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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非仙之道 / 第一章 禁地里的傻子

第一章 禁地里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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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一,天现日食。
  然半日已过,太阳仍未露出一丝。如此异象,立时闹得人心惶惶,民众们纷纷求救于朝廷以及附近仙佛道场,一时念佛祷告声不断。
  为安抚天下百姓,各大世外之地与朝廷司天台自是用尽办法。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皆无法得此天象之由来,与其所示之一二。
  翌日巳时末了,一枚火流星划破暗幕,伴着震天的巨响,径直坠入一方名为天墟的地界之中。
  待巨响消失,天地骤然清明。
  流星坠入天墟之后,周边立时刮起一道毁灭性的风暴,赶来寻找天降异物的人皆被其所阻,无法进入天墟之内。期间有数人尝试硬闯,结果形神俱灭,身化灰灰。
  而后陆续有高人大能前来查看,可惜尝试再三他们亦无法进入。指望寻宝的众人无奈之下只好不了了之,四散而去。好在风暴并无扩大趋势,仅是静静地笼罩天墟。
  时光荏茬,一晃十年已过。
  上次的天地异象已成为平民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被改编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而各大世外之地与朝廷则有所不同,十年时间对它们而言不过弹指,并未让它们的好奇心减退。大家不约而同地派出人手守在天墟附近,以待天墟重开之日,去寻找那颗能令天地为之色变的流星。
  巧合也好,故意也罢。
  十月初二巳时末了,笼罩天墟长达十年之久的风暴没有一点征兆地消散了,好似从未刮过那令人身死道消的毁灭之风。
  守在四周的人们一时间都懵了,差点以为自己入了他人的幻境。也不知谁首先清醒过来,接着无数灵符冲天而起,不多时,五湖四海的寻宝者们便纷至沓来。
  然而天墟的风暴虽已消散,可余威尚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竟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就在众人万分纠结之际,一道慈祥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尴尬。
  “哟,这不是亦玄道兄嘛。”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挂着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道:“道兄长年固守山门,怎能来此危险之地,要是折在这里,只剩您一人支撑的罗云天宗可怎么办呀。听老弟我一句劝,还是早早归去为妙,不然这东云界六大门派只剩五个,我等亦感羞愧也。”
  老者的一番话看似为他人着想,其用心却不可谓不歹毒。
  修真之人寿元悠长,除了想活更久外,最看重的就是面皮。东云修真界乱象丛生,活脱脱一个飘着仙气的高端江湖。而江湖门派最忌在众人跟前落了脸面。他拐弯抹角地道明了原本还可以观望一阵的亦玄道人的身份,替他扯了张六大门派的虎皮,做定了众人的表率。亦玄道人此番若退,正中对方下怀,不退则生死难料。
  周围大都都是活了很久的人精,早就看出其中的门道,大家谁也不说话,默默地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话音刚落,帅气中年人形象的亦玄道人转过头,嗤笑一声,道:“张老鬼,何必用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不就想让我探个路吗?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们北冥山里那等没用的怂货?哼,可笑!”说罢,大袖一甩潇洒地走进了天墟之中。
  亦玄道人会去探路,早在众人意料之中,可如此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却又在众人意料之外。
  看着亦玄道人的身影安全消失,随之鱼贯而入的人群中响起了阵阵嘲笑之声。张姓老道在被嘲笑后,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从容地与众人走进入口,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没多久,熙熙攘攘的天墟入口又变得冷清起来。
  天墟之内,神秘异常,众人看似走的是同一条路,实际上早已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区域,至于是凶地还是宝地,端看各人运气。先前亦玄道人之所以敢第一个进入,并非全是为了面子,而是他机缘之下曾经得到过一本古书残卷,悟出了一门可测吉凶的秘术,这才如此放心大胆地进入天墟。
  某处空间莫名荡起了涟漪,亦玄道人满脸狼狈地凭空出现。他的道袍上多了些破损的痕迹,怕之前闯荡的不是什么善地。
  一番谨慎地勘察后,亦玄道人变出九枚亦真亦幻的铜板,闭眼默念真言将之抛向空中。待带铜板落地,脸上泛起病态潮红的他,平静地摸着嘴唇上的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而复失,机缘未到,啧,怎么会这样。”亦玄道人拧紧了眉头,很不满意测算到的结果,随即大手一挥,地上散落的九枚铜钱立时化为点点荧光飘散而去。
  这套秘术说低调点叫可测吉凶,实际上也是看到了未来的一角,因此施展起来消耗甚剧,不能随意使用。之前那张姓老道虽不安好心,却也道出了罗云天宗目前的困境。
  罗云天宗现在可谓青黄不接,确只有亦玄一人在苦苦支撑,堪堪保住六大门派末尾的位置。纵使新一代弟子中有些好苗子,能不能成长起来先不问,单是他们成长所需的时间就是个大的问题,所以他真的很需要一件可以扭转劣势的东西,因此这颗神奇的流星无论要花多大代价,他都志在必得。刚才不顾反噬强行使用秘术,为的就是寻找那神秘的宝物。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伫立许久,他长叹一声,道:“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尽力一试吧。”说罢,亦玄道人大袖一展,盘腿而坐,服下一枚翠绿的丹药,凝神调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继续探索这片空间。
  行至一处山涧,突来一声兽吼竟将山上的碎石纷纷震落,亦玄道人当机立断隐匿气息潜行而去。
  天墟毕竟是禁地,不知多少仗着一身强横实力就以为可以在此为所欲为的蠢货陨落其中,因此凡事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天墟内的保命之道,上上之策。
  循声而至,躲在一旁的亦玄道人发现山谷内一人一兽正在对峙。
  左手边是一只认不出品种通体纯金双眼青紫的豹子,它面露凶相,唾液顺着长长的獠牙缓缓滴下,喉咙里不停发出闷雷般的响声,还时不时地伸出那猩红狰狞的长舌,有着说不出的可怖。它对面的人个子不多高,一米七左右,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的,不过蓬头垢面,无法看出年龄。再定睛一看,那个人的手上正握着一枚云雾缭绕的蓝色果子,想来这一人一兽也是因此杠上的。
  “啊!啊!啊!”那个人紧紧握着手中的果子,傻子一般对着金豹不停大喊,想以此吓退对方。潜伏在一旁的亦玄道人对这种行为颇感无语,默默地给那个人起了个外号,就叫傻子。
  金豹毕竟是兽类,智灵不高,它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再次不甘示弱地发出一声巨吼。这么近的距离,饶是亦玄道人功体根基雄厚也觉着两耳生疼,忍不住抬了抬自己的眉毛。
  可傻子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啊啊叫唤着,愣是不落下风,唬得对面金豹一时间也不敢扑过去拼命。
  过了一会儿,傻子停了下来,挠了挠鸟窝般杂乱的头发,冒出来一句话。
  “嗯,好像应该这么喊。”
  声音十分年轻,却让人莫名感到一丝恐惧。
  骤然间,一道毁天灭地的兽吼卷起无数沙尘,整个山谷立时处在了沙暴的中心。亦玄道人来不及感叹傻子的神异,当即运功护住自己,不过还是迟了些,已有两道细细的血痕从两耳滑至脖颈。
  感受到那两行冰凉,他不禁苦笑了起来,心想这天墟不愧被称为禁地,随处看看都有性命之忧。刚开始以为下面不过是个普通人,就未曾运功护体,谁想在傻子一吼之下,自己这位别人口中的老祖竟然受了伤。不过仔细想想,天墟这种大凶之地又怎会有普通人,今天算是又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巨啸,沙尘消散,金豹早已不见踪影,生死不知。傻子的脸色十分苍白,丝丝鲜血溢出嘴角,可他的脸实在太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又咳了一阵,傻子忽然笑了起来,卷起与本人两个极端的干净袖口抹了抹抢到的果子,开心地啃着。
  亦玄道人受伤不重,调息一会便恢复如初,他忌惮地看着谷内脏兮兮却偏生衣着洁净的傻子,内心挣扎了几息,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拱手一拜,平静地道:“敢问道兄如何称呼?”
  傻子立时一个激灵,发现竟然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到自己的身前,当下以为对面要抢果子,吓得他立马把还有一半的果子囫囵吞了下去,将自己噎了个半死。
  面对如此诡异滑稽的场面,亦玄道人感到一阵从来未有过的无力,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人。
  高人?傻子?
  傻子锤了半天终于把果子锤了下去,他看着来人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嗯,石锤了,一位傻了的高人。
  亦玄道人毫无形象地抹了一把脸,旋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问道:“这位道兄,敢问你可曾见过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
  傻子跟他一起笑了起来,道:“好吃吗?”
  亦玄:“。。。。。。”
  “从天而降的东西。”亦玄道人比划了一下。
  “好吃吗?”傻子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容。
  亦玄:“。。。。。。”
  接下来,经过一番长时间累心且痛苦的交流,付出数株仙珍灵果为代价,忍着多次想要毙其于掌下的冲动,亦玄道人终于让傻子领着他去寻找那梦寐以求的天降之物。
  意外的是,傻子竟是这里的地头蛇,虽然不停东拐西绕,但也帮亦玄道人找到了不少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宝。最后转了大半天终于将亦玄道人领到了一个极深的陨石坑前。
  遗憾的是,坑内空空如也,除了整片烧焦的土地以外什么都没有。
  纵有卦象批命在前,又有残酷现实在后,亦玄道人仍心有不甘,他将一个一个珍贵的符箓和法宝祭出探查,可惜结果还是如卦象所示,一无所获。
  “得而复失,机缘未至!哎!罢了罢了。”亦玄道人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尽力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
  过了一阵子,亦玄道人重新睁开了眼睛,其中少了几分烦躁和不甘,他看向身旁的傻子,问道:“道兄想出去吗?”
  傻子还是那句话。
  “好吃吗?”
  “不仅好吃,而且有好多好吃的,吃都吃不完。”
  傻子神异非凡,亦玄道人早就起了收服的心思。无非是多张嘴吃饭,纵使罗云天宗再没落,也不会供不起饭食,何乐而不为呢。
  “走!去!要去!”傻子焦急地扯着亦玄道人的袖口,亦玄不以为忤笑着祭出一枚令牌,瞬间将二人传送至天墟的入口。
  刚待迈步离开,身后蓦地响起了嘈杂的叫喊声。
  “快!拦住他,从天而降的异宝在他手上!”
  说时慢那时快,一道人影冲天而起,人影手中紧握的某物正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亦玄道人想都不想,立马追了上去。
  “道兄站在此处切勿乱走,待会儿我来接你。”亦玄道人清晰的声音在傻子的耳中响起。
  “好吃吗?”说完,傻子向四周望去,却没有发现亦玄道人的身影,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呆呆傻傻地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傻子抬头四处嗅了嗅,忽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一间朴素的农舍里,脏兮兮的傻子突然出现,脚边的笼舍瞬间鸡飞蛋打。傻子浑不在意自己造成的混乱,大大咧咧地走进厨房,掀开锅盖抓起两个雪白的大馒头就开始啃。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农舍的主人,老农夫妇知晓家里进了贼,于是举着扁担悄悄地走到傻子后面。刚要拍下扁担,却见那偷馒头的贼噎着了,一只手不停锤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还将馒头放在嘴边不肯拿开。
  夫妇二人皆是老实善良之辈,性情淳朴。看着这个被馒头噎个半死的小偷,看着那脏兮兮的脸和手,莫名心就软了下来。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老爷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扁担,老婆婆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递到了傻子跟前。
  谁知傻子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半个馒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换。”
  老两口瞬间被傻子逗乐了,笑骂道:“你个呆瓜,喝一口才能继续吃,不然你手上另一半放不进嘴里去。”
  傻子一听,当即放下馒头,仰头灌下满满一瓢水,打了个嗝,终于把馒头冲进了胃里,之后也不嫌脏,拿起地上的馒头继续啃。
  老爷子摇了摇头,坐在木凳上点起了旱烟,慈祥地对傻子说道:“小老儿我姓张,小伙子,你打哪来啊?”
  傻子用手肘蹭了蹭鸟窝一样的脑袋,嗯了几声,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乎他乌几麻黑的脸上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高兴地说道:
  “我从天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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