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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悠扬婉约的琴声徐徐从那薄纱般的帘幕后传来。
秦道明转头望去，然而隔着薄纱般幕帘他只能隐约瞧见一个婀娜的身影，青丝如瀑布、霓裳似彩霞，素手抚琴时的坐姿略微有些慵懒，动静之间尽显恬然与温婉。
这一幕，让秦道明忍不住想撩起那一层薄纱似的帘幕，一窥这位颇具仙气的女子真容。然而他并没有孟浪，只是负背双手静静地听着。感觉中，这位李姑娘仿佛像是在弹奏一条湍湍流淌的小溪，水势不急、溪道也平缓，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曲调，让人隐隐能体会恬然祥和。
只不过那阵恬然祥和的背后，却是那小溪不知会通往何方的迷茫，尤其是琴声结束时那逐渐使琴声变轻的手法，仿佛这条小溪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曲作罢，屋内变得寂静起来。
琴声实在是太动听，每个人都沉浸在琴声完结后的幻想中，都不想打破这种寂静。
足足十几个呼吸，李姑娘徐徐吐了口气，柔声吩咐道：“红儿，将纱帘子撩起来。”
“诶？”
此时，秦道明这才得以瞧见这位李姑娘的真容，五官精致、肌肤胜雪，果真是个玉人儿般的美人。虽然秦道明总看秦雪颜那个美人坯子，但是她还没长开，到处都流露出稚嫩。初看李姑娘也是颇为惊艳。
而在秦道明神游天外之时，那位李姑娘却木愣愣地瞅着他，竟露出一副目瞪口呆之色。
“他……好年轻……不对不对，这位龙公子，根本不能用年轻来形容了吧？他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啊……”
由于秦道明正处在嗓子变声的阶段，因此嗓音略有些沙哑，这位李姑娘一开始还以为对方至少三四十岁，没想到撩起帘子一瞧，竟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稚童。
“你……就是龙公子？”
“在下龙五。”秦道明笑眯眯地回答道。
取龙五这个名字，秦道明不能报真名，灵机一动便借用理事堂执事龙五的名字。
李姑娘张了张嘴，带着几分错愕问道：“龙公子……贵庚？”
“免贵，十。”
“十……”
“楼下有个龟奴告诉我，你是醉卧红尘中生得最漂亮的一位，所以我想看看……唔，你不仅琴弹得好，相貌也美。”秦道明一面盯着李姑娘，一面评头论足地点着头。
“……”被秦道明用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哪怕明知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稚童，李姑娘难免也有些面红耳赤。
足足被盯着看了好一会，李姑娘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问道：“你……龙公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她原想让对方稍微收敛点，可没想到，秦道明却十分直白地做出了回答。
“因为你好看啊。”
“果然是童言无忌……”
李姑娘一双美眸无意识地睁大，都顾不上面色羞红了。
“这、这算是被调戏了么？被一个十岁的稚童？”
“你个坏小子不准再盯着我家小姐！”
见秦道明肆无忌惮地盯着李姑娘，本来就对他有点讨厌的红儿顿时气呼呼地站了出来。
“小姐你也见过了，小姐弹的曲子你也听了，你赶紧走吧！”
她推了推秦道明，想将他赶走。
毕竟她的打算是希望帮自家小姐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作为依靠，而在她眼中，秦道明岁数太小，看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既然如此，继续留他在这做什么？
“喂喂喂，你干嘛啊？”秦道明有些不乐意了。
红儿歪着脑袋打量了秦道明半响，忽然问道：“喂，你有钱么？”
“这么直白？”
秦道明闻言有些好笑：“那得看是问多少了。”
“十万中品灵石！”红儿趾高气扬地说道：“若是你有十万中品灵石将小姐赎走，小姐哪怕被你看一辈子都行……可你有么？”
“唔？”秦道明微微一皱眉。
瞧见秦道明皱眉的动作，李姑娘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惊慌，仿佛是出于不想被他误会的心思，低声斥道：“红儿，不许胡说八道！”
她低着头，颇感觉羞愧难当。
然而小丫环红儿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嘟着嘴说道：“小姐，这话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楼里的那些小姐们谁不是这么考虑的？不趁着自己还是清倌儿找一个合适的富家公子作为归宿，难道还真准备一辈子呆在这么？”
“原来如此……”
秦道明心中恍然了。
“但无论怎样，十万中品灵石还是太夸张了吧？……不知李姑娘欠这醉卧红尘多少灵石？”
『诶？这是要为我赎身的意思么？』
李姑娘闻言一愣，抬头瞧着秦道明，越瞧他那稚嫩的脸庞就愈发感觉别扭。
他十岁，她二十岁，十岁的他似乎打算为二十岁的她赎身，这怎么看都感觉是一件挺别扭的事。
毕竟在李姑娘看来，这位年仅十岁的龙公子只是一个小孩而已，他的话能作数么？
可瞅着秦道明那双认真的眼睛，明明告诉自己不可当真，她芳心仍旧有些砰砰直跳。
“这……奴家也不知具体，得问楼里的管事……”
她低着头，面颊羞红。
“唔，这样……”秦道明皱眉思忖了一下：“去问问吧。……若是在下力所能及，在下自当尽一份心。”
他知道像这类不幸沦落至此的女子，她们被卖至青楼时几乎不会欠下太多的钱，问题就在于当为他们赎身的时候，青楼若不能大捞一笔，那是绝对会死咬着不放的。这才是关键。
当然，至于为这位李姑娘赎身后如何安置她，跟他就没有关系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这位李姑娘既然被他遇到了，就是缘分，能救便救了。
可若是不管不顾……
“哦……”李姑娘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芳心砰砰直跳。
可即便如此，她心底并没有当真，毕竟一个十岁的小孩所说的话，实在缺乏信赖。
倒不是怀疑对方家中的财力，毕竟能随口说出这种话，几乎都是家境富裕的公子，问题在于，即便他有财力替她赎身，但不见得能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她的年龄，她的出身，这都是问题。
正因为如此，李姑娘心底倒也没怎么当真，只是觉得这位小公子挺有趣的。
这时，天色渐晚，已到了黄昏时分，从头到尾没有打搅过他们的宗卫秦豹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少爷，到时候了，咱们该回去了。”
“唔。”
秦道明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感觉有种舍不得离开的念头，但终归母亲对他下了禁制，若是黄昏时分不回到宫中，怕是母亲真会勒令他闭关苦修。
“李姑娘，在下先告辞了。……秦豹。”
秦道明起身向李姑娘行了一礼，随即唤了一声宗卫秦豹。
秦豹会意，从携带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极品灵石和四块中品灵石，一百多下品灵石整齐排在桌上。灵石有上、中、下和极品之分，兑换比率一般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说，一万中品灵石，兑换成下品灵石，就是一百万了。
红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一副寻常百姓打扮的宗卫随身竟然带着这么多灵石。
可是这一幕李姑娘瞧在眼里，她就不怎么高兴了。
她咬着嘴唇低声说道：“龙公子这是寒碜奴家么？”
那是她第一次用毫不退让的眼神直视秦道明的视线。
秦道明仿佛从她的眼神中瞧见了倔强与忍辱负重般的自尊心，心知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说过要尽绵薄之力嘛，这些你们留着应付这一方水榭的管事吧。……就算是洁白如鹤，也有为了果脯不得已得低头在淤泥里啄食的时候。”
『！！』
李姑娘闻言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秦道明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他……猜到了？”
“猜到什么呀？”红儿此时正欢喜地收拾着那些灵石，一脸财迷像地用灵石摩擦着脸蛋。
李姑娘没有理睬自己的小丫环，良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在欢乐宫内，小丽正低着头地向颜离禀告。
“夫人，少爷他猜到有人会尾随，以至于……”
“跟丢了？”颜离随口打断道。
“是……”小丽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明儿会猜到，这不奇怪。”颜离淡淡说道：“下次你增派人手吧，我要知道，他每日出宫都做了些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