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拒多铎

　　情拒多铎
　　“额娘，你的意思是凤凰胆在我体内？”莫丽瑶眉头紧锁。
　　“嘘！孩子，这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此秘密千万不能泄露半点，不然有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莫小贞左右看了看，似乎有点紧张。
　　“怪不得我把毒酒喝下去却一点事都没有了！”莫丽瑶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多尔衮赐她毒酒，她对于自己吞服凤凰胆一事，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事实终归是事实，不由不信！
　　“孩子，母亲有话要问你？你要好好答我！”莫小贞话锋一转，正色道“我看十五爷一路护送，对你关爱有加，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你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啊？”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在我回家之前的那段日子了，我十分彷徨，迷茫和无助，每次只要一见到他，我心里就会踏实很多，我对他十分感激！”
　　“不过……孩子，你有否记得雷啸天这人？”
　　莫丽瑶的脑袋“轰”地一下，心里“扑通扑通”不由自主跳了起来：“有些印象，但是大部分细节都不太记得了！”
　　“他才是你真正的爱人啊！”莫小贞担心起来，“十八年前你跟我聊起他，说他是你的所爱，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他，也曾答应要给你幸福，我和你阿玛与他的唯一一次见面，算是默许了你们俩的事，之后你们就走了，至于到底去了何处，谋了何事，这十八年里，你们更是渺无音讯。而更离谱的是，这次带你回来的人是十五爷。孩子，母亲估计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啸天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清楚某些关系，这世界上最难还的是情债，最难理的是情缘，最难拔的是情根！”
　　“额娘，你过虑了，我其实对十五爷，似乎更多的是兄妹之情，我不会陷进去的。”莫丽瑶连忙解释道。
　　“我说的是十五爷。”莫小贞没好气地说道，“如今天下初定，大局未稳，虽说满人入主中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东有李自成余部负隅顽抗，西有部分少数民族趁火打劫，南有前朝旧臣一心护主，还有江湖草莽之中高涨的反清复明的呼声……如此局势十五爷都能放下，不远万里送你回来，可见他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爱恋之情，母亲知道你现在带病在身，情况不稳，我也不想让你思索此等烦心事，但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迟早要解决，而且要趁早！”
　　“额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莫丽瑶见母亲神情凝重，自己说话也没有底气了，“那额娘给我指条明路吧！”
　　“唉，孩子，母亲是过来人，知道如果你真对十五爷无意，就要早些和他了断情愫，而且要断的彻底，然后安心在家里养病，等病好了，母亲陪你去找雷啸天！”莫小贞垂下泪来，“上次匆匆一别，竟也没有来得及询问清楚他的身世来历，让你经受诸多种种苦难，是我们做父母的疏忽于过错。”
　　“额娘，你不用担心，也别再自责，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吗？等我恢复记忆了，我就自己去找他好了。额娘，我已经长大了，你就放手让我去闯一闯吧。”
　　“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天天色已晚，你需要早点休息了。”莫小贞起身把灯吹灭，便和莫丽瑶相拥而睡。莫丽瑶依在母亲的怀里，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清晨，莫丽瑶一觉醒来，已是大亮，房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清晨的冷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夹杂着青草泥土和花香的味道，令人倍觉精神。佣人们伺候莫丽瑶洗漱完毕后，禀道：“瑶格格，夫人让我转告你，梳洗后就去大堂用早膳，十五爷还在那里等着呢！”
　　“知道了。”莫丽瑶脑袋一紧，想起了母亲昨晚说的话，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慢慢悠悠地穿过长廊，园内，有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太湖的假山、苏州古戏台、玉玲珑等古代园林的杰作，随处可散发出来童年时熟悉的味道。突然，莫丽瑶瞥见在一处凉亭的角落里，有一架秋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在通往秋千的石阶竟也打扫的十分的干净，那是她从小最爱的玩乐。不由自主地，莫丽瑶快步走了上去，坐在秋千上就荡了起来，随着秋千的上下起伏，莫丽瑶的心情也莫名地高兴起来。
　　“阿瑶！”身后传来了十五爷温柔的声音，“你迟迟不来用早膳，我还以为你不舒服了呢，原来是在这荡秋千。”
　　“嗯！”莫丽瑶停了下来，心里对自己的失礼很是尴尬，不知为何，在这位多铎哥哥面前，莫丽瑶从来都是话语不多。她感觉与他之间有一张薄薄的纸，她不希望是母亲说的那样子，如果是，她真希望这张纸永远都不要捅破。
　　“阿瑶，有些话，我埋在心里面很久了，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本来打算在你身体康复后再谈，但是今天，今天看到你如花般的笑脸，我再也忍不住了。”十五爷深情款款。
　　“轰”地一下，莫丽瑶感觉到空气都要凝住了，心里大叫道不要说不要说，但是一想到母亲昨晚的话，便止住了，她低下头，避开了十五爷的目光，轻声地问道：“什么事吗？”
　　“我想娶你当我的福晋，本来这件事情我应该让媒婆跟你啊玛说的，但我深知你的性格，所以还是要询问一下你。”十五爷向前走了一步，又道，“只要你点一下头，我马上拟信报请皇上……”
　　“不要！”莫丽瑶一个鲤鱼打挺，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多铎面前“多铎哥哥，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为什么？”多铎想了一下道，“如果你想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先定个亲。正好我手上还有一些事情没完，我们一年后再完婚也行。”
　　“不是这样的。”莫丽瑶急了，她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但眼下是必须阻止多铎拟信报请皇上完婚，此事一旦在皇上那里准了，那莫丽瑶不婚或者逃婚，受牵连的是整个家族，所以现在，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已经有意中人了，非他不嫁！”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好一会，多铎才冷笑道：“谁？”
　　“不知道，我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但是又不记得一些，记忆仿佛被时间撕成了碎片，一时拼凑不起来了。”莫丽瑶淡淡道，她如释重负，话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多铎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记得十八年前，你我相识于偶然，那时的我，血气方刚，不知道爱情为何物，一心只想干一番大事业，这些年里，我遇到过不少女子，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像当年的你一样，走进我的心。这十八年里我一直寻寻觅觅，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但是你却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我的心就这样冷如止水，直到几个月前，老天爷又再一次把你送到我面前，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心，我的心又活过来了，在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活自在的，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乃至于头发，都能散发出它的愉悦，阿瑶，嫁给我吧，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现在和将来……”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关爱！”莫丽瑶十分感动，但是她意志坚决：“我不能接受你，在我没有搞清楚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不能接受任何人。你走吧，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再不走，你哥哥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再次受到任何威胁的。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有没有过我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很乱，我只想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慢慢地整理一下我的思绪。多铎哥哥，我不知道我以前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的心，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喜欢过的不是深宫豪门的生活，我向往江湖，向往远方,向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阿瑶，只要你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办完，我就和你去过这样的生活！”多铎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莫丽瑶落寞地说道。
　　“没有可是，我觉得江湖上的生活与朝廷没什么两样的。”
　　“不是这个意思。”莫丽瑶低低地说“我心里面住着一个人了……”
　　“他是谁？现在在哪里？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去如此珍惜吗？”多铎愤愤地说。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其中必有很多原因。”莫丽瑶沉思道。
　　“原来自此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多铎脚步沉重，张开双臂，“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能拥抱一下你吗？”
　　莫丽瑶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挪了过去，多铎一把把她拥入怀里，紧紧地紧紧地。“醉后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原来，爱一个人爱得太深，也会醉，而等得太久，心也容易碎。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等待，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讲第一句话，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可是到头来你心中没有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静花水月是什么意思。其实情之所至，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嫁不嫁给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远远看着，知道你好，就行了。”
　　多铎一口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莫丽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带着淡淡惆怅，感受着清晨带来的宁静，感受着家的温暖，感受着一切祥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