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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历二十年,砺风戈壁。
月有阴晴圆缺,今夜亚特大陆的月是缺的。
只是身为创世神的光芒之一,即使是缺的月也在将它应有的光辉镀满它力所能及的地方,一片银色映在远征军的银甲上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砺风戈壁的暴风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也许就只有银甲十字军身上的重甲、魔龙后裔身上的皮囊或亡魂骑士这种没有实质的东西才能抵抗得住吧。
暴风裹着沙砾,如刀锋一般划着砺风戈壁的厚实泥房,不多时,泥房上一片切断之口,却不渗半丝风沙。房内依旧是干净敞亮且暖和。
也得亏这是砺风戈壁的泥房,如果是卡诺萨城城郊的泥房,早就被这不讲理的风暴切成碎片了。
一神采奕奕的八岁小孩独自腹诽道。
嘭一声,暴风来得更猛了,刮落了什么,但他不怕,他看了眼窗外,这种令人心悸的心悸听得多了好像也不觉得是心悸了。
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可以说是很恼了。”小孩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手心若隐若现的棕色,暗道一句草泥马。
八岁一满就是去圣殿教堂测先天相性的日子,小孩子去了,自然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不是不能修炼的无相性。
而是九相性之中最低等的土相性。
好嘛,土相性虽差,但总比没有强啊。
但,老天对他不薄啊……
踏娘的是土相性中最低等的一级。
帮他测相性的圣殿骑士看到这几乎看不到的棕色差点没笑出声,但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憋了好几秒的笑之后,这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屁孩的肩膀说:“不是叫唐介就能像那位一样名震大陆的,呃……你这个其实……也总比没有好,对吧?”
这位叫唐介的小孩子扯了扯嘴角,心说你可拉倒吧,无相性比这个废柴相性好多了,无相性……起码不用被人耻笑。
唐介在心中问候了他,嘴上可不敢,连忙道是,旋即慌乱退出圣殿教堂。之后那人怎么笑的?一点也不夸张,反正他在百米之外都听得到。
“谁给我取的破名……”一想这么吼没道理,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叫唐介啊。
“好吧……”在亚特大陆是孤儿身份的唐介,也自知不能诽议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但不发泄他难受啊,稚嫩的声音对着狂暴的风沙就是大吼,“谁踏马把我穿越过来的!穿越过来至少给我点福利啊!”
回应他的是狂乱的风。
草泥马……
唐介快哭了。
在地球活得好好的,穿你妹啊穿。而且,这具身体真的弱。
于是。
唐介又进入了梦境,是的,又。这算成地球时间才堪堪夜晚八点,夜猫子的夜生活还没开始,而穿越过来之后,唐介每天都不知不觉地入定。
而且总是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如在名人堂与遮天大物的大战。
如穿越在横亘千里的雷鸣山脉斩蛟。
如踏足自然女神降怒的火山,穿杀魔兽。
更有遨游浩瀚星空,取星为器掠月为刀,飘摇间斩杀魔族。
今夜又是什么?
只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闪着璀璨星光的湛蓝的海。
没有人,没有魔,没有神。
唐介看到另一个自己被一个泡泡包裹在里,静静地漂浮在湛湛海洋中。
他读不懂其中的套路。
他只是好奇地轻轻地触摸海洋。
却听到轰隆的一声,沉寂已久的海洋似乎被惊到了,翻起滔天巨浪……
“呵!?”
唐介猛然惊醒,他实在是被吓到了。
偏头一看床头的魔法时钟,已是早上八点,天却是蒙蒙亮,因为暴风没有离去,唐介真的还想再睡一会,但为了吃饱肚子,他不得不收拾好心态,快速洗漱出门。
……
“小唐介,你又去东沙?今天风有点大,来我家蹭一餐吧。”
砺风戈壁虽贫穷,但人心纯朴,邻居陈大婶一看唐介披上魔法防风斗篷往东城门走,暴风未停,连大人都不敢轻易出外,唐介才八岁,怎能冒险最凶险的东沙?慌忙留。
“谢谢陈婶儿,倒是不用了,师傅的书上说过,暴风时,东沙漠会出现罕见的幻宠蛋,要是寻得一个,我这几年都不用为吃穿发愁了。”
唐介咧嘴一笑,脚下不停。
“你那老鬼师傅死了都不让你安生。”
陈婶儿骂骂咧咧。
唐介自然是没听见,出了房门,风声是他耳侧一切的声音。
当然,就算他听见了也只能沉默,他那师傅,除了一本幻宠图鉴,什么都没留给他,反而把本还有点富裕的唐家给吃穷了。自己倒是洒脱撒手西去了,留着唐介一人受苦。
“好歹也是通往创圣之界的唯一途径,砺风戈壁怎么就这么穷呢?”唐介回身看了眼被黄沙铺满的戈壁城,有些出魂,“以前在游戏里看不觉凄凉,如今身处其中,那般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息当真是扑面而至。”
游戏的亚特大陆与现实的亚特大陆太多相同了,也太多不同了,以至于唐介无法用游戏里的见解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迎着数十年难见的狂乱的暴风,魔法防风斗篷的功效变得极其渺小,唐介嫩嫩的小脸被刮得生疼,这个时候,土相性体魂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虽说土不克风,但风却助土而长。
虽唐介还没入淬心火一境,但唐介已拥有该体魂,自然也能用之能力,只见一道淡淡的棕色涌起,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片淡淡的土质屏障。
不时,风助土长,淡棕色的屏障变成了坚实的石盾。
“戈壁城土生土长的孩子,有土相性的体魂,再正常不过了。”
唐介此刻淡然。
自己是外来人,但这身躯却不是外来的。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为了能够驾驭风暴,戈壁人的体魂逐渐形成了一个固定的相性,于是,砺风戈壁的人因为拥有土相性体魂,越来越适应环境,也越来越被主流世界所遗弃。
“土相性哪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唐介常年深入东沙,曾有幸看到一名星动境的土相性格斗家压杀两名卡诺萨城的红名通缉犯,那日的东沙内,拳风翻天,方圆数十里开外天地昏沉,那两位身怀号称稍逊光暗二属的第三属性雷相性,同样是星动境的高手,却被格斗家一拳掩杀在了苍茫戈壁。
但……
唐介惨然笑了,他深知道,自己这种资质的体魂,永远也踏不出淬心火这一步,更做不到一拳掩杀敌方旋即长笑离去的潇洒。
熟练地绕开魔兽区,唐介已直入东沙深处。
有一条龙脊骨横亘,龙很稀有但不罕见,尤其是死了的龙,在干枯的戈壁滩深处几乎是随处可见。
这些龙骨却为深入沙漠腹地的冒险者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风沙歇脚之处,龙骨死而不枯,里面蕴含着大量的龙血,龙血是猩红的,味道却是清澄凉爽的。
清冽的龙血如卡诺萨城杂货商贩卖到大陆各处的果汁一样可口。
适合一切深潜沙漠的动物。
行走了将近三小时的唐介自然在其列,虽然有无穷无尽的风沙为自己的体魂增添魂力,但人终是会渴的。
他顾不上有多少人在。
也没有多少个。
大概就是九男五女,还有一个……一个黑色纱布掩面的……明显也是单独一人的神秘女人。
唐介找了根没有被开发过的骨支,娴熟地敲、捏、钻,最后再敲一下,一个小洞便在龙骨上出现了。
神秘女人看到小唐介这般娴熟模样,不由得脸上发热,刚才她也想喝来着,结果没有经验且用力过度,把龙血都滋润大地去了。
“那个……给我喝一点。”
神秘女人走近,毫不客气但颇为尴尬地开口。
她实在是渴了。
“哦。”
唐介装满一瓶龙血,美滋滋地擦了擦嘴,就准备走。
“喂……”
神秘女人又开口了,叫定了唐介之后,又演示了一番刚才唐介喝血的动作,“把你壶里的给我喝,我这样抓着龙骨喝不太美观。”
高挑的身材要从唐介凿出来的那个洞喝龙血就必须要弯下来,但一弯下来,身材暴露无遗,虽极完美,但女子觉得这样就像是卡诺萨城的粉头卖弄性感一样,好不羞耻。
“……”
唐介心中无语,但还是递了上去,待会自己再装一瓶就是了。
神秘女人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摆出一个自以为优雅的姿势咕噜噜喝了几口,没成想装优雅装了大半天,最后输给了一个气嗝。
唐介自然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神秘女人面纱后的脸容红了,气得直跺脚,却拿是小孩子的唐介无法,总不能打一顿他吧?
权衡了揍唐介一顿的利弊之后,神秘女人终于选择了放过这个半大的小子。
良久,唐介终于笑定了,神秘女人这才看到唐介只是独自一人,出声问道:
“你家大人呢?”
“独自来的。”
唐介又接了一壶新血,颇为淡定。
神秘女人却有些不淡定了,“小孩子,知道东沙多危险么?你就敢一个人进来!”
我八岁了。
而且我来得比你多。
“你看这龙血就是证明。”
唐介咧嘴笑了笑,装出一副小孩模样。神秘女人再次一窘,唐介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没有我,你连龙血都喝不上,只能回到你以往的温室。他往女人的胸间一看,一枚金灿灿的刻着皇冠的勋章镶在衣衫之上。
“你是哪一家的行走冒险啊?”
所为行走冒险,即行走世间,锻心性,济世人。
一般是应皇室之邀,由盛门中的天资卓越的弟子,这盛派无非有五。
一是冥部佛阁。
一是纵横四海。
一是红人馆。
一是圣剑派。
还有一个是北历十年才崛起的朝歌派。
“红人馆,柳柠,驭风三境。”
“姓柳?”
唐介一怔,红人馆柳絮语虽还没飞升,但早就处于遮天九境已久,这样一位差一个飞升机遇的遮天大物,怎么可能不认识?
说了这个柳絮语,她身后的柳家就更加恐怖了,乃当今第一大姓,但除了柳絮语,没见过柳家在世俗间有什么知名之人,这奇就奇在这里,单靠一个柳絮语?
如何撑得起来第一族的名号?
“我只是师傅怜悯,捡回来的徒儿罢了。”柳柠连忙出声打断唐介的猜测,随意揣测一个大家族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唐介挑眉,“噗,没想到遮天大能柳絮语的徒儿竟然连沙漠里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红人馆里姓柳的只有柳絮语。
而他才八岁。
自然童言无忌。
不过,这柳柠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
便已经是驭风三境,可以说是天赋极高。
不过比之去年同样在沙漠遇到的朝歌派的童扬,那人才是真正的天才。唐介这般想着。
一旁的柳柠脸色微熹,颇有道理地说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正因为不懂,所以才出来历练啊。”
把无知当做资本。
也只有你能说的出来了。
唐介又笑了。
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你。
这说的是那个飞升到了圣界的唐介。
至于你们,飞得再高又如何?
笑是笑了,但他也踏上东沙了,无论是红人馆还是朝歌派,都不是自己能触摸得到的,外人看是天才的他们,在唐介眼里与常人无异,飞得再高,与我何干?
他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你还没留下你的名字呢,没礼貌的小屁孩。”
柳柠跟了上去。
“想喝龙血就直说。”
唐介第三次笑了,“我叫唐介,没错,跟那位圣杰同名,但我不是圣杰。”
他凑近柳柠的身侧,贱贱一笑,说道:“我只是个没礼貌的小屁孩。”旋即他一把拍了一下柳柠圆润的屁股,一溜烟跑了。
柳柠愣了愣,旋即恼极了,“小屁孩唐介,你给我站住。”
得亏这是人迹罕至的戈壁东沙,否则要是在卡诺萨城,柳柠肯定被耻笑,唐介是小屁孩?那你是什么?胚胎?
而此刻的东沙,唐介借着狂乱的风沙掩埋身形,轻易地消失在了柳柠的眼皮底下。
将近跑了十几分钟。
唐介气喘吁吁地站定,眼前的风沙缓和,是一片绿洲。
“不会这么好运气吧?”
看到绿洲,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