛城西部少有的热闹景象。
  看着窗外的碎雪,掌柜的坐到绿袍少年的对面,托腮打量着眼前的青涩少年,媚声一笑道,“瞧你这可怜的娃儿呀,如今可曾害怕?这外面乌央央得一片,不说是来取你性命的,却绝对是为你而来的。你觉得,我会要这小店,还是要你呢……”
  说完那女子近前吐息,妖艳、绝美,那末句的颤音钩神摄魄、蚀骨销魂,让屋内暖风中的汉子们俱是一颤,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而这魅惑女子的对面,那绿袍少年小胖手凌空,抱着一个大芋头咬了一口,眼睛享受地眯成了一条缝,双脚晃荡间童稚且天真,清澈的瞳眸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似是听不懂对面的言语一般,侧着脑袋含糊回道,“呐,那个……姐姐,某还小啦,要不你等某长大些?你不一定赚,却一定不会亏哒!”
  “哦?娃儿,你且跟姐姐我说说,若是,若是我给你两年时间,你会怎样。”女子上身再前,兰息扑面,媚笑声在心神深处回荡,神情蛊惑、动人,发香暧昧,紫衣包裹着身躯上下起伏,引得身后的汉子们面色越加涨红,却越是不敢有丝毫地动弹,舌头被烫酒喝得卷了起来,彼此胡言乱语间什么都说不清。
  无视眼前得杂乱,轩禅垂首沉思,随后薄唇轻抿,抱着芋头凝重回答,言语间带着丝丝的哭腔,“某,某也不知道……”少年转身看窗,“但某是少年,两年便可直上青天。”
  说完轩禅侧过脸羞怯一笑,嘟着嘴,欲想声音浑厚些,挠了挠头,泄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奶声道:“那个,现在某还小!但某长大很快哒!姐姐信我呀!~”
  说完绿袍少年咬了一大口芋头,用力地咀嚼了四下,眼神希冀,亮晶晶的。望着他这般乖巧可怜的模样紫衣女子淡雅一笑,颔首算作应下,起座回身,一身暴露的紫衣左右摇摆,几步后回身妩媚勾唇,半蹲下身子靠近身前少年的一身绿袍,吐息道,“小家伙,七千两,姐姐我记账上了呢,嗯哼哼……”女子欢愉捂唇,直起身子后又伸手摸了摸绿袍少年那残留婴儿肥的面容,无心媚笑,这一笑屋内的壮汉们齐齐打颤,魅惑得屋外冬雪为之飘摇,洛城为之颠倒;至于那绿袍少年,此刻他正是在坐位上将脖子缩进衣领,一点一点地啃着手里的芋头,似是觉得签了一份难以赎之的卖身契。
  暖风乱吹,紫衣女子收敛紫衣,摇摆地上了二楼,笑容鬼魅;待店小二走远,酒馆火炉大热,四周霜雪化作流水东去,月影中的潜伏者们瞬间无所遁形。
  闹事者皱眉,思量片刻选择了继续蹲在原地,但自那女子一身巧笑后远处一道刀光便凌厉而至,于酒馆前划开了一道天堑,在那被朦胧水气所包裹的天地之间,杂雪散乱飞舞。
  如今是万家灯火时;
  在那星火中,有一壮汉提着长刀大步走来,他将长刀扛在了肩上,只是遥遥地挥了一刀,而一刀,名曰断风雪;不过便就是这一刀过后西部灯红酒绿、糜烂奢华,歌舞升平、宛若红尘地界。
  毕竟那是马秋北的刀,
  那一刀无法抵挡,自然也没有老不死敢管!
  ……
  鸾桥青牛,道袍少年酣睡了半宿,对面老马摆了摆尾巴,身侧墨袍少年似是遭受了莫大折磨一般,戚戚哀哀怨怨,故作坚强、暗自垂泪,颇有一种大丈夫舍身为国,墨道折笔不被欣赏的大悲哀与大豪情;
  这世道……一言难尽呐!
  少年饱经风霜地摇了摇头,如一位云烟看尽、红尘看淡的石堰隐士;想着霖昶面鸾桥临风,对面青牛用石桥磨角,于万家灯火中飘起一阵石灰,更显对面少年的沧桑与霜愁。
  墨袍少年苦恼地拍了拍身侧老马,但一想起它只是匹马,便又将口中话语咽下,回想起醒来后那丢失了的信件心情沉重、有口难言,于此长息不断、徘徊石桥月影间;
  来洛城之后找了三日的老乞丐,如今没找到也就罢了,连带着信件也丢了。虽然不知道白胡子老头给他这个任务的缘由,但总归是一片心意,没做好便是辜负,何况又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少年心寒长叹,摇了摇头于鸾桌上坐下,自斟自酌,麻木成了一桩老枯木。
  霖昶悲悯一笑,待接连的七口烈酒下肚后方才悠悠开眸,敬畏而小心地观摩着眼前青牛背上那闻名天下的天骄少年;他是悭行,道号蝴蝶,曾是蓬莱阁的准道子之一,却因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所累,离开蓬莱仙岛,辗转游历于南域八方,这十年间他正如昔日辞别山门时所说的那样,不忘师恩,负重前行。
  往事难堪,宗门虽不曾怪罪,却已无颜面对;这是那少年说得,彼时青牛上的少年稍显疲惫,言语却沉重得,日月无光。
  昔年兵戈沙场,那少年身披重甲着装,离开了他的宗门,离开了他用鲜血守护的故土家乡,现如今,能亲眼所见这醉生梦死的一袭黑白道袍,霖昶心中长恨无能。
  他,依旧没有走出来;
  他,老得再不见往昔少年模样。
  冬风渐收敛,墨袍少年含泪转开视线,眉目上缭绕着少年积郁着的愁苦,堆砌着诸多难言的阵痛,孤立长桥畔,向着远方那风吹来的方向眺望,那瞬间多少界宇沉浮,却都已不认识,也再难认识。无感,待思绪平静后少年垂眸执笔,悲悯一笑,眼含热泪、心事难防,乱发髻以面世间,形容荒唐。
  年少不懂事,自比天骄,于风霜雨雪中挣扎、苦熬,如今以蒲柳之姿身披准道子的衣袍,方知高处不胜寒,吾辈不可贪望;念此霖昶心中苦涩大笑,浑身颤抖、自觉卑微,神态近乎癫狂,远处一袭东风席卷,霜雪落叶般散落,湖面点点、星光熠熠;此处,心事难安。
  鸾桥上,无光,青牛反刍,白马反刍,四望对望,继而收回目光;嘁,模仿;你的草肯定没有我的草好吃!
  北边清瘦白马自得摆尾,南下青牛麻木地看着对面那张厚脸皮的马脸,心中呵呵一笑;似是察觉到了青牛那来自头顶上方的鄙视,老马也不反驳,无奈地望了一眼身侧的墨袍少年,沉吟许久,选择了不说,闭目反刍着嫩草,渐渐沉醉、升华,飘飘然近乎上天。
  管它呢,这小子也算是难得的奇葩,自己折磨自己、原地升华,也算妖孽;想着,老马头点半空,渐渐酣睡;待清瘦白马入睡之后,身前少年的桌案处宣纸长悬,墨袍少年挺身执笔长卷,字字血泪落下,起手间风起云涌,大有一吞山河之势,手腕翻腾间力透纸背,竟有一股让四方震颤的威压降下。
  鸾桥月色凌乱,秋裳不管,白马不管,青牛不管,倒是那青牛背上的少年,于此时缓缓睁开了双眼:
  搅乱清梦之辈;却也是有趣之徒。
  道袍少年伸了个懒腰,口中不断打着哈气,伸出手顺着对面少年吹起的大风绾发,正衣冠凝神,看起来正经了许多;诚然,蓬莱阁不问世事、守一片净土安然,若说纠葛那便只有闲庭月了,而能让青牛带自己过来,除了这少年腰侧的道令以外,那白马也是出了一份力
  只可惜,伤了根茎,太过年迈;
  想着悭行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那沉睡中的消瘦白马,用手在座下青牛的背上轻抚了三回,似是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以此作为回应,恍然间,他好像又回想起这清瘦白马是谁了:
  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都是在睡梦中;但它的模样难忘。
  黑白道袍于青牛背上盘坐,不去思想,转而将眼前少年打量了一番:
  修道者万千,但除了天骄以外,哪怕是奇才想要提升境界,也得要苦熬年岁,毕竟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天赋再好也有被扼杀得可能,但眼前这位却有超脱、蜕变的迹象;正如提升境界一般,资质也是可以的,不过奇才封顶,想到天骄却是少有的,但是现在,他想看看这少年能不能做到这个奇迹;
  道袍少年端坐执礼,又好奇地打量了霖昶一番,此后竟有些欣喜:
  他是墨道传统!
  大道三千,修道的途径也是万千,墨道便是一种极偏的道统;因为它,一个境界一道界限:
  所谓界限指得是上古定下的五道鸿沟,第一道为问道者,俗称弱者,第二道为苦行僧,俗称渡者,第三道为续天谴,俗称强者,第四道为临世仙,俗称大能者或者帝君,第五道为掌轮生灭,俗称主宰,而天骄之所以为天骄,便是因为它们生来就在第四道鸿沟之内,诸如奇才以下却都要从问道者开始往前跑,不过是比谁更快罢了;与之相应的,各种道统的存在也不过是在这五大鸿沟之内再划分门槛,比如灵修将问道者划分为五道,称为五常,体修、魂修亦是,不过是划分的范围不一样罢了,但奇怪的是它们划分问道者的门槛数量都是默契的五道,此后又因为这三大道统囊括天下,故而在经年岁月之后,众生便称问道者为五常了;
  不过三大道统能冠绝天下的缘由不是因为它们强,而是因为其它道统都是由天骄开拓的,其余存在想继承道统还是要修行五常,然后再转修的,不过转修太难太过艰涩、又没有前辈指点,自然得偏门道统便没落了,如此方才衬托了另外三大道统得强势,并非所谓的实力问题,所以哪怕四十七大势力中也都是由这三大道统为主,但是大势力麾下修行偏门道统的弟子却都强势得一塌糊涂:既为捷径,其强悍之处自是这三大所谓“正道”所无法比拟的,不若开辟道统的天骄也不会将其立道;所以大势力的道子境界隐晦,不是凡俗能看清的,除却境界以外,天资的道统你可能都认不得,这也是天骄之所以稀罕和超脱于正常范畴的缘由之一,但是悭行的惊讶不是来自于对方生为闲庭月弟子却修行的墨道,而是因为他虽修行墨道,却没有经过五常;
  墨袍思索,有两种可能,一为有大能者为他做垫子,二,他天生就是为墨道而生的;不过这两种看似的主要可能都太过稀罕,或许,这丢失的五常便是眼前这奇才少年隐隐有蜕变为天骄之势的缘由吧。
  一饮壶中牛奶,道袍少年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墨袍师侄:说师侄,是因为蓬莱阁与闲庭月都是道门分支,但是蓬莱阁先祖比闲庭月楼主大一个辈分,传承之后双方势力的门下弟子见面便都会有一个辈分差的存在,所以喊一声师侄,还是他保守了一番;
  轻抿三口壶中奶,道袍少年不自觉间飘飘然分不得东西南北中,待其第七口饮下后眼前少年方才吐息落笔,立于原地似是缓了许久,此后方才有所平复。
  目视长卷,霖昶默然,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动作,在那执笔观摩,细细品味着手中的那副《寒士图》,恍然间手中墨汁有些收不住,但胸口积塞的无能为力却让他再难下笔;从前是落魄,但现在,是没用。
  少年长叹,正视后却看到那鸾桥上的道袍少年不知于何时转醒,青牛饮酒,手中柳枝四下摇摆,好生潇洒的少年!
  墨袍少年愣在原地许久,显得有些呆滞,随后又红着脸腼腆地掰算着手指,一时间手脚不知于何处安放,看着他这模样悭行淡笑一声,施手压住,温和道:“转眼十四载,现如今我已不是祖师座下弟子了。若是纠结,我便托大请你唤一声师叔好了。”
  “师,师叔!”霖昶怔然,随后激动地弯腰行了一礼;他对悭行的尊重既有辈分的缘故,也有他身为天骄的荣誉,但更多的,是敬佩他的处事风格与曾经的事迹;
  毕竟那少年不管他自觉如何,他永远都是墨道的天骄!
  他永远是那身着黑白道袍的无畏少年!
  见青牛如见恩师父母,这句话对当代书生来说,是刻在筋骨之上的铭文!
  不过现在他身为宗门次道子,出世便要代表闲庭月的颜面,不能逾矩失利,不过他行的这半礼,从哪里说起都是不过分的;相比于对面少年,悭行就显得坦然很多,笑看对面的青涩少年,安然地受了这语无伦次的半礼,但行礼过后道袍少年却有些颓然,恍惚望天,不知作何感想,转过脸凝神于那鸾桌上的长卷,悠悠开口道:“时间久远了,如今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与你探讨一番现下天下的风云动向吧。其实你不必如此作贱自己的,现如今龙门大开,鲤鱼尚且有机会飞升,何况是你。所谓天骄不过是有所依仗罢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岸、高尚,砥砺前行便是。
  “如今风浪刚起,一切尚未有定数,少年十三十四华光照,十五十七月上袍,你如今方不过十一,体质又不差,有朝一日凌空挥笔,便是天骄。”
  悭行柔声,淡笑:“书墨不错。你也别觉得唤我前来便是冒犯了,这十几年来我也没做多少事,浪迹蹉跎,来此也不算什么坏事。青牛认可你,这是你凭实力得来的,无需卑躬屈膝、上下苦求,宠辱不惊方能行于大道之上,少年有骨气,方能走得更远。如今天色已晚,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残躯如此,悔恨不堪。若是不嫌弃,能否将墨笔借我一番,让在下为你添上几笔?”
  道袍少年说完,执礼出手,对面少年呆滞无神,许久方才红着脸狂点几下脑袋,像个孩子,稚嫩且天真;悭行温和一笑,柳枝半空摇曳,座下青牛平稳地上前四步,背上少年躬身点墨,打量着鸾桌上的那一方纸画,那一望诸多往事上首竟有些感慨,叹了一声奈何少年端坐执笔,墨汁轻下,待劲道收敛,纸上三只蚂蚁;
  三只卑微的蝼蚁;道袍收敛,此刻冬风静止,对面墨袍少年沉默良久,随后弯腰接过墨笔,郑重其事。
  “去找轩禅吧。”
  良久,道袍少年出声道,“你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话落悭行侧颜、淡笑,随后转过身来挥舞着手中柳枝,渐行渐远。
  今夜,小年;望着那一片漆黑中的摇摆痕迹墨袍少年矗立,良久复行一礼,半晌子时夜半、天际无月,朦胧中一袭黑裙倦怠出手,血迹缥缈、月光大盛,瞬间,星辉大地;此刻,西部灯红酒绿、往来热闹,远处一青牛不洗脚,身后衙役跟随打扫,背上少年酣睡窈窕;毕竟那牛奶里,下了迷药。
  白马反刍,睁开双眸,恬静微笑,正如那画卷中的一只蝼蚁,仰望星空,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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