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懂事的梦梦

　　侠妈给小青灌了一些乌鸡汤喝了，自己吃了几块肉，便怎么也吃不下去，躺在床上抱着小青睡了。
　　团结喝着闷酒，嘴里咋着咸菜梗子，“你们俩吃完饭，先赶回家里吧，我自己在这照顾着就行。”
　　素素心里苦闷，皱着眉头，说道，“我这心里老是不得劲，我也很想知道家里为什么拍电报让你赶回家。”
　　“家里也知道我已经回来了，也没见到使个人出来见我。明明知道我回不了家，总该想办法让我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才对。现在倒好，都跟没事人一样，还折腾得孩子害了这么严重的病，你嫂子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我嫂子性子耿直，况且小青又生了这么大的病，你多体谅体谅吧。来军，你把碗筷收拾了，这乌鸡汤坐在碳炉子烤着，出了味营养价值高。”来军听了，无声地收拾着。
　　梦梦蹲在门旁，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雪地上胡乱地画着什么。团结把梦梦把喊到自己身旁，“梦梦今天冷吗？”
　　“大舅，我不冷。你摸摸我的手，可热乎了。”梦梦伸出手给团结，团结接了，笑着说道，“那梦梦一会到了姥姥家，记得问问姥姥冷吗？冷的话，你说给姥姥一个礼物，好吗？”
　　“是什么礼物呀？”
　　“礼物……大舅明天去买。今天你先跟爸爸妈妈到姥姥家去，一定要记得啊！”
　　“可是大舅，如果姥姥也说不冷怎么办，我怎么告诉你呢？”
　　团结摸了摸梦梦秀长的头发，“梦梦真聪明。那梦梦看怎么办呢？”
　　“梦梦觉得，无论姥姥到底冷不冷，舅舅都会送姥姥礼物。大舅让梦梦问姥姥冷不冷，是想让梦梦多关心姥姥。”
　　“哈哈！”团结开心地笑着，“素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果然聪明，真是太可爱了！梦梦，大舅就是这个意思。大舅希望梦梦能够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还希望梦梦能体贴爸爸妈妈的辛苦，他们为你付出了很多，无论是夸你还是惩罚你，都是为了你好，希望梦梦能多听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记恨他们，要懂得感恩，长大以后回报他们，好吗？”
　　“嗯！”梦梦重重地点了点头，“大舅，你也少喝点！我妈妈都不让我爸爸喝酒，你也少喝点！喝多了伤身体！”
　　“好，大舅也记住了！”
　　团结把来军和素素送到车站，在路边摊买了一些家里可能用到的东西，便匆匆赶回家了。在坛城镇上，虽然离家近在咫尺，团结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乡人，没有多少熟悉的气息。小时候，老爹带着团结到坛城镇卖过牛，团结坐在牛背上，伸手就能够到树枝。
　　这么些年过去了，坛城镇也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此时的团结再也没有那时玩乐的心情，甚至连不远处正在放映的露天电影也没有看上一眼。
　　回到家，侠妈和小青还在继续睡着。团结看到院子里有一些被雪盖着的树根，应该是补充柴火不够用时拿来应急的，便拿着扫把扫除上面的积雪，从厅堂门后拿出一把斧头，这把斧头是从东北带过来，敲打大每块用的，被磨得相当锋利。
　　要是说在坛城镇上经过的这一夜有多么难熬，团结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后，会在这个屋子里有多惊喜。
　　第三天，侠妈仍然不愿意让小青回家，怕路上在染上风寒。团结也同意，便独自一个人走回去。团结在家里稍微伪装了一下，为了防止在村子里遇到计划生育专干，被认出来。
　　从坛城镇一直向西走，会经过一个大陡坡，很多拉着板车的农夫每次到了这里就很头疼。向上是个大陡坡，拖着板车向上拉很费劲，但是向下又很容易拖不住溜下去，所以农夫们想出一个办法，在陡坡斜面上摆上了一些碎石块，这些碎石块可以帮助农夫们在拉板车时，让轮子卡在碎石块上，再决定向上还是向下，这样不至于太费力。
　　团结只拿着一个小行囊，并不太重，所以很轻松就渡过了这个大陡坡。过了陡坡，再走上一公里的路程，就到了第一个村子。这个村子以前叫羊庄，因为名字里有畜生，村民们嫌弃不好听，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几年前改名成了杨村，只变换了一个字，换了一种叫法，变得到大家的赞同。这件事在周边村子上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但是有些知识的老学究却认为这种改法很有智慧，既保留了祖辈们留下来的两字名称，又改变了以往对村名的误解，把“庄”改为“村”，这是一种进步。
　　团结到了杨村中心路，转弯向北走。刚一出了杨村，便看到北面白茫茫一片，麦苗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光秃秃的树木上也挂着一对对雪花，路两边的河道里结了冰，似乎人走在上面也不会掉下去。
　　团结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便到了坛城镇与阳城县搭界处的村子——马湾。相传在战争年代，国民党的一直骑兵在这里遭遇了日本兵的埋伏，双方经过长达两日三夜的激战，最后国民党的救兵结束了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在打扫战场时，到处横躺着马的尸体，就像是马的集散地，国民党一位将军便给这个村子改名叫马湾。。
　　马湾的名称得来，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便是关于解放战争时期。皖南事变之后，新四军的残余进入到了皖北这一块驻扎。等到解放战争打响后，又拔营向东南进发，便在马湾这个地方遭遇到了驻扎在孟县的国民党军队。国民党军队是来马湾收粮食的，作为军粮支援前线的战斗。两军在马湾一座窄桥的两边横刀立马，战争打响之后，双方有不断的援兵感到，却怎么都无法破除对方的防线，渡过这座窄桥。
　　再到后来，新四军部队接到了发起总攻的命令，要求在12个小时之内必须到达已经是空城的孟县，而面前的这支孟县驻军完全挡住了去路。时局迫切，新四军在午后发起了总攻，首当其冲的就是骑兵连冲杀过去。当然，新四军按时完成了任务，收复了孟县，但那支骑兵连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为了纪念这支英勇的骑兵连，才给这个村子取名马湾。至于哪种更真实，也已经无从考究，不过得益于这两个故事，马湾村民们几乎家家养马，而且村子周边种满了桃树，丰收的桃子甚至销到了国外。